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好了吗?”可达喘息着催促道, “我要爆了!”
“没有啊!”迟小多惨叫道, “没搜到!要么开微信约炮?”
项诚洗过澡进来了, 直接就朝床上一躺, 迟小多摇了摇项诚, 项诚用手臂挡开, 说:“先别碰我。”
“你没事吧。”迟小多说, “可达说那酒……出了问题。”
“迟小多!”可达说,“快帮我想办法!”
迟小多:“好的好的,你等等……”
项诚用毛巾被蒙着脑袋, 身下直挺挺的,侧过身,在床上不住喘气, 发出类似于难受的声音。
可达说:“只要有个模拟的都行, 让我全身调动起和真人做的感觉就可以了。”
“那个……”迟小多朝可达说,“充气娃娃?淘宝买, 让加急送货呢?”
“赶不上。”可达说, “都两点了!”
迟小多:“飞机杯可以吗?”
可达:“没有!”
“湿毛巾包个安全套, 翻过来呢?”迟小多突然想到, 以前网上好像有教人自制简易飞机杯的, 然后开始查教程,说, “你先下楼去……”
可达脖子上系着领带,撩到背后, 全身赤着, 快步下楼,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开了功放。
手机里迟小多的声音在念:“用一个敞口杯,里面调点勾芡的生粉。”
可达裸着,拿着个杯子,调了一杯淀粉水,说:“然后呢?”
“然后放进冰箱,冰冻六小时……”
“太久了!”可达打开冰箱,翻了半天,说,“有个软的,我就全靠想象力了!”
迟小多:“蛋糕!蛋糕可以吗?晚上吃剩的蛋糕!”
可达拿出蛋糕,放在桌上,大腿的高度恰好和餐桌差不多高,猛力干了几下。
“不行!”可达的声音在电话里说,“碎了!”
项诚很安静,似乎已经睡着了。
“鲶鱼!”迟小多说,“我今天看到你冰箱里有一条鲶鱼!”
那边可达说:“塞不进去啊!鲶鱼的嘴巴太小了!而且有牙齿!”
迟小多说:“或者把五花肉卷起来?”
“找不到五花肉!”可达说,“只有牛肉!太小了!我翻翻冰箱,你去搞定项诚吧!”
迟小多说:“你小心啊,大半夜的,不要顶着一条鲶鱼去医院。”
可达那边翻了半天,说:“找到一只冻鸡,我把牛肉塞进去吧,你快点,趁这个时候给我找个鸭,留我电话就行。”
迟小多:“好的好的。”
可达把牛肉卷起来,塞进囫囵鸡的肚子里,然后放进微波炉里解冻,等了五分钟,叮的一声,掏出来,手机翻了个GV,放得很大声,然后闭着眼睛,站在餐桌前开干。
周宛媛一脸倦容,打着呵欠下来找水,听到餐厅里□□声一波接一波,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莫名其妙地走过去。
于是,周宛媛看到了可达闭着双眼,全身赤|裸,脖子上围着条领带,踮着脚,表情陶醉,噗嗤噗嗤地干一只可怜的整鸡。
鸡脖子吊在桌边,脑袋随着可达的动作一晃一晃,朝着周宛媛。
周宛媛:“………………………………………………”
黑夜里,迟小多的心里产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斗争。
“项诚?”迟小多小声问。
项诚喘着气,没有说话。
迟小多躺了一会,心里在想要不要骑上去啊!我要不要这样做……他的心里简直要纠结成狗了,每一秒都有成千上万的翻车鱼死于非命。
迟小多下定决心,抱住了他。
项诚:“……”
两人肌肤碰触时,迟小多瞬间有种荡漾的感觉,他感觉得到项诚整个人都僵了。
“等等。”迟小多喘息着说,让他再次躺下,打开台灯,翻了半天,从包里找出项诚带过来的按摩用精油。
迟小多一关灯,满室黑暗,项诚没有回答,只任凭迟小多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似乎意识已经彻底混乱了。
一夜后——
迟小多侧躺着,脸上发热,觉得好累,但是好舒服……
项诚一句话不吭,开门出去洗澡,迟小多登时一阵五雷轰顶,天啊——我都做了什么?迟小多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掉床上自己刚射出来的痕迹。
这次项诚洗得很快,似乎只是用水冲了冲,迟小多擦到一半,听见外面浴室水声停,迅速地把纸巾一扔,躺倒,假装睡着了。
项诚进来,把风扇关小了点,挠了挠背,躺下睡了。
迟小多心想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这是默认了我俩的关系吗?待会半夜会说点什么吗?会发表点心得或者感慨吗?他完全不敢动,这个时候只有假装睡着能缓解一下尴尬。
然而,迟小多假装得太认真了,还没等到项诚发表心得感慨,就已经睡着了。
梦境里是黑暗的,绵延的山峦。
“爸爸——”
“妈妈——”
少年嘶哑的声音摧心断肠,令迟小多心里不禁一抽。
“不要死啊——”
那是项诚的声音。
少年带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声声俱是破音,声嘶力竭,带着绝望与暗哑的愤怒。
“啊——”项诚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
“项诚!”迟小多惊惧地喊道。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排竹筏上,手里提着一盏发出绿色明亮光芒的灯。
“项诚!”迟小多喊道,“你在哪里!”
“报仇……”
女人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
“忍辱负重,给爸爸,妈妈……报仇……”
江岸上,传来项诚的呜咽,犹如一只幼年的困兽,发出仇恨与不甘的咆哮。
茫茫的黑暗之中,迟小多提着那盏灯,顺流而下,怔怔看着岸边的项诚,绿光照向江岸,项诚既黑又瘦,抱着母亲的尸体,跪在江岸上,把脸埋在她的肩前。暴雨惊天动地,朝着昏暗山林之中无情地倾泻。
“项诚!”迟小多喊道。
山峦之中,明亮的光点蜿蜒而来,整个山头全是人,包围圈朝着江边一再收缩。
“逃。”
“报仇……”
“上来!项诚!”迟小多提着灯,朝项诚喊道。
项诚猛然抬头,看见了竹排上的迟小多。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从项诚的头顶淋下来,流淌在他健壮的躯体上,沿着他瘦削的肌肉线条淌下,在小腿上汇聚,淌过他赤着的脚踝,他脖颈上、背脊上的水珠折射着明亮的黄光。
架子上放着迟小多的手机,放着歌。
“I shot for the sky,I'm stuck on the ground。”
“So why do I try——”
“I know I'm gonna fall down——”
项诚抬起头,任由热水浇在他的鼻梁上,闭着眼睛,思绪回到了数月前的那一幕。
在一个春夏交接的夜里。
“答应我一件事。”迟小多躺在床上,侧过头。
项诚稍稍低下头,眉毛一动,示意他说。
离魂花粉犹如星河,从窗外慢慢地飘进来,房间里,迟小多紧紧抓着被子的边缘,看了项诚一会,突然松开手,搂着项诚的脖颈,亲在他的唇上。
项诚:“……”
迟小多:“……”
项诚下意识地避开,有点不知所措,迟小多却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眉毛紧紧地拧着,望向别处,泪水一下就出来了,在眼里滚来滚去。
项诚移开视线,忐忑良久,仿佛有话想说。
迟小多跳下床,跑出了客厅。
“等等!小多!”项诚掀开被子,追了出来。
啪的一声,浴室顶灯坏了,项诚侧过身,拉了下灯绳,灯泡烧了。
黑暗里,唯独手机的荧幕闪烁着蓝光。
项诚在黑暗里竭力吸了一口气。
浴室内的水声犹如暴雨倾盆,铺天盖地。
“儿子……”那个喘息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说,带着危险的意味。
“答应妈妈三件事……”
黑暗中,群蛇穿透了山林,无处不在,隐藏在黑暗里。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狡诈得很……”
蛇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第一件事:你要忍辱负重……”
“听你爸爸的,当个驱魔师,骗过他们所有人……把自己保护好……寻找机会……”
“报、仇。”
项诚的嘴唇动了动。
“你要报仇,要记得报仇……”
“永远记得,那些驱魔师杀了你的爸爸,妈妈。”一条蛇的眼睛发着红光,在项诚的背后现身,把蛇头搁在他的肩上,吐出鲜红的蛇信,“你答应我,儿子,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记下来,一辈子也不能忘,到他们的身边去,让他们相信你,再杀光他们的家人,杀掉所有人……”
“第二件事……不要相信人,哪怕在很久以后,你会喜欢上谁……你是妖,不是人,也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你,他们答应的话,都是假的,你是蛇妖的儿子……”
“第三件事:你不要爱任何人,那是夺命腐,穿肠毒……”
“……妈妈把你心里的一块……取走,你就……不会再像妈妈一样……”
项诚不住哽咽,喉咙痉挛。
“你答应我。”她的声音陡然尖厉起来,“答应我——”
项诚的手臂上被指甲掐出四个血印。
周茂国、陈真、可达……驱魔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身影犹如走马灯般,一闪而过。
“诚实。”
父亲摇着篙,在江边轻轻一点。
“啊?”小时候的项诚坐在船头,抬起头看着父亲。
“你妈妈会回来的。”父亲的声音沉厚、稳重,“她没有不要咱们。”
项诚点了点头。
“不要怕。”父亲又说,“以后你也会像爸爸一样,遇到喜欢的人,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
项诚闭上双眼。
“I can't find another way around——”
“And I don't wanna hear the sound……”
“Of losin' what i never found。”
春夜里,项诚手里拿着个枕头,在两手之间抛来抛去,站在迟小多的房门外。
“可以进来睡吗?”
迟小多看着项诚,笑着朝旁挪,用力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Of losin' what i never found。”
“哎?”王仁拿着空调遥控器,嘀嘀地按了几下,空调开始制冷,关上,又制冷,又关上。
“没坏啊。”王仁自言自语道。
项诚关上花洒,抖开浴巾,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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