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老房子
走出餐厅，我打算回去再休息一下，习惯性的问了另外两个人：“你们去哪里？回家吗？”
蒋文静从包里掏出手机开机，上面好几十个未接来电以及微信短信，眉头皱成小“川”，苦恼的回答：“我得回我哥那里接受暗黑处罚了。”
她一说我们就明白，从自己哥哥的订婚典礼上消失，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多么严重的失礼，就是不知道她那位母亲会怎么责罚她了。为此我也只能深表同情。
蒋文静说完，沈依依垂下眼眸想了一下，看着她说道：“我送你过去吧。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有我在蒋伯母应该不会太严厉的惩罚你。”
“真的？”蒋文静欣喜的问道，张开手臂给了沈依依一个大大的拥抱：“依依你真是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轻易阴转晴，年轻真好，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我笑着摇摇头看着两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们先送你过去吧？”看我要走，沈依依说道。
“不用。你们先去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我回答。
说完后，挥手和两人说拜拜，自己走到路口打了辆车往住处方向驶去。
蒋文柏和林诗曼的订婚典礼轰动全城，到现在网络上还有各种婚礼现场的视频以及照片的转载，连这小小的出租车广播里传出的女主播的声音，都在描绘着昨天的盛况。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窗外，心里突然有种天地之大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听了好一会儿广播，我突然想去另一个地方，身子略微前倾对司机说：“师傅，不去花满庭了，麻烦掉头去富丽小区。”
“好嘞。”司机爽快答道，接着出租车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富丽小区门口，付了车费下车，站在门口看着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老旧居民小区，心里涌起的熟悉感让我莫名有了归属感。
走进小区，路面依然坑洼不平。人家户外面挂着三三两两洗好的衣服。这个时间正是中午做午饭的时间，油烟机抽出的油烟顺着窗户往外飘形成一层油腻贴在窗户外的墙面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那样的亲切。
走到从前每天都进出的单元楼，抬头看看现在已经不属于我房屋，不由自主的抬脚往单元楼里走去。
顺着低矮的楼梯走到房屋所在楼层，接近六年了，我终于再次来到这个我从前的家门口，可是它却不再属于我。
走近后发现房门居然是半掩着的，难道里面有人？我有些好奇的轻轻把门推开一道口往里看。沿着门打开的弧线我看到从前最熟悉的鞋架，然后是餐桌，客厅沙发，以及...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谁？”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先发制人出声问道。
熟悉的声音让我手上的动作一滞，我没有想到这个时间蒋文柏居然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
门靠着惯性自己缓缓往旁边打开，蒋文柏看到也显得非常惊讶，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我。一瞬间时间好像倒转回五六年前我爸刚出院那会儿。那时候蒋文柏也是经常来我家，就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每次我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他坐在那里陪我爸说话下棋，我妈则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餐。
跨越时光的对视让我有些恍惚，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半晌后反而是蒋文柏语气讶异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嗯？这明明是我想问的好吗？在他的声音里清醒过来，我走进屋内。房屋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打扫整理的。
我看了一圈，屋里的摆设和原有的物品一点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我们出国前被砸坏的电视家具，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替代品放在它们原有的位置。
看起来和从前一样，可是这一进一出之间，隔了五六年的时间鸿沟，物是人非。
我看得眼睛有些微微发热，也没顾上回答蒋文柏的问题。只是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抚上屋里的家具物品，感受它们的温度。
蒋文柏的目光跟随我从门口一直到屋内。除了刚才那句话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打扰我和老屋的交流。
我安安静静的从客厅，到主卧，到次卧。再到厨房卫生间，一一看过，每一个地方都有爸妈的身影，我的耳边甚至出现我妈抱怨我总是赖床不起来吃早餐的声音，眼前出现我爸带着老花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画面。
这一切却仿佛就在昨天......
“爸...妈...”我站在厨房门口，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把这两个音节用颤抖的声音念了出来，一想到他们到离世都没能再看看这个家一眼，我就觉得眼泪上涌难以克制。
蒋文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不发一言递过一张手巾到我面前，等我接过手巾擦掉眼泪后，他才缓缓开口：“我有时候会过来坐坐。想想几年前伯父伯母在的时候。房子一直有钟点工打扫，我买下来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些家具缺了，吩咐佣人重新添置了摆放好，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
只是人都不在了...
很难得听到蒋文柏不间断的说这么长一串话，我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睁开眼的时候转过身看着蒋文柏，再次对他提出我刚回国时提过的事情：“蒋总，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房子卖回给我？”
刚回国时他拒绝了我，甚至以房子作为威胁让我去寰宇上班，那现在呢？他已经订婚了，不必再把房子抓在手上当做筹码要求我做什么。
蒋文柏看着我，似在犹豫。
没有直接拒绝，看来他是有所动摇了，我继续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这所房子是我爸妈的，二老去世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落叶归根，我现在只是希望保留这所拥有我们一家人所有回忆的房子，希望蒋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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