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是个大忙人,尹絮薇在姜家的两天也只有在饭桌上和晚上见过,这还是比较空的时候。而姜父虽然面容看去铁血严肃,可是那疼老婆、疼女儿的性子第一天就被尹絮薇看的透透的了。
一个疼老婆孩子的人有什么好怕的,特别本身还是值得尊敬的军人。有时尹絮薇还能拉上姜璐璐一起和他瞎扯几句,也让璐璐发现了一点她爸的本质。
可尹絮薇对他的态度让姜父造成就自己其实挺有小孩缘的错觉,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去军营那天,尹絮薇、安晓还有姜璐璐母女一齐坐在一辆军用吉普车的后座,前面坐的则是在安晓的妈妈,一路就往机场去了。司机大哥不再是前天去接她们的腼腆士官,而是一个中尉,不说别的,至少那身体素质看去比那新兵强多了,一路上还唱起了军歌。而另外几位一同去的军官们就没这个待遇,跟着战友们一起坐火车吧!
刚上飞机的时候,姜璐璐和安晓两个人各种激动,而飞机一起飞,两个人反倒没声了。
“怎么了?”尹絮薇对着旁边明显有些不安的姜璐璐低声问道。
反倒是姜璐璐看了她好几眼,脸颊有些发白:“你不害怕吗?”
尹絮薇了悟了,这也是姜璐璐第一次坐飞机,安晓在她们前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握住了姜璐璐的手,说道:“别怕。”她按理说也没坐过飞机的,总不能说是经验之谈吧!
姜璐璐恩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回握住她的手,跳动的心在起飞后渐渐平静下来。
两个小时后下了飞机,姜璐璐已经恢复了活力,哪有刚才的萎靡样,而来接人的司机也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们早上出发,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了,出了郊区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原来还能看到的几户建筑、人家也渐渐的变少,在公路两边出现的几乎都是树木和一块块小山丘。
尹絮薇看的有些咂舌:“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啊?”
姜璐璐也凑到她身边说道:“是啊?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尹絮薇继续看着外面,因为车子开得飞快,她只觉得树木荒山飞一般的闪过。没什么好看的还眼晕,就收回了视线,问道:“姜叔叔不是在这里的吗?你怎么也没来过。”
“哪啊!我爸现在是升了一级才调回去的,我之前也见不到几面。”姜璐璐说的满不在乎,倒是姜妈妈听了眼里露出几分愧疚的看向姜璐璐。
尹絮薇看了赶紧转移话题:“那怎么想到要去那里过年的?”
姜璐璐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她妈:“对啊!妈,现在怎么想到去那里过年的。”
尹絮薇额头默默流下冷汗,妹子,你都不问清楚的吗?要是被骗了肯定还帮人家数钱来着。
姜妈妈也笑着用手指抵了一下女儿的头,说道:“你爸他的战友都在那里,还有你安叔叔,今年也不回来,他们不回来,那我们就过去。”
安夫人笑道:“我们璐璐一想到要和爸爸一起过年,只要跟着,连去哪里都不管了。”
要是尹妈妈是温柔的全职家庭妇女,安夫人则是严肃的野战军医院的内科主任,是一个非常有理性稳重的女性。
看看安晓和姜璐璐两个,要是说姜璐璐是基因突变,安晓的性格肯定是受她妈的影响,只是要柔和很多。说句不懂礼貌的话,安夫人连说笑都有些严肃,比如说刚才。
在尹絮薇见到她的第一眼,也不是没有受到过打量。这是这些特权阶级的通病,就怕你是哄骗自己孩子,尹絮薇表示理解。她和安晓和姜璐璐交往是没有一丝私心的,是纯粹的朋友,不怕这些打量。
其实姜璐璐和安晓这一类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个性,只是尹絮薇合了她们的眼缘。而越深入交往,就越觉得尹絮薇厉害,好像就没她不懂的东西一样,什么都能说上几句。对她们也没谄媚巴结的样子,而很多事情都会想到你的前面去,不佩服都不行。
车子开进团招待所的时候,姜爸爸还有安父还没有到,车上的东西早就送到宿舍去了,部队的几个领导向她们表示了欢迎。这几个家属的地位这些领导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说安夫人本来就是他们野战医院的主任。就算只是面对安团长和姜师长的夫人,总要有点眼色才行。
尹絮薇一路上听着参谋跟她们介绍这个部队的光辉历史,走了不多会就听到一阵震人发聩的军歌,好像连耳膜都在震颤。视线顺着那边看去,转弯就看到了大操场,那嘹亮的歌声几乎是直面冲击,铺天盖地的传来。
尹絮薇站在那里,入眼的几乎全是绿色,一队队整齐的步伐,坚毅的面孔,方块式的队形,踏步声沙沙的传来,和歌声合在一起,一瞬间尹絮薇觉得,在这冰冷冬天的呼吸都灼热了起来。那歌声也许不在调上,但是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是别的地方感受不到的。
原谅尹絮薇以前除了大学军训就没进过军营,当时去的还是步兵营而不是这种野战营。训练的也都是义务兵,那层次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一时看的有些发愣。
“小薇,走了,怎么样,看呆了吧!”姜璐璐有些炫耀的说道,作为军人的女儿,自己虽然不是,但内心还是自豪的。她今天没有打扮的像某种动物,而是一身大红羽绒服,显得特别喜庆有精神。
尹絮薇听着那高亢的军歌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特别感动。”
走在前面的安主任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了点笑意,然后对安晓说道:“先去宿舍,你爸爸他们起码还有一个小时才到。”
尹絮薇拉着姜璐璐的手跟在她们后面,就听那个参谋长说道:“因为要有慰问团要过来,我们这房间就有些不够。就让三个小姑娘先住一间,里面放了两张床,绝对不挤。”
姜璐璐听了说道说道:“当然好啊,在我家小薇就是和我一起住的,晓晓更没问题了是不是。”
安晓来到这里就显得特别安静,此时也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并不说话。
带路的参谋就怕她们不高兴,这样就是皆大欢喜了。
军营里面虽然照常训练,但年还是要过的,这里没有大礼堂,食堂就是礼堂的存在,被布置的喜气洋洋。还没等姜爸爸还有安父到,三个无聊的小姑娘就跑了出去。
一个个穿着亮丽鲜艳的衣服,在这片绿色的军营里面就像是侦察兵的目标一样明显。只是三个年龄都太小了,一看就像家属的孩子,不是嫂子,要不可能还会造成围观什么的。
三个人到了食堂,在几个阿姨的亲切问候之下然后被抓了壮丁,正缺人手呢?那帮臭小子让他们越野趟泥还行,这个细致活可做不出来。
等姜妈妈还有安主任知道她们在这里过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坐在一起帮忙包饺子。虽然呢不好看,但看着还能吃,估计不会被嫌弃。
大年三十晚上极为热闹,全部队一起过年,尹絮薇和安家还有姜家坐在一起,围了一个圆桌。原来姜妈妈还怕她放不开,时不时的关心一下,夹点菜到她碗里之类的。结果发现尹絮薇看表演看的正高兴。没有一点不自在,还以为这个小姑娘神经大条,也有些放下心来。
其实这算什么啊?军营里面的兵们来自五湖四海,一个个远离家乡,她在这个大环境中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至于坐在这里不自然,开玩笑,她还在陆家的餐桌上坐了六年呢?
来慰问的是陆军XX部队的文艺团,一个个都是水灵漂亮的女兵,让这个部队里面的光棍们一个个眼冒绿光。唱歌都比以前嘹亮几分,要是以前是唱的,现在则是扯着嗓子嚎出来的,没看见脖子上都冒青筋了吗?
“这帮臭小子。”安团长听了摇摇头,笑骂道。
姜爸爸接口道:“要是凑上几对不就更好了,还解决了部分人的婚姻问题。”
安团长听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一个人端着一瓶白酒往这边走过来,想到来人的性子,猜也知道那度数不低。心中警铃大作,凑过去低声对姜爸爸说道:“楚军那家伙过来了,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他,咱们两可要把他一起灌趴下。”
姜爸爸直了直腰杆,说道:“你放心。”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是不是搞什么阴谋。可被我逮到了,今天晚上可个劲的喝,我非灌趴你们两个不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尹絮薇抬头看去,一个国字脸爽朗的军人走了过来。
现在看的几乎都是穿着军装的,要不是这几个领导衣服不同,尹絮薇估计是看谁都一个样。
“两位嫂子也在,”被叫楚军的人对着姜妈妈还有安夫人叫道,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开始灌酒,身边也开始有士兵开始起哄,难得可以看到领导丢脸的场面。
“小薇?!”一声惊讶的声音。
尹絮薇看去,终于看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从那个叫楚军的军人后面走出来,一时间也有些激动,站起来叫道:“楚子?”
“你怎么在这?”楚子扬显得特别兴奋,绕过来跑到她身边对着她说道。
尹絮薇指了指安晓还有姜璐璐,说道:“我和我同学来的,你呢?”
楚子扬一指正喝酒的两个人:“我跟我爸来的。”
几个大人早就看到两个小孩说话的样子了,没办法,他们俩今晚见的第一面实在太像老乡见老乡了,不注意都难,特别是小孩子只有那么几个。连楚军都斜眼瞥着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
楚子扬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抓起尹絮薇的手就往人群外面跑:“对了小薇,小烨也在这里。”
一直关注着儿子的楚军一时喝岔了气,看着两个小身板往外跑的样子嘟囔道:“这臭小子干嘛呢?”
安晓和姜璐璐听着他们两个说话,还想说上几句的,一个不查小薇居然被人拉走了,也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几个人也面面相觑,姜妈妈说道:“看那样子他们两个应该是认识的,在这里也出不了多少事。”然后对着姜璐璐说道:“璐璐你去找找,小心点别碰去了。”
姜璐璐哎了一声,放下筷子就往那边跑去,安晓也站起来说道:“我也去,”叫道:“璐璐,等等我。”
楚子扬拉着尹絮薇在桌子空围七拐八拐一阵乱跑,来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圆桌边上,对着坐着看表演的舒哲烨喊道:“小烨,你看看这是谁。”
舒哲烨听了转过头来,眨了眨眼,又眨了下眼,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尹絮薇也站在楚子扬那边,向他招手,见他不动就走了过去,首先对坐着的舒中校叫道:“舒叔叔,新年好。”
舒中校笑看着她:“这不是小薇吗?你怎么在这”
尹絮薇说道:“我是跟我同学过来的。”
舒爸爸点点头,看了看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儿子,心里嘲笑了一下。面上却是正色说道:“带着小薇去玩吧!”
舒哲烨抓起桌上的帽子几步走到尹絮薇那里,在尹絮薇搬出来这么久之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自从上次在陆家舒哲烨以为她是和陆景晟吵架,还挺身了一把,结果却发现是小薇要搬走。讲了好久也不见尹絮改变主意,直到她离开都没有理过,也没有下楼去送过她。
现在舒哲烨主动说话,尹絮薇当然要顺杆子往下爬了。
“恩?”她问道:“是什么?”
舒哲烨故作不耐烦的拉起她的手转头就走,说道:“跟我来就是了。”
舒爸爸看着他们的背影,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对着同桌的同志开始敬酒。
楚子扬看着舒哲烨又把尹絮薇拉走了,感觉像是被抛弃了,喊道:“哎,小烨,小薇,你们忘了还有我。”
舒哲烨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有事!”
安晓和姜璐璐找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刚才那个小男孩萎靡的站在那里,无视逗弄他的几个叔叔。
两人左看右看,根本就没有小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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