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的脚踝还成,没有伤筋动骨,就是还是有些肿,走两步路是没什么问题,也不容易被看出来,更不想到处嚷嚷自己扭伤的事。
带伤在酒店的两天,童心一直在整理对剧本的见解。
胖竹每次看她,都发觉童心在埋头努力工作,颇有些欣慰,难得语气和蔼了点。
胖竹:“乖宝,再看个一刻钟就眺望远方,别近视了知道不?”
童心意识到胖竹在,悄悄捂住笔记本的一角,但还是被瞥见了。
胖竹嘴角抽搐:“你别遮了。”
童心翻了一页,瞪着胖竹。
胖竹掐了她一下:“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八个字丑得我怀疑你没上过小学。”
休息日都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用饭,虽然童心不止一次嫌弃不好吃,但也抵不过偏远地区实在没什么合胃口的。
乘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杜煦。
他是温崇岭的学生,和童心谈不上很熟,为人很跳脱诙谐,时常把童心逗笑,两人在圈内也有几个共同好友,曾经在综艺上搭档过,一来二去算得上是熟人。
童心按亮顶楼的数字,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图导他们都在不在,我其实最怕见到他们了。”
杜煦说道:“温老师有事不来了,图导也是,C姨今天探班嘛,你懂的,朋友聚聚。”
童心转脸问他:“哪个C姨?”
杜煦摘下一侧蓝牙耳机,挑眉道:“不是内娱的,Carmela Lam,你不认得也正常,不过她写过一首《unreachable》。”
童心喃喃说道:“那真是好久了。”
那首歌最流行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是那个钢琴曲调,低柔醇厚的女中音,还有娓娓道来的迷恋与悲伤。
传闻这首歌是为温崇岭写的,但C姐本人并没有公开解释,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唱过了。
杜煦耸肩道:“你懂的,老师虽然是不婚主义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愿意成家了。说句不好听的,愿意和他结婚的女人应该很多,但绝对不会是半路截胡的。”
显然,杜煦对于能添一个师母喜闻乐见。
童心道:“可是我不懂。”
杜煦无语:“你是不是语文就没及格过?”
童心面无表情,张大眼睛盯着他:“我至少不是九漏鱼。”
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杜煦:“……”
童心的外貌时常令人觉得像小白兔,有时候牙尖嘴利的,还挺可爱的。
杜煦心想,主要是长得太漂亮了。
童心不知怎么就没了胃口,她不喜欢处理粗糙的生鲜,也不太喜欢过硬的东西,前者吃了会反胃,后者吃了很容易胃疼,由于剧组地处偏远,酒店里的餐食算不上令人满意。
但杜煦说话她还是回应的,两人说得上是相谈甚欢。
童心坐在杜煦旁边,看他的时候很专注,眼珠是汪蜜糖似的琥珀色。
和漂亮妹妹相谈正欢,杜煦却忽然看上去很惊讶。
他挠挠头,恭敬起身道:“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童心转头,这才发现温崇岭来了,屁股不安地挪了挪。
温崇岭看着杜煦,慢慢道:“你认为我该多晚回来。”
童心搅着汤水:“明天清晨吧。天亮再回来也来得及的。”
杜煦看看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温崇岭反而微笑起来,轻轻摇头,不想和她争论。
李长拿了保温壶给她,说道:“温先生今天去了市内的私房菜馆,叫厨子炖的骨头汤,请小杜和童小姐就分着吃吧。”
骨头汤熬得浓厚香醇,骨髓晶莹油润,至少炖了快一天。
杜煦埋头喝了一大碗,发了满额的汗:“您今儿还挺有兴致的,太好喝了!鲜得我舌头掉了。”
童心想起自己脚踝的伤,看了那碗汤,也低头慢慢喝了。
等她喝完了,温崇岭才叫李长收拾保温壶和碗筷。
有一瞬间,童心甚至觉得男人眼里有些称得上是温情的东西,但她仍旧很别扭,于是不肯看着他。
夜里童心和宁夏夏通了语音,趴在床上滚来滚去,聊些嘻嘻哈哈没有营养的八卦。
宁夏夏义愤填膺:“你说C姐是不是有病?她和温崇岭都分手快十年了,还在脱口秀里cue我男神,没想到外国人也爱拿旧事艹热度,最恶心的是都在传他们复合的消息,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童心说:“可是温老师这两个月都在剧组啊。”
而且他今天回来得很早,还带了骨头汤。
虽然不知道这和她有多少关系。
宁夏夏焦头烂额:“那万一私下联系上了呢,同人文都给我刷到了,我要被气死了!”
她给童心发了个链接,居然还是含肉版,里面除了人名童心认得,其余都是奇怪的姿势和霸道骚话。
童心顺手点了两页,评价道:“人设写崩了吧,他怎么可能说那种话?”
宁夏夏:“是你的关注点歪了吧?”
童心想也不想:“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宁夏夏有很多问号:“?????”
童心翻了个身,睡裙的吊带松散歪斜,露出年轻丰润的身体:“我是说……我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影迷就当多个嫂子呗。温先生在影坛的咖位,就算结婚也是私人的事情啊。”
宁夏夏哼一声:“他不可能结婚吧,温耀都算是公司太子爷,应该本来就打算以后把公司留给侄子的。我也知道温老师的私生活不是我们该追究的事,但谁能不酸啊?温老师这种老男人,想到以后他把嫂子千娇万宠的样子,我就很不喜欢那个女的。”
童心想了想:“那我一定会祝福他们。”
宁夏夏:“你一定对他没感情,不然心里不得委屈死了,还祝福个鬼。最近外面老传你对他因戏生情,也不知道这股邪风哪里来的。”
童心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自己和温崇岭之间没什么。
但还是有的。
复工的时候童心的脚踝已经基本没事了,继承贺曼岚戏份的女演员很快进组,骨头汤仍旧每天都有,不过温崇岭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她提起过这件事。
工作那天的拍摄任务对于童心来说有些困难。
相比起始终态度不定的程既远,郁挽向来是主动的那一方。
只是程既远与郁挽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淡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里。
直到在回家的路上,电车从她面前慢吞吞驰过,郁挽突发奇想,路过他们时常约会的餐厅。
她看见程既远与一个女人用餐,气氛融洽而和谐,彼此都带着笑意。
郁挽呆呆站在窗外,鼻子冻得通红,见到玻璃折射中的自己。
程既远与她还是分手了,但起因并不是因为那次在餐厅外的窥视。
他们还是会在床上抵死缠绵,她表现得如此羞涩又难以承受,却每次都把他缠得很紧。
拍这几幕戏的时候,图明博都会清场,为了保证演员的隐私,他们做得非常好。
《年华》是文艺片,情而不色,是图明博的惯用风格。
虽然煽情,却并不显得露骨。
童心还是有些牺牲的,尽管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男女是平等的,工作上的事,她并不因自己的性别而感到吃亏。
温崇岭的身材的确保持的非常好,无论腹肌还是人鱼线,以及修韧高大的身体,都看上去像是不到三十的年轻男性,但他的眼角已经有了几不可见的纹路,微笑着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令人心跳加速。
假如童心能看见监视器中的自己,或许会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公事公办。
至少那个时候,她觉得温崇岭正难以自制地被她吸引。
直到郁挽发现,程既远家的钢琴椅,有被调试的痕迹,不是他会用的高度。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吊带松垮歪在臂间唇色泛白,定定看着他,眼里是本不属于她的麻木。
程既远在抽烟,没有解释,显得寂寥而沉默。
他默认了,有个女人动了他的钢琴。那女人或许擅长此道,也或许把他的家当作是自己的,熟稔的像女主人。
郁挽平静地说:“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男人把烟碾灭,随意丢在地上,昏黄的光晕下,精悍的肌肉令他像困兽:“我很早告诉过你,你还太小了,我们不合适。”
童心捂着额头,斜眼通红看着他,泪水开始往下流,声音几乎变调:“你让我受委屈了,你又让我受委屈了。你对我这么疏离我都可以不计较,你怎么能……让我这么难过啊。”
她通红的眼里泪水很快又成串流下,发着抖捂脸道:“你喜欢她吗?你不是说,说你没爱过那些女人吗?就因为合适,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因为我太年轻,这是什么理由。”
温崇岭的喉结动了动,温柔道:“我真的爱你,宝宝。”
他说:“我很抱歉。”
拍完这段之后她冻得发抖。温崇岭半跪下,立即为她披上羽绒服,那近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童心却条件反射把他的手打开,不许他碰自己。
他顿了顿,慢慢收回手,自然的对胖竹说:“你照顾好她。”
胖竹连连对他道歉,温崇岭是童心未来的老板,在娱乐圈是咖位很大,虽然向来平易近人,但她才不敢让童心得罪了人家。
温崇岭却重复了一遍:“没有关系。你照顾好她。”
童心的眼泪掉不下来了,披着他的外套,就觉得眼眶酸涩,那种委屈的感觉仍旧没消退,牙齿在寒冬腊月中打颤。
图明博对于拍摄很满意,看见温崇岭在抽烟,就对他说:“不要担心她,睡一觉什么都忘了,年轻人总是特健忘。”
温崇岭也微笑一下,夹着烟蒂的手指微用力。
第二天童心看起来就没事了,甚至显得比刚来剧组的时候更加活跃一些,甚至让助理买了很多下午茶点,分发给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虽然如此,但童心却看起来病恹恹的,不是精神上的问题,而是她看上去真的生病了。
但她坚持不懈的把自己的小本子递给了温崇岭。
温崇岭拧眉看着她,眼中一片透彻的深邃:“你想要我怎么做?”
童心很坦荡,笑着道:“其实我几个闺蜜是您的影迷兼颜粉,不过我只是个小影迷,也一直没问您要过签名,能给我签十个吗?”
温崇岭只签了九个,童心觉得自己没数错,提醒他:“温先生,您好像漏了一个。”
他将钢笔扣起本子交还:“你的脸色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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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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