他吃痛，如此她便趁此机会脱身。黑暗中，他陡然抓住了她的脚踝，而她已经爬至浴间门口。

　　“你跑什么！”他怒喝。

　　“我不跑！呜呜……”她含着脆弱的哭腔：“你先松开我的腿啊！”刚刚语毕，她又立刻踹出狠脚。

　　善变如此之快，慕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根本来不及惊讶，他再次被她踹中。一声闷哼，也不知踹到了哪里，但抓住她脚踝的大手松开了，她爬了出来，狼狈的姿势。

　　雨夜，电闪雷鸣，狂风渐止。

　　——

　　闵县派出所。

　　安静的审讯室，坐在木椅上的男人，仍旧穿着藏青色的塑料洗浴拖鞋，小腿露在外头。下半身围着的是一条不算太干净的白浴巾，上半身裹着一条毛毯，毛毯不大。

　　堪堪露出男人结实的胸肌。

　　录口供的小警员咽咽口水，心想，这年头做色狼也需要资本啊。

　　“姓名？”

　　“慕皑。”

　　小警员正要下笔，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笔，问：“啥mu？”

　　慕皑拧着眉，墨发未干，额角处隐隐肿了一块包。

　　他说：“半个小时前，你的同事已经出发，过不了多久，就会带着我的身份证回来。明白？”

　　小警员尴尬地咳了声：“这是例行程序，请你配合。”

　　慕皑咬紧了腮帮子，紧皱的眉无不显示着他的不满，想发火……但到底忍住了，答：“十人九慕的慕，皑如山上雪的皑。”

　　什么‘十人九慕’，不就是‘贪慕虚荣’的慕嘛。小警员在心里嗤笑，继续问：“哪里人？年龄？性别？”

　　慕皑：“DB市人。26。”

　　片刻，小警员：“性别？”

　　他没答，脸色有点冷，即便是裹着局子里物价低廉的毛毯，衣着糟糕，也不见丝毫狼狈。

　　小警员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遂默默地在性别一栏里写下了“男”字。接着问：“来闵县做什么的？今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事先预谋好的？预谋多久了？”

　　他沉沉地呼了口气，说：“我来闵县找她……”

　　“她是谁？”

　　慕皑最讨厌除了她以外的人打断他的话，咬咬牙，依旧忍住了：“就是外面打电话报警的那个女人。”他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继续说：“我认识她，她也认识我……”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

　　十一点整，审讯结束。

　　他喝完了纸杯中的冷水，旁若无人地开始穿衣服。他的底裤还湿着，但不方便换。左右穿的是深色的运动裤，无伤大雅。

　　“包里没有能代表你身份的证件信息，手机里空白一片。”返回公共浴室的警员看了眼供词：“受害人她说并不认识你。”

　　“不，她认识我，她这么说，只是在跟我闹别扭罢了。”慕皑忽地就勾了唇，唇色深红，脸庞白净，隐隐泛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抱歉，在没有证实你的身份之前，可能你无法离开这里。”警察同志大手一挥：“带去拘留室。”

　　“慢着。”慕皑轻笑了声，又在椅子上坐下来，桃花眼尾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孰是孰非，让她进来与我说上两句，自有分晓。”

　　一名小警员领了命出去。

　　慕皑报出了一串数字，说：“这是载我的出租车师傅的号码，我的身份证应该落在他车里了。”

　　录口供的小警员记下号码，出去之后，过了片刻回来，身后跟着一人，衣着近乎全湿，乌发凌乱。

　　他的目光沉沉地锁定着她，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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