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今日的任务原本是杀了许浠取血饮用,实力增强,重新历练出一具终极厉鬼。这是他和拂晓开始就定下的。
朴白死前,无数次跟他说过,受他控制,生不如死。后来他死掉,有了自由,却用最后一句话捆绑住了秦韵。朴白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怎么样让秦韵在日后的人生里,过得生不如死。这是对秦韵的报应。
现在,他每次想到朴白,就想到朴白临死前的样子,还有他最后的那句话。那句话,是朴白为了报复他,故意如此。还是说,朴白确实真正的爱他。反正,不管哪一种,对他都是一种拿着心脏在砂砾上摩擦得煎熬。
秦韵受制于拂晓,就像朴白受制于他,他被控制后,心理变态得将所有的折磨都放在了手下的厉鬼身上。尤其是,他看不顺眼的厉鬼。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于汉。
可是,他没想到,收拾了不喜欢的厉鬼。一切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喜欢的,也一起收拾了。
朴白是被小三儿和夏谷杀死的,他恨他们,也恨不让他去救朴白的拂晓。他恨拂晓,也可能是不知不觉被朴白影响了,就像是他恨他一样,恨着拂晓控制着他。
他想,要是朴白不这么恨他,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的,或许就不会死了。而他何尝又不是如此,要是他听拂晓的话,老老实实的,或许就不会死了。
但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黑暗中,地上躺着两人一鬼,各个不省人事。桌上摊着一堆食物和酒,秦韵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酒这东西其实不好喝,但能麻痹人。可悲的是,秦韵酒量好,喝下半瓶子都没事儿。所以,酒得麻痹作用对他来说根本无用。反而这呛人的酒味,让他更加清醒了些。胃里像是点了一把火,熊熊烧了起来,越烧越旺。
许浠双腿盘着夏谷,一胳膊还搂着他,两人拥挤地躺在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秦韵还需要许浠的血,于是,他走过去,将许浠拉了出来。
嘴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许浠将夏谷抱得更紧,秦韵没有多少耐心,单手用力,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夏谷吧嗒一声从许浠的身上掉了下来,秦韵看了他一眼,依然酣睡。把许浠拉起来,然后让他坐在沙发一端,先用刀子把手掌划开,再拿起许浠的手。
他不完完全全算个人,因为他的血液浓度比正常人小。所以,两个人受伤的手贴在一起时,另外一个人的血液会自动流淌进他的身体。
临割之前,秦韵还看了夏谷一眼,后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将刀子拿起来,对准许浠的手准备划开时,他手里的刀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小三儿握住了秦韵的手腕。
小三儿从小就是穷苦人家,考上秀才后,在家乡办了个私塾,一月拿着几十文钱的工资,喝不起什么好酒。酿制糙而度数大的孬酒,倒是练就了他千杯不倒的好酒量。
只是一个小鬼而已,秦韵不至于惊慌,伸出手掌舔了舔,冲着小三儿笑眯眯地说:“哎呀哎呀~你没醉呀~”
小三儿作为一个吃货,专注傻白甜几千年,卖蠢卖得都不想做聪明人。不过,秦韵是鬼钟,小三儿是终极厉鬼,两人之间相处本就微妙细致。第一次见秦韵,小三儿就察觉出那么一丝不对劲来。
这件事情并没有马上告诉夏谷,小三儿趁着夏谷不备,晚上去过秦韵的家。秦韵家并没有结界,进出无阻,看摆设等都是一般人家的样子。
不过,这大晚上的,一丝丝人气都没有,他是去了哪里?
鬼钟可以随意织造空间,进入空间后,厉鬼功力要比在现有空间中高得多。鬼钟也是通过控制空间来控制厉鬼,就像皮影戏一样。
作为厉鬼,可以感受到另外一个空间。小三儿走了半晌,在卧室门口,察觉到了一股力量。
没有继续前进,小三儿不动声色地回了家,夏谷自然也是知道。
事情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小三儿看着秦韵,笑笑,没有说话。
身后的夏谷,一抬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在小三儿醒来后,秦韵就知道中了圈套,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可是面上仍旧保持着镇定。见夏谷正看着他,秦韵哎呀一声,回头和夏谷说:“你们合伙玩儿我呢~”
“你不是一直在玩儿我们么?”夏谷捡起沙发上的刀子,秦韵面上一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夏谷没有拿着刀子对秦韵比划,而是完成了秦韵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拿过许浠的手,微微划开了一道小口。
手指沁出了点点血珠,许浠有些疼,嘴巴里嘟囔了句骂人的话,歪着脖子倒在了夏谷的身上。
饮用龙血可以加强鬼钟功力,夏谷这样,可是与他一样。秦韵猛然站起来,夏谷当机立断,用许浠的血抿了一下戒指,很快,黑色的空间出现,许浠被扔进空间里睡觉去了。
夏谷一切做得很镇定,可是他心里却挺没谱的。秦韵眼下想要打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他身边就只有一个小三儿,秦韵手里却不知有多少厉鬼。
好歹将许浠先保护起来,夏谷也站了起来,小三儿站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并看着秦韵。
“那就不玩儿了。”两人目光骇人,看得秦韵后脊发麻,话音一落,秦韵没有啰嗦,手掌摊开,黑色的洞口很快变得巨大,夏谷和小三儿一并被吸入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瞬间只剩了秦韵自己。手掌内光芒握不住,一点点漏出来,厉鬼因为突然进入的两人而变得嗜血、躁动,一切都拦不住了。
既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他的厉鬼可不止这些。秦韵回到自己家,进入卧室后打开电脑,点开厉鬼分布图,星星点点的光芒遍布全图。他念了一句“回”,图上的点点再一个个消失,然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秦韵将手掌打开,黑幽幽的洞口内,似乎已经开始了厮杀,从外地赶来的厉鬼听从着秦韵的指挥,一个猛子扎入两人秦韵的掌心之内。
进入秦韵的空间,夏谷才知道自己以前原来如此牛逼。这片空间一望无际,厉鬼也是如此,都是原型态着,看着就像在电影院观看3D的《巨兽与我》
好在,终极厉鬼已经死掉,现在剩下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小三儿也变身,让夏谷站在身后,开始厮杀了起来。
数不清的厉鬼一个个扑上来,一个个被杀死。但是,多如牛毛的厉鬼很快让小三儿招架不住,最后一记闷棍扫出去,小三儿一下子蹲在地上。
尽管实力不佳,可是胜在鬼多。将人压扁的煞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并且,抬头看看,还有无数的厉鬼透过头顶的黑洞里往下跳。
骤然的袭来的压力让夏谷满头是汗,不过,事情是往好的一方面发展的。秦韵怒气越盛,厉鬼召唤的也就越多。头顶的封口关住,阳界的厉鬼基本都已被秦韵召回。剩下的,就是他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夏谷咽了口口水,双手捂住胸前,因为煞气的逼迫,他的胸口正散发着莹莹光芒,似乎在净化着他的四周。
半颗内丹在胸腔若隐若现,很快将更多的厉鬼吸引了过来。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夏谷没硬撑太久,将手上的钟敲响了。
钟声一响,钟馗迅速出现。看到小三儿后,自动与小三儿贴身而站,夏谷被两人保护在中间,钟馗看夏谷一眼,见他无事后,死鱼眼瞬间目光凌厉,杀向了鬼群。
电脑上星光在一点点变少,秦韵的手抖动得愈发厉害,而这时,拂晓出现了。
拂晓看着面前的人,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手指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对准了秦韵的手。仅仅是转了一圈,秦韵的手就被砍了下来。
满头大汗的秦韵抱着手臂,疼得瞬间大喊出来。
将手指的火焰熄灭,拂晓淡淡得看了一眼秦韵,说:“这是对你不听我话的惩罚。”
秦韵脸色惨白,手腕处因为丢失了一只手,血水哗啦啦地往外淌。他的血液浓度不高,所以看着也较之一般人的血要淡些。地上流了一滩,秦韵低头看了一眼,撑住自己的意识,抬头看着拂晓。
而拂晓则看着地上那只手,手里的空间已经放出来,悬挂在半空,旁边还有不少厉鬼正往里面冲着。
拂晓看着眼前的一切,捏了捏右手的食指,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在来之前,去过阎王寝宫。寝宫里的阎王,靠一颗仙丹吊着,气都喘不利索。夏谷现在,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会来救。现在空间内厉鬼多如牛毛,就算他现在放出十八层地狱的厉鬼,做好系统漏洞,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将夏谷杀掉后,所有的厉鬼都奔向阳界,继续祸害人间。夏谷轮回第一世,就又出现了厉鬼闹人间这样的事情,舍了半颗内丹救他的阎王肯定脱不了干系。第一次的话,天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去寒川下待个千年也就算了。可是,这第二次,再从轻发落的话,就难以服众。
那么,削去官职是最轻的处罚。不过,拂晓想要的,就是这个。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是让他等到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笑容渐渐敛起,拂晓转身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地狱重新修缮完成,现在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这都是外人的看法,拂晓可以将系统漏洞处理得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手指在电脑上啪嗒了一会儿,厚重的铁皮门后,厉鬼们的嘶吼一点点冒了出来。拂晓关掉电脑,站起来后,去了阳界。
身后,吧嗒吧嗒的声音一点点漏出来,原本平坦的铁门上,“砰”得一声,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兽的爪印。
“拂晓大人。”外面的看守似乎对巨响有些敏感,凑过来叫了拂晓一声。
拂晓见他担心的很,说:“我有事儿外出,你去看看吧。”
看守应了一声,吆喝着几个人迅速跑去看看是否出错。就在一行几人走到走廊处时,一只巨大的爪子一下握住了他们几个人。
面前,放大的巨兽呲着獠牙,腥臭得涎水滴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将几个看守瞬间吃进了嘴里。
而与此同时,其他几个门,也迅速被打开,厉鬼鱼贯而出。对视一眼后,猛然一跃,冲着阳界飞奔而去。
野生的厉鬼与历练出来的厉鬼不同。历练出来的厉鬼,多少还有些曾经为人时的善心。而野生厉鬼,则在生前就是大奸大恶之人,根本没有什么善心可言。
他们之所以一路奔向阳界,是因为他们嗅到了空气中,隐隐散发的阎王内丹的味道。
依靠鱼骨,就算涌上来的厉鬼,也并没有在夏谷这里占了便宜。一个个魂飞魄散后,倒是很少有厉鬼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不一会儿,钟馗就察觉到了不对。
“完了,地狱的厉鬼怎么跑出来了?”
与此同时,巨大的一掌横拍而下,小三儿拿着木棍好歹支撑住,看着面前的厉鬼,也傻眼了。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这特么,不是小三儿的狱友么!
然而,曾经的狱友情谊全然不见。压在小三儿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棍棒断裂声传来,小三儿骂了一句后,一下将棍棒抽出,闪身护在了夏谷的身前。
这一个个巨大的身影,像是一座座山一样横冲而来,他们绝对不是没意识的,他们是冲着夏谷胸腔内的内丹来的。
“护住夏谷!”钟馗喊了一声,提起长戟飞身而上,大掌挥下,钟馗伶俐闪躲。可是,单靠这样的闪躲是不行的。
十八层地狱厉鬼的段数,比阳界厉鬼的段数要高得多,钟馗渐渐支撑不住。心里骂着十八层地狱的看守,一个不注意,被一记闪电击中,钟馗翻了个跟斗,咕噜咕噜的滚在了一边。
“钟馗!”夏谷叫了一声,一下冲上去,拿起鱼骨对准刚才的厉鬼一甩。鱼骨闪着荧光,冲击而去,力道非凡,正冲撞在了厉鬼身上。
一小块鱼骨的冲击打在胸腔,瞬间像是被烙铁烙印了一个巨大的伤疤一样,空气中传来了肉块烧焦的味道,厉鬼一个倒退,一下倒在了地上。
夏谷这一下,瞬间暴露在了厉鬼面前。
十八层地狱的厉鬼,少说也是上百。但是在这空间内的,只有那么零星的十几个,另外的还正在往这边赶。
十几个厉鬼,足以将夏谷他们撕成碎片,夏谷一出去,小三儿差点跪下喊了爷爷。赶紧过去拉他,夏谷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回头看了小三儿一眼,夏谷说:“你叫我一声老大,我怎么能一直让你护着?反正看这样子,你们也打不过他们,我早死晚死都是死,还藏着干什么?”
这一番话,将小三儿一下震住,心里瞬间打起鼓,士气一下被鼓舞了。
话虽然这么说,夏谷心里却挺惜命的。他这条命,可是费了阎王多大劲才救回来的。眼下,要是又魂飞魄散了,阎王就剩下半颗内丹了,难道都给他救他?
正想着呢,迎面冲上来一个厉鬼,夏谷手上甩出鱼骨,砸中之后,另外一个厉鬼从身后飞扑过来,灵活的胖子差点砸在他身上,夏谷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拎到了身后。
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一下涌入了夏谷的四肢百骸,夏谷一下笑起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安全感爆棚。
阎王一出现,煞气瞬间震住了所有的厉鬼。站立的地方,白色的烟雾旋转,散出阵阵寒气,酷炫无比。
出场酷炫归酷炫,夏谷却立马想起了阎王用一颗仙丹吊着时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有些担心的跑到他面前,阎王眉头紧皱,脸色仍旧没有多好,眸光深沉,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似的一笑。
“没事。”
夏谷刚要阻拦,胸腔内有什么东西就要冒出来,夏谷硬生生将它压了下去。几日不见能自由活动的阎王,夏谷有些激动。
很快,开始被吓住的厉鬼们因为看到阎王的脸色,还有上面不断涌入的后援厉鬼而变得有些底气,攻击一下冲向了阎王。
阎王站定,手掌微微用力,蓝色的火焰瞬间烧起,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蓝色火焰顺着鞭头烧到了鞭尾,一下竖立,横向一扫,几个跑在前面的厉鬼瞬间倒地。
论法力,阎王确实已经恢复到地狱之主的水平。然而论体力,他实在支撑不了多久。
一波又一波的厉鬼涌上来,像是钱塘江的大潮一样,被他一鞭又一鞭的挡下去。前方是阎王,左边是钟馗,右边是小三儿。夏谷被包裹了个严实,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钟馗受了伤,现在疲于应对,小三儿功力被吃了个差不多,也应付不过来。而阎王,夏谷已经明显看到了他的踉跄。待阎王又一个后退,夏谷一下冲了上去,扶住了他。
阎王的重量一下全部压在了夏谷的身上。
“其他人呢?”夏谷看着面色惨白的阎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着阎王冰冷的脸,哆嗦着问。
十八层地狱出了错,狱卒们肯定是要跑出来抓的。现在呢,怎么只有阎王自己。夏谷看出来不对,却被阎王吓了一大跳。
厉鬼们见阎王没了动作,士气大盛,很快,一股脑全部涌了过来。一层层的将夏谷他们围在了圈内,小三儿看着面前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的同类,吓呆了。
然而,就在这时,阎王重新将鞭子拿了起来,瞬间横扫一批。
前面一圈的厉鬼很快化为灰烬,夏谷摸着呼吸越来越弱的阎王,心急如焚,焦急地握住鞭子,说:“别动!”
这时,夏谷胸腔里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光芒也越来越盛。阎王眼皮十分沉重,握住夏谷的手,说了一句。
“打不过,先跑。”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夏谷看了一眼四周,对准阎王的嘴一下亲了上去。
胸腔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另一半的召唤,顺着夏谷的胸腔,食道,一点点往外滑出。
黑暗中,阎王猛然惊醒,夏谷睁眼看着他,一双大眼瞪得有些骇人。阎王没有力气挣扎,嘴里发出拒绝的声音,然而夏谷却死死地吻住了他的唇。
半颗内丹很快滑落进了阎王的嘴巴里,顺从着另外一颗内丹,一下融入到了他的体内,瞬间光芒消失不见。
说不出来的体力瞬间涌入了四肢百骸,阎王一下坐了起来,抱住夏谷,翻过身来,夏谷已经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头顶的黑洞口处一声巨兽的怒吼,一只黑白色花纹的豹子跳了进来。四只爪子如泰山一般,一下压住四个厉鬼,张开血盆大口,再一声怒吼,咬住了一只厉鬼,瞬间将它撕得粉碎。
花豹身后,崔钰领着一批军队涌入,瞬间占领了整个空间,与厉鬼们战斗了起来。
崔钰没有加入战斗,他一下跑到阎王面前,看着阎王怀里没有半丝人气的夏谷,一下没了主意。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阎王利用苦肉计,让拂晓露出狐狸尾巴。谁料,这半途出现了一个夏谷,让苦肉计一下变成了苦情戏。
原本定好时间,是在拂晓出现后他们再进来的。可是外面小花见夏谷这样,根本挨不住了,一下跳了进来。
千年前抱着夏谷散魂跌跌撞撞跑回地府的阎王,崔钰又一次见到了。
十八层地狱的漏洞在厉鬼出逃了二十只左右,拂晓进入空间后被关掉。一干狱卒,加上豹王小花,阳界的厉鬼和十八层地狱外逃的厉鬼很快被肃清。
拂晓显然没料到自己被绊了个大跟头,他谨慎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被收拾了个干净。
老君被崔钰找来,夏谷吐了内丹后,没了人的所有特征。将魂魄抽出,完完整整的,却是个死魂。
阎王要将内丹重新吐出来给夏谷一半,被老君制止住。内丹已经全部融合,如果再掰开一次,内丹就别想要了。
不过,夏谷最终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头顶是阎王憔悴的脸。夏谷眨了眨眼,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然而他还是扯了扯嘴角,给了阎王一个比哭还难看得笑。
床边窝着一圈人,老君、崔钰、钟馗、黑白无常、小三儿,甚至连孟婆都来了。夏谷这眼睛一睁开,整个寝宫里的温度一下上升了半度,众人全部捏了一把汗,舒了一口气。
脑海里的记忆像浪潮一般来来回回地冲击着夏谷,脑壳疼得难受,夏谷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
“好在是醒了。”崔钰干咳一声后,与老君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对阎王说:“大人,夏谷醒了,天庭那还等着您过去呢。”
地府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找到幕后黑手,顺便连千年之前的冤情也平反,天庭这下要安抚阎王呢。可是这都派了两拨人下来了,夏谷不醒,阎王一动不动。崔钰上去复命,却终究不是阎王,天庭还是点名要阎王。
终于,阎王握了握夏谷的手,没有在意周围的人,低头覆在夏谷的唇上,凉凉地吻了一下。然后,起身走了。
阎王一走,老君和崔钰也跟了出去。孟婆和黑白无常还要和钟馗去收拾十八层地狱的残局,顺便,将小三儿也拉上了。
整个寝宫里,就剩下了小花和夏谷。小花躺在夏谷跟前,舔了舔夏谷的脸,整个寝宫一下空了,夏谷才悠悠回过神来。
“小花。”夏谷嘶哑着喉咙叫了一声。
小花伸出爪子拍了拍夏谷的脸,以示自己听到了。肉垫子贴在夏谷的脸上,凉凉的,让夏谷清醒了半通。
硬撑着身体起来,夏谷半坐着身体,脑海里的记忆碎片还在拼接。拼接了半晌后,夏谷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脖子,笑了笑。
阎王去天庭应付完了,身后跟着一堆天兵天将来押拂晓。拂晓作为一个幕后老大,显然并没有出面做多少事情。在天兵天将来后,阎王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进去后关了门。
说是牢,倒不如说是一个封闭的寝室。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摆设挺有美感,设备也齐全,拂晓正在里面打游戏。见到阎王,像往常一样跟他打了个招呼。
如果忽略他手脚上的镣铐的话,倒也跟平时一样。不过,现在的拂晓,虽然是少年面孔,却没了少年的气质,浑身上下老气横秋,一看就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物。
拂晓是个很讲究的人,就算被抓,头发仍旧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穿得妥妥帖帖,丝毫不见一丝丝的痕迹。
拂晓的招呼,像是沉入了大海,没有回响。他看了阎王一眼,阎王刚刚坐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在看他打游戏。
拂晓活了这么多年,见识了这么多事情,也已经修炼出一种处变不惊的心态。可是,这种心态在阎王这里,却甘拜下风。
拂晓精通电脑,地府系统都是他做的,开元上仙将地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与拂晓的协助有很大的关系。拂晓虽然在十八层地狱,可是整个地府都将他视作地府第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人敢忤逆他。但是,对于这种地位,他是不服的。
他不是真少年,给颗糖就能哄高兴半天。
阎王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后,给过他机会。然而,拂晓显然并不在乎那样的机会。他要的机会是让阎王死,然后他继承他师父的衣钵,接管地府。
死气沉沉的阎王就坐在那里打游戏,拂晓倒是越想越气愤,一下坐不住了。手上的鼠标一摔,也不玩儿了,就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阎王。掩饰的友好已经不见,满眼都是恨意和怒意。
“还有事儿么?”拂晓问的毫不客气。
阎王并不说话,看着屏幕。
烦躁得抹了一下脸,拂晓气急败坏一般,看着阎王这张让人讨厌的脸,说:“你知道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么?我师父掌管地府这么久,他一死,尸骨未寒,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神仙就捡了漏。我作为师父的大弟子,在地府待了这么久,最后竟沦落到看管十八层地狱的地步。要你你能咽下去这口气?”
阎王仍旧不说话,还在盯着屏幕。
“你说我有多恨你!”拂晓厌恶地看着阎王,“你们这些天生是神的,怎么就这么惹人讨厌。”
拂晓越说越气愤,但是阎王任评他说,他自岿然不动,拂晓的肺都快被气炸了。然而,他的肺才炸了一半,阎王就站了起来。
见阎王要走,拂晓也站起来,脸上恨意滔天,恨不得将阎王剥皮去骨。
“生而为神,怪我咯?”阎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拂晓:“……”
阎王走出去,门后响起了拂晓怒吼声。
一路走来,阎王心中想着去天庭后听到的事情。开元上仙并不是个能被魔杀掉的上仙,这里面拂晓动了多少手脚,根本无人知道。
狼子野心的东西。
到了寝宫,夏谷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正和小花搭着积木。见阎王进来,夏谷冲他嘿嘿一笑,张开了手臂。
夏谷这手臂张得,一下将阎王胸腔内的浊气给张了个干净。心下一动,唇角微勾,阎王快速走到夏谷跟前,一下将他抱了个满怀。
怀里的人真真实实存在,阎王惬意地舒了一口气,内丹整合后,阎王的体温已经恢复如常,温热的气息喷出,一下喷在了夏谷的耳畔。
夏谷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这个哆嗦,很快引起了阎王的注意。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阎王将额头抵在夏谷额头上,揶揄道:“怎么了?”
微微有些脸红,夏谷干咳一声,哈哈一笑,顺便拘谨地往后撤了撤身体,递给阎王一块积木说:“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你以前了。”
没听懂夏谷的话,阎王抬眼看着,黑亮深邃的眸子温柔如水。
冲着阎王一笑,夏谷凑上前去,摸了摸阎王的脸,说:“我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这个以前,说的是千年之前。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混账事,夏谷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老君喂了你一颗仙丹,倒是将你喂齐全了。”阎王说。
夏谷魂魄已经养得个□□不离十,在内丹保护下,也渐渐有了活性。这次夏谷强行取出内丹,魂魄没了内丹不会自己动作,后来老君将吊着阎王命的那颗仙丹喂进了夏谷嘴里。夏谷躺了半天,好歹恢复正常,醒了。这半天,可把他给煎熬死了。
脑子里的记忆还纷纷杂杂的,不过,这些记忆大多是与阎王有关。想想这前世今生,阎王为了他可是没落下什么好事儿。
将积木往旁边一堆,夏谷心里涌上一片柔情,拉着阎王躺下,手捏着阎王的手,一下下。失了内丹后,他的身体倒不如以前热了。双腿盘在子阎王的身上,夏谷将头埋在阎王的颈窝,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阎王的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
抬头看着阎王,夏谷目光里透着狡黠,笑眯眯地说:“你以前也这样……哎!”
夏谷没说完,阎王一个反扑就将他扑在了身下,喘息有些粗重,夏谷知道接下来有什么,身体僵硬着,脸上却挂着笑,赶紧提醒道:“小花!”
阎王眼睛里的欲、望都快要喷、射出来,夏谷话音一落,小花就轻巧地迈着猫步出了门,顺便,还将门给关上了。
“吧嗒”一声,关住了门内的一室春光。
被折腾了一晚上,夏谷身体并没完全恢复,阎王这一通折腾,夏谷第二天趴在床上差点起不来。
将手上的工作彻底交给崔钰,阎王抱着夏谷一觉睡到天亮。夏谷整开眼睛,看到了阎王,腰上一双手正在给他揉搓着。
腰上的酸涩一点点被平整下去,夏谷稍微舒服些。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的对方甜丝丝的,很腻人。
夏谷肉体还在阳界,而且戒指里还有许浠,过会儿休息好了,是要回去的。
阎王盯着夏谷,怎么看都看不够,捏了一把夏谷的腰,夏谷哎哟一声,瞪了他一眼。
“我昨天去天庭了。”阎王说。
“嗯。”临走前还亲了他一口呢,夏谷脸烫了一下。
“我说拂晓被捕,地府还缺个十八层地狱总看守。”阎王继续说道。
夏谷头一愣,抬头看着阎王,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我就推荐了你。”阎王笑着说,“你说你不想离开地府,这话还当真么?”
心里一下塞了一块糖,还是水蜜桃味的。夏谷舔了舔唇,笑嘻嘻地说:“当真。”
十八层地狱总看守,比培土豆强多了。
体朱因为内丹融合,已经自动孵化出来。夏谷要回阳界,阎王不顾崔钰声泪俱下的乞求一并去了。临走之前,阎王还笑着提醒了一句。
“回来再好好跟你算算账。”
崔钰计算错了进入空间的时间,让夏谷将内丹吐出,并且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过,可不是得好好跟他算算账。
在阎王手底下讨生活,简直太艰难。
回到阳界,进了小公寓内。阎王有了肉体,感受到了公寓内热得像蒸笼。没等夏谷阻拦,就将衣服脱干净,去了浴室冲凉。
门内声音哗哗响,等阎王好不容易洗完舒坦了,夏谷将戒指拿出来,许浠还在里面呢。
手掌上闪过一团蓝色火焰,将戒指放在手心,不一会儿,许浠像个土豆一样,从里面滚了出来。
在地板上滚着挺凉,脑海里还想着自己进去时的剑拔弩张,许浠睁眼站立,身体还保持警惕。回过头时,手上还保持着打斗的姿势,等转头看着坐在一边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的夏谷和阎王时,许浠干咳了一声,默默坐下了。
坐下后,许浠就开始打量起坐在对面的阎王来。
刚冲过凉,阎王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干,发梢带着蒙蒙雾气。眉骨下一双眼窝深陷,五官深刻,刀削斧凿一般,像是中世纪时期完美的雕像一般。男人正侧着身体看着夏谷,丝毫没有给他一点点的目光,直到他目光渐渐灼热,对方才将目光收回,淡淡得扫了他一眼。
眼眸深邃得如同没有云彩的夜空,仿佛能将人吸入一般。隐隐的压迫让许浠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夏谷。
夏谷这才介绍了一下。
“这是魏衍,对面那个是许浠。”
“胃炎?”许浠念着谐音字,差点笑出来,然而被阎王淡淡一扫,笑声就跟点了没着的炮仗一样,一下被吞进了肚子里,干咳两声后,违心地说:“好名字,好名字。”
似乎不适应穿着肉体,阎王很快又热出汗来,想想以前他冰块一样,现在竟然热成这个样子,夏谷觉得有些微妙,起身打开冰箱,拿了个哈根达斯,递给了阎王。
凉凉又甜甜的冰淇淋很快吸引了阎王的注意,拿过来后,带着小勺吃了起来。这时,许浠从后面走过来,撒娇似的趴在夏谷身上,说:“我也要吃。”
这本是哥们一样友好的姿势,许浠以前也经常这样,可是今天,他感受到了身后突然袭来要将他的后背盯出两个窟窿的光芒。
许浠顿时不自在了,但是却很快将手放了下来,凑到夏谷跟前,小声问:“他到底谁啊?”
脑袋卡了个壳,夏谷沉吟一会儿,将冰淇淋递给许浠,实在不敢说阎王是他媳妇儿,只是说了一句。
“我是他男人。”
夏谷这话一说出来,许浠就懂了,想想以前夏谷那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两人好了,他心里还挺高兴的。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又想起詹湛来了。
许浠迅速垮下来的表情让夏谷意识到他又想起了詹湛,拉起坐着的阎王,夏谷说:“咱们去趟医院吧。”
这趟医院,归根结底,是夏谷为了阎王去的。
他在这世界上的血亲寥寥无几,但是他想带着阎王见见他二婶和夏煜。他不能切切实实的跟家人宣传一下,然后登个记,发个红本。但是,带着阎王见见家人,却是他能想到的给阎王最有安全感的东西。
尽管,阎王根本就不缺什么安全感。
那就当成是他自己个人的一个慰藉吧。
路上,阎王也似是察觉了一般,问道:“是要去见你的家人吗?”
夏谷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
心中熨帖了一下,阎王看着夏谷,目光中的柔情仿佛要倾泻出来,坐在后座上,将夏谷的手指勾住。而夏谷,也反手勾住了阎王的手指。
两人在后面秀着恩爱,做着互动,许浠更不是滋味了,将车停到一边,回头大吼道:“你俩在单身狗面前注意点影响行不行!不虐狗行不行!关爱动物行不行!再秀恩爱我不开了啊!”
说完,许浠还真停车坐在驾驶座上生起了闷气。
然而,车子开不开,哪里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比许浠曾经遇到过那次车子死活发动不起来还邪门,只听“嗡”得一声,身下的车子突然自己发动了。
冷汗从后脊背一直钻到脖子根,许浠的头发都快吓炸了,回头冲着夏谷震惊地说:“怎么回事?”
扫了阎王一眼,夏谷说:“你快开车吧。”
两人之间的小眼神瞬间让许浠明白了过来,又大着胆子看了阎王一眼,许浠想想夏谷曾经说的话,还有这突然发动起来的车子。
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许浠老老实实地转着方向盘开车去了。
不管怎么样,夏谷他家男人好像挺厉害的,能别惹尽量还是别惹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
病房里,詹俊刚刚睡着,二婶从病房里出来,准备出去走走,见到夏谷来,冲他走了过来,笑着说:“你不用天天过来,这里有我就行。”
二婶多少听说了《青色》的事情,夏谷这两天有事儿没事儿都往这跑,二婶心里觉的挺高兴的同时,还有些担心。
下车来的只有夏谷和阎王,许浠在车上研究车子的发动机是怎么回事。
二婶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阎王,略带疑惑地问:“这是……”
这么猛一看,阎王比夏谷要高出半个头去,长得更是一表人才,看着就是正派的人。夏谷在二婶这里,十年的时间是空白的。见夏谷主动领着朋友来见她,二婶心里又高兴了一层。
外面太热了,二婶也没有出去,拉着夏谷和阎王就长廊里的长椅子那坐下了。等这一坐下,夏谷就给二婶介绍了一下说:“这是魏衍,我上司。”
以后他可是要在地府讨生活,可不是算是他的上司么!
二婶一听,有了上司那说明夏谷的工作有着落了啊,而且这上司长得俊美,还专门陪着下属来医院探望下属家属,虽然没带什么东西,可是,能感受到上司对下属的关切啊。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二婶赶紧夸了一句,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和阎王握手。阎王赶紧站起来,示意她不用紧张,二婶这才又坐下了。
既然夏谷找到工作,二婶的话就围绕工作展开了,当她问到是关于什么的工作时,夏谷思索了半晌说:“我是练武的嘛,是我上司的私人保镖。”
两人要随时随地在一起,形影不离,跟私人保镖差不多。
坐在一边的阎王淡淡一笑,并不戳破,眼神里带着些宠溺。
问了个大概,二婶也没有再多过问,想了半晌后,二婶略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不想让阎王听到一般,小声说:“你这工作也定了,什么时候能把亲事也定一下?”
二婶这话一说出来,夏谷察觉到身边坐着的阎王明显僵了一下身体。不动声色地将手指勾住阎王放在他身侧的手指,夏谷笑得挺真诚,对二婶说:“二婶,我师父说出家人不能近女色。”
被夏谷逗乐,一巴掌拍他身上,二婶板着脸说:“还真把自己当和尚了?”
嘿嘿一笑,夏谷打着哈哈说:“那我确实是个和尚嘛!”
夏谷这话一说出来,二婶就当真了。想想当初她可是因为夏谷命硬,才同意他去的云延庙,现在这二十五的大小伙子了,还要去当和尚,谁听谁不急。
可是,二婶的一口气一涌上来,很快就跌宕了下去。眼睛瞄着夏谷,心里寻思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吧,二婶啊,什么都不管。”
夏谷这孩子命苦,随着生活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剩下的路她希望夏谷走得自由自在,开开心心。至于其他,二婶也就不强求了。
没想到二婶会说这么一句,夏谷一愣,勾住阎王的手指一紧,起身想要继续说什么,然而,阎王的手指却把他勾住了。
夏谷回头看了阎王一眼,阎王眸光温柔,笑盈盈地看着他。
够了。
阎王似乎在说这个。
夏谷没有继续动作,二婶从长椅上站起来,说了句:“我去看看你詹叔。”然后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两人目送着她进了病房,病房内,詹俊呼吸匀称,透着健康。
二婶的脑海里还是夏谷和阎王勾住的手指,还有两人之间弥散开来,不容忽视的暧昧。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二婶锤了一下后才勉强咳出来。
一声咳嗽将床上的詹俊咳醒,詹俊睁眼看着二婶惨白的面色,赶紧问道:“怎么了?”
小步快速走过来,二婶过去握住詹俊的手,笑笑说:“还能怎么?没事没事,你继续睡吧。”
詹俊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二婶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儿孙自有子孙福。
只要儿孙高兴,做长辈的没资格阻拦。
想想,自己这么大年纪和詹俊半路上组了夫妻,也没被人少戳脊梁骨。可是,谁知道长夜漫漫,自己独守的滋味?谁知道病重躺在病房,没有一人照顾的滋味?
所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按照自己的标准去约束他人的生活。
坐在幽静的长廊里,来回并没有几个人。两人毫不顾忌的双手握在一起,夏谷摇晃着两条腿,看着阎王,说:“好了,这就算见过家长了。”
心里滴滴答答得流水声,舒畅得像是流过每一根经络,阎王拉着夏谷,笑着说:“你在跟我耍滑头。”
今日这趟阳界之行,原本是夏谷与阳界众人告别,直接进地府入职。可夏谷没有道别,却拉着他见了家长。让阳界的家长与阎王牵连一下,再割断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尴尬了一下,夏谷这才站起来,嘿嘿一笑,不要脸地说:“谁让你惯着我呢。”
手摸了摸夏谷的脸,阎王静静看着他,淡淡一笑,眸中清亮。
“嗯,我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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