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皓天长臂抽离,面对大海,朝外侧身。
“你别……”他来真的?苏小米慌了,急忙拉住他。生怕晚了一步,双手都捉住他质地柔软的西装。
静谧的夜空中发出铁链松开的声音。
栏杆松开,他的身子飞出。
“你别跳……Aaron,别……”惊叫连连,苏小米死命拉着他的西装,眼睁睁瞅着他颀长身躯从眼前飞落。
不对劲,他明明朝下落,可他的西装还在她手中,她哪里拉得住他。
可是她就是拉住了他。不对,她好象跟着他飞了起来。
天!
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的身子也在往下坠落。他的确跳海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拉着她一起跳。或许是他的豪华游轮年久失修,栏杆松动,才两人一起坠海。
“我不能死!”慌乱间她细微默念。她会游泳,可这是真正的大海,不是海滩,她没那个本事游大海,相信Aaron也一样,就算他神秘莫测,就算他气势天然,可要在大海里自救不是易事。
游轮离海面那么高,他们不是小龙女和杨过,没法用轻功飞上去。
可她一定要活着回去见母亲,要不然母亲会伤心欲绝。
她绝不能死。
紧紧抓着他西装,以为这样能撑起自个儿,惊吓中忘了他比她落得更快。也完全没有想到——有可能他的游泳技术还比不上她。
自小在海边长大,胜过不知多少体校的专业高手。猛掉眼泪,为母亲伤心。
他默不作声。直到两人接触到冰凉的海水,直到两人因冲力沉下去。苏小米用力拉着他浮出海面。
黑瞳灼灼,风皓天唇角含笑:“小米儿看来不想让我死,那就带我游回去。”
“啊!”下巴脱臼,苏小米抱着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沉落。这个目空一切的男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居然要她一个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孕妇带他游回去。
也许他什么都会,唯独不会游泳吧?望着雪岛上明亮的灯光,暗咬银牙,贝齿儿几乎咬碎。心一横,她拉着他颀长的身子往前游去。
一直孕吐得厉害,虚弱不堪。白天承欢,没有吃晚饭,才从睡梦中本醒来的她精力不继。当拉着个大男人游过一百米后,她因体力不支而目光迷离。
游过两百米她晕倒在他怀中。
接住纤细的身子的风皓天才用了点力气。稳稳站在海床上。
原来海水仅仅到他胸口。
轻轻拨过她湿透的秀发,手心感受着她的娇嫩和凉意。
幽暗的黑瞳停在茫茫大海,风皓天似陷入了挣扎。
他缓缓漾开个没人看得懂的邪魅笑容。
绝俗倾城。
一弯身,搂她飞快朝岸边游去。
风皓天第一次来到雪苑——苏小米四个月来的住所。
阿美和阿丽替苏小米沐浴好后,就被风皓天冷冷的目光吓出雪苑。
阿瑟忘了主仆之分,愣是死皮赖脸将风皓天责备了整整十分钟。
他吼,不敢吼大了,可是还是很震耳欲聋:“少爷,你不要命了!”
风皓天的目光落在床上,落在那张雪白的小脸上。他的唇紧紧闭着,黑瞳幽深。他不该走进雪苑,可是他走进来了。他不该给她太多关注,可黑瞳移不开她的冰肌雪肤。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惜生命的女人。不仅爱她自己的,也爱他的。明明体力不支,却在晕倒前一秒钟还拼命游着,幻想从大海里救回两人。
这样爱惜生命的她居然会为人民币出卖自己?
只是测试一下她的心……为什么想测试?又想测试出什么?他完全忽视了这些问题。
善良美丽天真可爱的小女人!
他的家族里不曾见过这样的女人。
许久,似乎听到阿瑟的抱怨。懒懒回头,淡漠地扫了阿瑟一眼。
就那么一眼,阿瑟的喋喋不休嘎然而止,嚅嚅地垂了双手,垂了脑袋,乖乖站立一旁,连呼吸声都不敢大了。只偷偷瞄着主子的举动。
起身,风皓天俯身,脸慢慢接近苏小米的脸儿……
黑瞳微扫,瞅见阿瑟正偷窥。身子不再动,却伸出修长的手臂——掌心停在她微凸的小腹。他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小腹。
似乎怕冷,她纤细的身躯竟下意识地朝他掌心靠拢。还伸出洁白的柔荑覆在他手上,似乎怕他抽离。
“少爷,还小呢!才三个月大,感觉不出来的。”阿瑟悄悄在旁提醒着。
微微蹙眉,风皓天长身而立,偌大的卧室立即充盈了霸气。
他朝外走:“阿瑟,你明天十点来见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如果再不查查苏小米的来历,他会错过一些关键信息。
“好。”阿瑟明白主子心中有了新主张。也难怪,这个丫头虽然小家碧玉而已,可越来越让人觉得疼惜。
就象明知道她怀的血脉多么尊贵,可她的模样还是初到海岛的模样,对每个人都谦和有礼。
在门口时微微侧身,有意无意掠过被窝中纤细的人儿,黑瞳中闪过瞬间高深莫测,似有柔情,又似有困惑。风皓天不再停留,阔步离开雪苑。
第二天一大早,阿瑟吩咐人拖回私人豪华游轮。亲自到厨房里吩咐专用厨子们给苏小米做孕妇营养餐,这才走到海滩上打太极拳。
今天海滩十分热闹。
来了许多客人。
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他们的衣着让岛上所有人想起了巴黎时装。一个个噙着灿烂笑容从豪华客轮上昂首挺胸下来,习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
风皓天笔直走向他们。
在孤岛上鹤立鸡群,可风皓天走入这些人中立即融入其中,不再那么突兀。
唇畔勾起令人费解的笑容,手臂伸出,洋洋洒洒和其中一个高挑明艳女子紧紧握手。
苏小米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快到正中。一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想起昨晚的事,她没死。那他呢?她似乎在迷糊中放开了他,任他在大海里飘浮……
匆匆忙忙起身,顾不得换衣服,她飞也似地跑下,拉着阿美问:“那个……Aaron在岛上吗?”
“他不在岛上。”阿美语气里透出淡淡的忧伤,“苏小姐,你忘了他吧……”
“哦?”才醒来的苏小米完全摸不清状态。
“这个孩子……当然必须生下……你就当作他没生过。”阿美垂首,轻轻劝慰,“苏小姐,你还年轻……”
总算听出阿美的意思。愣愣地瞅着阿美,默默别开黑白分明的眸子,苏小米轻轻吐出两个字:“他呢?”
“他不在了。”阿丽在后面冲口而出。
“不在了?”喃喃着,苏小米咀嚼着这三个字,突然失去了寻根究底的勇气。
她昨晚活着回来了,可是他呢?
有没有活着回来?
纠结再三,她准备观察几天再向阿美阿丽打探消息。
可是她已经没有机会知道阿美说的意思。两天后偌大的海滩上停了架超大飞机,第二天她被送往美国。
这里不再有阿美和阿丽,连黄皮肤的人都没见到一个。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白种人,空气中总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仿佛生怕她感染一丁点儿病毒似的。
只有高中文化的她终究英文单词有限,通常都对他们的话半懂不懂。但常常一个孕检下来要半天,这让她实在受不了。就算这些医生护士对她毕恭毕敬,轻言细语,她也无法保持好心态接受冗长的孕检。
好在自从来到美国,她不再孕吐。身体慢慢恢复。
这种日子过得相当慢。两个月后,她已有五个月身孕。
这天她从医院下面散步回来,从电梯出来时发现一个瘦长男人正走在前面。笔挺的西装稳稳的步子让人瞅不出他的年纪。
他那么高,可又那么瘦。身形完全不成比例……
“Aaron?”她低低地喊了起来。她没见过他,可直觉地喊出。为他的出现她松了口气,终于解释了他没在大海中溺亡。
她要孩子,必须和他好好沟通。见他一面这么难,她绝不能再和他错过。
可喊出后又有些犹豫——他的头发略微干涩,不像年轻人的头发。她坚信Aaron其实很年轻,要不然不会偶尔那么率性。他的手指十分光滑,抚着她时感觉得他的年轻活力。
瘦长男人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声,连片刻犹豫都没有,一直迈着大步向前面走去。
“我知道是你。”苏小米立即朝前冲去。
“你确定认为?”他周身散发出一身寒气,似乎不认识她。
“我要和你谈谈宝宝。”壮着胆子扬声替自己争取权利。苏小米刷地落泪了。泪雾中她呆呆地瞅着他远去。
即使不承认,她明白自己对Aaron产生了纯洁的少女情……
瞬间万籁俱静。
他漠然向前走,消失。
没留给她半个字。
不行。她要孩子,她要跟他求情。
跌跌撞撞跑过去,终于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她大喊:“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情人。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房子。只要让我能看见宝宝。求你了,Aaron——”
声音渐渐变小,最终停住。
因为他已经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电梯内。
“宝宝!”哽咽难言。人生太不公平。她不招惹谁,凭什么让她接受这一切。她要上学,结果跑到孤岛上来替人生孩子。她要宝宝,可宝宝早已被人用两千万定下。
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她缓缓软倒,靠着洁白的墙壁缓缓坐下,一身颤抖着,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默默地盯着电梯,一直那样瞅着,似乎希望他回来。
恨苏一雄的利欲熏心,更恨Aaron的冷心绝情。
朦胧中听到后面有医生在喊:“Be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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