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夏汐接过档案袋,轻轻捏了捏。
东西不多,两份公司解约合同,还有两份影视违约合同。
看清上面的两个名字,夏汐微微一惊。
“以后他们两个在圈里一点活都不可能接到,”时渊靠在车边,挑着眉看她,“出轨总不能轻飘飘就算了,这东西,应该会让你的朋友好受点吧。”
“你也看到了?”
夏汐望着那几张盖章签字的文件,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泼水的动作被对方瞧见,反应过来后又有点恼怒。
她干嘛在意时渊怎么看待她的行为。
“嗯。”时渊却只是应了声,没有评论太多。
“谢谢。”
夏汐重新把档案袋扎好,虽然不知道方如茵什么时候能走出来,但应该也算出了口恶气。
脑子乱乱的想了一堆东西,夏汐心不在焉的抬眼,才后知后觉时渊的沉默比平时要久。
他微微垂着眸看她,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灼热。
夏汐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不早了,回去吧。”
“为什么才几天没见,你又跟我这么生分了。”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大概会以为他的情绪跟这句话一样平和。
夏汐小退半步:“没有,你的错觉。”
时渊抬头,呼出一口气,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好一阵子后才说:“我给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一个都没接,这不像你。”
夏汐听着他的话,无名火从心底里窜起:“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她看着时渊身后的那盏灯,橘色灯光下有几只小飞蛾不停的撞着灯泡。
时渊眸色沉了沉。
“你跟我认识很久吗,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知道我的脾气到底是怎样吗?”她一连声的发问,说完之后,才发现时渊的脸色都微微发着冷。
她早就听说过时渊的脾气不好,想来这么一顿怼,肯定挑得他上火。
惹对方生气不是原意,可她就是觉得心理不平衡。
为什么只有她在瞻前顾后,踏出每步都战战兢兢,这个人却可以随心所欲的,不顾一切的说喜欢?
“你回去吧。”她心烦意乱,扭头就走。
一只手直接把她拉了回去。
“为什么生气了?”时渊攥住她的手腕,很快又放松了些,“告诉我,今天你遇到了什么事?”
他放缓语速,像只无形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炸毛的猫。
夏汐忽然想起刚刚余寒一本正经的说“私底下的性格其实是很温柔的,只对有限的人展露”,她一阵恍惚。
见时渊扯下口罩,垂着眸又想凑向她。
夏汐回过神,心里一惊,赶紧用剩下的手重新拉起来。
“你疯啦,”周围安静,夏汐也不敢大声,急急左右四顾,“想被人发现你一个大明星在这个地方吗?”
“说了多少次,我不介意,”时渊似乎很爱看她露出这种慌慌张张的表情,眉间尽是笑意,“你看,你还是关心我的。”
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神气的样子,像极小孩子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好吗,”时渊低头,“但是不要不理我。”
夏汐沉默了两秒:“为什么是我,你只是跟我拍过一个MV,为什么会喜欢我。”
“......”
时渊本来专心望着她的唇,听了问话,啧的一声又站直,看向别的地方。
他的胸口明显起伏,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气得不轻,但抓着夏汐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攥紧了。
似乎她会逃走那样。
夏汐抬头,想着他肯定要气得一走了之了,没有人能忍得了被一次又一次怀疑吧。
尤其是时渊这种心高气傲的,平日有人质疑他的音乐,都会惹他不快。
重新回过头的时渊双眸里夹杂着许多情绪:“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给你看?”
夏汐也说不上,但她的脑子里都是付映雪的话。
【这种人,他不会为一个人停下脚步的。】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停下呢,为什么自己不能跟他一起往前跑?
夏汐被自己心底里突然叫嚣的声音吓了一跳,就是在这愣神片刻,时渊松开了她。
但下秒,她就被按进了温度偏高的怀里。
“真的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吗,”时渊叹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又凭什么觉得我是因为拍MV时喜欢你啊?又凭什么判决我的喜欢是假的,过阵子就消失。
“你觉得这公平吗,夏汐。”
他沉沉的叹息,让夏汐的心一颤。
“你还想听,我可以继续说,但是不可以不理我,”时渊放开她,握着她的双肩,“今天你到底怎么了?”
【你看时渊,性子野,做事全凭一时兴起。】
到嘴的问题,又生生吞了回去。
“没什么,”夏汐避开他的眼神,“只是因为朋友的事,觉得烦而已。”
时渊似乎察觉出她的谎话,但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确实很糟心。”
夏汐见他的目光又不安分的往下滑,下意识就要捂着嘴。
手却被抓住了。
“还疼吗?”没想到时渊的注意力却是在她的双手上。
他小心的捧着她的手,细细打量。
被热水烫到的地方,已经冰敷过了,只是偶尔还隐隐的发热,还有点微红。
时渊从车里拿出支芦荟胶,挤出一点,细细的涂在她手掌上:“光泼热水有什么用,过后他们还不是该蹦跶蹦跶,伤敌三百,自损一千,亏大了,姐姐可真是个笨蛋。”
夏汐本想反驳,掌心忽然被对方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
“还不服气是吗,”时渊灼热的气息又凑近了,“再反驳一句我听听?”
夏汐闭上了嘴。
弄到最后,夏汐都有点不明白他开车过来,到底是为了给她上药,还是给这个文件包。
“这个每天都要涂,”时渊往驾驶座那边走时回过头嘱咐,“记得——”
夏汐望着他,突然看见从后面窜出个骑着小电瓶的人,她心里一惊,连忙把时渊扯了回来:“小心!”
心怦怦直跳,那个冒失的家伙,电瓶车开得飞快,要不是她拉得及时,说不定真的就撞上了。
等那人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拍拍借故搂着自己腰不放的时渊:“好了,撒手。”
“姐姐主动投怀送抱的机会可不多,”时渊的下巴抵在她肩上,笑得蔫坏又满足,“人在面对危险时作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看吧,你还是很紧张我。”
这个人!
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
坐上车后,时渊挥挥手:“回家吧,到了在阳台露个脸就行。”
夏汐应了,才走了两步,又听到对方喊自己。
“你骂我打我都好,别再不理我了。”
时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脑袋抵在上面,眨着眼睛望她:“那我会难过的。”
他撇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吧,其实——
然而下一秒,时渊忽然挑了挑眉,露出了笑:“我就知道,你还是心软的。”
变脸程度快得惊人,让夏汐心底的那点罪恶感才浮起来,都没来得及压下去。
夏汐被他识破情绪,难免有点恼羞成怒,咬着下唇转身就走,连时渊在后面一迭声叫她也不再理会。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人卖乖装可怜这么信手拈来?
区区一个歌手,真是屈才了,他应该三栖发展,小金人都欠他几座!
才到家,夏汐想起刚才对方说的话,匆匆赶到阳台。
他居然真的还在。
驾驶座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车子这才开走了。
******
有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瓷白,纤细。
时渊睁着眼,看眼前的少女在昏暗中摸索着,指尖从下往上慢慢抚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勾在他的颈上,像是火,燎着了他。
她穿着宝蓝色长裙,衬得皮肤更加娇嫩白皙,像朵玉雕的水仙。
时渊目不转睛望着她。
少女一头海藻般的披肩长发,笑靥如花,红唇像极清晨的玫瑰,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对他说,给我。
给她什么呢,时渊不懂。
少女却不管他的不动弹,一手掩上他的眼睛,凑近了他的耳朵:“你是我的。”
凉薄又撩人的声线,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视觉被剥夺,其它器官会更敏感,温热软和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廓上,像是轻吻。
柔软的东西贴近他的身体,双唇上快有什么东西落下。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心脏剧烈的疼痛。
与此同时,他听见少女愉悦的笑声。
他被无情的推开。
少女的蓝裙弄脏了,湿漉漉的暗红一片,她白皙的手掌上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时渊有点木然的往下看,他的左心房,空荡荡的缺了一大块。
“你永远抓不住我。”少女依然笑着,脸上却满是讥诮,眼中没有爱,也没有欲。
时渊只觉得呼吸困难,他伸出手,却触碰不到对方。
远处忽然有马蹄声,光芒渐近。
时渊眯起了眼。
一样的容貌,只是这个她身着暗枣红短衫,手里还握着剑,骑白马自远而来。
所到之处,皆为光明。
少女扎着利落的高马尾,英气中不失柔和。
她以手里的利刃指着蓝裙,对方被她逼得不敢动弹,瑟瑟发抖着求饶。
然而她毫不留情的挥刀斩下。
蓝裙少女化为一阵黑雾消散。
红衣少女一手拿剑,一手捧着那颗心脏,小心走到他面前。
转眼之间,心上的空洞居然填满了。
“你分得清我和她吗?”少女倔强又期待的望着他,双眸明亮。
时渊望着她,忽然笑了。
“只有你是真的。”
少女点点头,转身又要上马离去。
“别走。”
他捧起她的手,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伤痕。
她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
时渊低头为她包扎伤口,等再抬起头,却见对方微微蹙着眉,眼角红红的含着泪。
“我怕,”她望着他,“我怕你会更喜欢那样的她,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
时渊怔住了,又好像恍然大悟,他虔诚又小心的俯下身,亲吻少女温热柔软的双唇,把对方的手按在心房上。
“你听,这儿,是因为你才又重新跳动了。”
少女望着他,忽然破涕而笑,握着他的手,也回赠他亲吻。
时渊醒了。
外面下雨了,很轻的雨落在玻璃窗的声音。
他的视线凝聚在天花板的那盏漆黑的灯上,过了半晌才翻身摸到手机。
3点50分。
口干舌燥,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黏糊糊的。
时渊把手放在左心房,那里沉稳的跳动着,没有伤口,也没有血。
眼前也没有穿红衣,手握剑的少女。
他合眼半晌,终于掀开了被子。
花洒里的水落在身上,他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魂,不至于空空的飘在某个大概在熟睡的人身旁。
他不曾做过这样的梦,瑰丽又血腥。
蓝裙少女无故出现,诱惑他,偷走他的心,让他几乎死去,可最后那带着光明来拯救他的少女,也是同个。
不是啊。
时渊短短倒抽口气。
夏汐永远也不可能会让他落一身伤。
记忆里许多碎片逐渐拼凑起来。
在星耀大楼里,为了他跟人吵得面红耳赤;在办公室里,被逗得哑口无言,还死不承认;在车里醉醺醺的指鹿为马,还说他是自己的北极星;在Swoon里,把他夸得天花乱坠;还有在休息室里,耳根红红的想亲吻他......
哦,是了,还有那个大雨天,一头撞入他怀里,那双眼睛明明惊慌失措,还要故作镇定。
那时候他想的是什么,有颗星星撞到他的怀里了啊。
夏汐又说错了,星星明明是她才对,永远明亮的挂在天边,好像触手可及,又那么遥远。
他喜欢的不是夏汐,难道会是那个要他命的虚假角色不成?
明明那个角色是他创造的,夏汐怎么敢堂而皇之的一次次把这个假人和自己双提并论?
时渊倒抽口气,忽然又想起她坐在流理台上,为了忍痛,眼眶红红的憋着一层泪。
又乖又可怜,偏偏还倔着不肯服软,勾得他心底的黑泥逐渐浮起。
想欺负她到哭,又不舍得她哭。
他狠狠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吞下呼之欲出的声音。
浴室里水声哗啦,夹杂着青年逐渐急促粗重的喘息。
眼前白光闪过,就像梦里她骑白马而来的瞬间。
时渊的胸口起伏着,一头抵在墙上,垂下眸,怔怔望着浑浊逐渐从地漏消失,地板变得清晰。
都说年轻人容易血脉喷张,可他以前一心沉迷音乐,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欲望深重的人,直到夏汐出现。
而到现在,他居然狼狈到在浴室里做出这种事。
“也就你,敢一次次误导我,”时渊看了半晌,慢慢勾起嘴角,“姐姐,当心了啊。”
“我的报复心可是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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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汐汐赢了吗,
没有。
最后那段写得比较隐晦,
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时渊哥哥在做什么。
嘿嘿...
某人头上好像隐隐约约飘起个“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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