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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可达朝迟小多说:“再来拥抱一个。”

  迟小多额头上三条黑线, 可达说:“刚才项大仙在旁边, 不敢吃你豆腐。”

  迟小多哭笑不得, 被可达揉在怀里, 揉来揉去, 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 迟小多靠在一侧, 各自穿着浴袍,迟小多把光脚架在可达的膝盖上,服务生把咖啡放在沙发扶手旁的支架上, 迟小多喝了一口,若有所思。

  “喂。”可达拍了拍迟小多的脚踝。

  “嗯?”迟小多抬眼看可达。

  “项夫人。”可达哈哈地笑:“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啊!”

  迟小多差点把咖啡喷出来,可达摇摇头, 似乎在唏嘘感慨。这是他们在郑州离别后, 真正的第二次碰面,先前迟小多失去了关于朋友们的记忆, 把可达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之后又因为和项诚踏上逃亡之旅, 匆匆忙忙的来不及和可达告别。

  然而那个内应, 就像梗在迟小多心头的一根刺, 他不相信可达、陈真、齐尉甚至轩何志会出卖他们。

  在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关系, 把他们紧密相连。

  迟小多又想起在驱魔师考试结束后,大家齐聚在周茂国面前, 他不得不承认, 周茂国看人非常的准,由他再次成立的特别行动组,就像一个无形的契约,又摸准了大家的脾气,让他们始终没有背叛彼此。陈真竭尽全力,对他们的回护,也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朋友。

  而在许多事情上,陈真能理解项诚,他们互相理解,知道对方都没有私心。

  “说实话,那天我还真的有点想找你谈恋爱算了。”可达说。

  “什么叫‘算了’。”迟小多说:“就算你想屈就一下,我也没答应呢!”

  可达嘿嘿嘿,迟小多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温暖,低头翻手机。

  “你有封离的手机号码吗?”可达搓了搓手指,说:“帮帮忙,给我介绍下吧。”

  “正在给你找。”迟小多说。

  可达凑到迟小多身边,翻封离的手机号码。

  迟小多:“你该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可达答道:“爱情嘛,就是这么简单,怎么?一见钟情不行吗?”

  迟小多:“可他是个妖怪,你要想好啊!”

  可达说:“你自己还不是找了个妖怪。”

  迟小多答道:“所以才让你想好啊,和一个妖怪谈恋爱,势必会有重重险阻……”

  大沙发背后,咖啡卡座又来了人,服务生问:“先生喝点什么?”

  迟小多回头看看,高沙发挡住了视线,声音小了点,说:“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可达答道:“没关系。”

  迟小多说:“你喜欢他什么?”

  可达接过手机,存封离的电话号码,说:“狐狸啊,小小的一只,精致又漂亮,这么可爱,你不喜欢吗?”

  “这只是看手办的审美吧。”迟小多面无表情地说。

  可达嘿嘿笑,刮了下迟小多的侧脸,把手机号码存好,开始琢磨怎么泡封离了。

  “你确定?”迟小多又问。

  “非常确定。”可达说:“等等,狐狸身上有味道是吗?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不是这个!”迟小多哭笑不得说:“他身上没有味道!但是他是妖怪啊!你知道胡新阳吗?”

  可达想了想,点点头,看着迟小多,迟小多又说:“胡新阳活了一千年,封离也是,他们在漫长的时光里,总会碰到很多喜欢他们的,或者他们喜欢的爱人吧。”

  “感情经历丰富嘛。”可达说:“我懂的!”

  “他可不见得会和人类谈恋爱。”迟小多说:“再说了,你能活到这么久吗?”

  可达一怔,想了想,迟小多说:“假设,你们互相喜欢上了,他还活着,你却老了,挂了,要怎么办呢?”

  可达答道:“管那么多,先谈再说。”

  迟小多:“……”

  “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他,他会接吗?”可达说:“要么我用你的手机打打?”

  “你要跟人家说什么啊!”迟小多炸毛了,说:“连我都不认识他呢!好歹先认识了再说吧,而且项诚的事,麻烦了人家这么久……”

  “我约他吃个晚饭?”可达推开迟小多的手:“不管了,我就想和他说几句话,先聊聊再说。先用我的打,不接再用你手机。”

  可达不假思索,按下了拨号键,迟小多登时全身炸毛,心想不是吧!你还真的打啊!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三秒后,沙发背后,嚓嚓嚓的节奏声响起,王菲的声音充满了优雅与慵懒,在咖啡座里回响。

  “对你说打错了——我不是你那个什么——”

  “你想找的那个,就算我跟她同名同姓又如何——”

  “都说你打错了,我要欺骗你干什么——”

  可达:“……”

  迟小多:“……”

  “你紧张得想哭,多年后想起今天值得不值得……”

  封离一身风尘仆仆,从咖啡座起身,走到迟小多和可达的沙发旁,右手按在左肩前,朝迟小多行礼。迟小多马上站了起来。

  “您好。”封离彬彬有礼道:“来晚了,打扰两位,深感歉意。”

  可达挂断了电话,迟小多一手扶额,两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小时后,大家吃过晚餐,在咖啡厅里集合。

  项诚的手下清了场,关上门,守在门口与花园前。

  迟小多、项诚、轩何志、可达、曹斌各自坐在沙发上,迟小多身后站着封离与郎犬,项诚身后站着黄杉。

  众人面前,椅子上绑着一个人,头上套着麻袋,麻袋上符文闪烁,起到隔音的作用。

  封离接过杯子,调兑软饮。黄杉给项诚倒了点葡萄酒。

  用得着这么正式吗……迟小多心想,感觉自己就像什么霸道总裁身边的夫人,尴尬死了。

  “汇总一下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封离兑好混合果汁,递到迟小多手旁,又端过茶点,躬身放好,说:“血魔派遣出的妖怪,已经离开圣地,全速赶往巫山,他们的速度,比我更快,现在想必已经进入丰都县区域。”

  “为什么血魔会有这么大的动作?”项诚问。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封离答道:“血魔意识到您的金刚箭也许,会对天魔产生不可挽回的作用,它需要设法阻止您取得金刚箭。”

  “至于驱委。”可达答道:“北京汇合了重庆驱魔师,大约有四百多人,在我来时,已经全部调动起来,开始执行任务了。”

  迟小多说:“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笃定,金刚箭就在巫山呢?”

  “那就要问他了。”封离说,继而转头望向简文。

  项诚示意动手,郎犬便上前去,把简文的头套摘了下来。

  简文被揍得一脸淤青,冷笑一声,看着在场的众人。

  “简文。”

  曹斌说:“看看你自己的履历,是这份?刚从北京送来的。”

  简文不屑与曹斌交谈,迟小多拿起履历看了眼,以震惊的眼神看着简文。

  “今年五十七岁。”

  曹斌沉稳的声音响起:“原妖怪管理局特别行动组成员,掌握‘第九科’的资料,不受驱委本部治辖,单独行动。追狩犯罪的驱魔师,并建立刑事档案。四十年前,特别行动组队长因公殉职后,接任管理职权。”

  “你杀了这么多驱魔师?”迟小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为什么?!”

  简文冷笑。

  曹斌续道:“特别行动组最初成立的目地是为一切无法完成的任务收尾,但流传到你的手中,逐渐变成了铲除一切违抗命令的驱魔师,任职四十年间,关押并杀死了共计九十三名驱魔师,谁给你下达的命令?”

  一片静谧。

  简文冷冷道:“陈真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居然将绝密资料交给你们这群废物。”

  曹斌一言不发起身,一拳捣在简文的小腹上,简文大声咳嗽,剧烈地躬起身。

  迟小多把陈真发来的资料交给项诚,两人对视一眼。

  曹斌是监察部出身,在审问人上很有一套,没有直接朝简文询问过多的问题,只是干净利落地进入主题,把手机打开,按了外放,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段关于简文录音,录音沙沙作响。

  “姚姬带走了不动明王的三件法宝……”

  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屏住了,接下来是周茂国的声音。

  周茂国:“不要再说了,这次的任务招致了惨痛的失败,巴山之事,到此为止,作为主要责任人,我引咎辞职。”

  简文:“周部长,事情还没有结束,我需要核对项建华的遗物。”

  接着是周茂国的怒吼。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是十年前的一段在办公室里的录音,虽然已隔了十年之久,迟小多却依旧能感觉到周茂国清晰的怒火与痛心。

  “十年前巴山之战。”曹斌道:“正是因为特别行动组联系驱委,要查清姚姬与驱魔师项建华的关系,才顺藤摸瓜,一层一层递推,最后以驱委付出了惨重代价告终。”

  “姚姬在巴山死亡。”曹斌说:“胡新阳带走了项建华的家传,接下来整整十年里,特别行动组没有任何动作。”

  简文冷笑,注视着曹斌。

  曹斌又说:“十年,直到胡新阳再次出现在郑州,以两件魔化不动明王真武激化项诚的魔种,你才再次出现。”

  “你很聪明。”简文冷漠地说:“监察部干活干多了,头头是道的,可惜我也不知道我的上级是谁。”

  “你的上级是谁不要紧。”曹斌说:“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来发难呢?听说你在郑州事件后,开始介入驱委,第一件事不是审问人犯项诚,而是察看真武的下落。”

  曹斌注视简文的双眼,冷冷道:“所以,你的上级终于知道,如果被项诚拿到了金刚箭,他也将小命不保了吗?”

  简文:“……”

  曹斌敏锐地捕捉到了简文的这个瞬间,提起头套,上前把简文的头再次罩了起来,黄杉起身,把简文推了出去。

  项诚:“!!!”

  众人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可达难以置信地看着简文,又看曹斌。曹斌把一张字条放在桌上,字条上是一个符印,说:

  “动用到法门寺内镇压着的黑翼大鹏,针对性已经很明显。”

  “我不明白。”迟小多已经混乱了,追问道:“他的上级既要杀项诚,又要找金刚箭,到底是为什么?”

  迟小多拿起符印,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符号中央有一圈朝外发散的射线。

  “你觉得这是什么?”曹斌问。

  大家都看着迟小多。

  迟小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问:“从简文身上搜到的吗?”

  曹斌点头,迟小多说:“应该是一种单向控制符,这一圈射线是控制用的。具体控制什么,我不太清楚。说不定……”

  迟小多倏然明白了什么,说:“控制黑翼大鹏用的?”

  “有可能。”项诚答道:“能从符咒上发现什么渊源吗?”

  迟小多摇摇头,沉吟片刻,而后道:“很古老的法术了,现在几乎见不到这种符。”

  迟小多朝众人传阅一次,没有人见过。

  轩何志起身,拄着拐杖,拖着受伤的大腿出外,大家开始讨论简文背后的来历,封离也无计可施。

  “弟弟死后,他洞察人心的惑力也随之消散。”封离答道:“在我的身上只有变幻之能,没有办法。”

  “如果变成一个与简文熟悉的人去套话呢?”迟小多提议道。

  封离转念一想,答道:“也许行得通,但是过程将非常曲折,毕竟我们现在对他一无所知。”

  “明天就放他走。”项诚说:“你跟踪他,尝试这个办法,能挖到多少算多少。”

  封离点头,轩何志又拄着个拐进来,带进来一个老头子,

  项诚等人马上起身,老头子点点头,轩何志说:“这是我白师叔。”

  轩何志让白绥坐下,白绥叹了口气,说:“想不到一把年纪了,还给你们这些小辈添麻烦,这次实在不好意思。”

  大家忙谦让,白绥看了眼封离,又看迟小多,再依次扫过去,项诚道:“客气话不说了,这次是我们给您添了麻烦。”

  “嗯。”白绥说:“老头子和你们驱委,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既然被卷进来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师叔先前被简文困住。”轩何志朝他们说:“后来我去救他的时候,又被景浩带走了,幸亏可达及时赶到。”

  白绥笑呵呵地说:“否则我就被那饕餮给吞下去啦。”

  迟小多笑了起来,本以为轩何志的师叔也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没想到却这么随和。

  “您测算到了金刚箭的下落么?”迟小多问。

  “说来惭愧。”白绥答道:“没有。”

  众人:“……”

  “那……”

  “正因如此,那厮才将我一直带着。”白绥说:“不过呢,老头子大概知道另一件事,简文也朝我问了这件事的端倪,就是‘圣地’。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金刚箭,很大可能就在圣地里。”

  迟小多屏住呼吸,封离眉头微皱,说:“圣地?您去过?这下糟了,方向完全反了。”

  “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没去过‘圣地’。”白绥想了一会,悠然道:“我说的,和你说的,也不是一处。”

  “什么?!”封离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迟小多隐隐约约,感觉到触及了这次事件的关键点。

  “‘圣地’的最早所在,就在从这里往北走,长江三峡沿岸的丰都。”白绥指了指窗外,解释道:“许多年前,大约是在北宋年间罢,那时的妖魔圣地,还坐落于巫山深处。”

  “圣地在巫山?!”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叫了起来,白绥点点头,说:“我想,是这么着,是后来才搬到简文让我为他卜测,老头子学艺不精,未能算出金刚箭所在之处,但卦辞指向,此事定然与巫山有关,于是简文携我沿长江下游而来,一旦进了巫山,就开始测算金刚箭的确切下落……余下的事,老头子便无可奉告了。”

  白绥喝了口茶,迟小多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最初的圣地在巫山?也就是说,比巴山之战还要更早,巫山还发生过战役。

  “明天就出发。”项诚说。

  迟小多感觉至为关键的一环,即将在巫山得到所有的答案,项诚安排了队伍,明天从武隆前往丰都,大家需要分头行动,轩何志受伤,负责送白绥回重庆,留待接应。

  可达和曹斌一组,潜伏在暗处,项诚避开驱魔师的耳目,进入巫山,寻找圣地遗迹的地点,封离与迟小多跟随在后。

  可达举手。

  “说。”项诚道。

  “可以自己选组员吗?”可达说。

  迟小多:“……”

  “你要和谁一组?”项诚不耐烦道。

  可达说:“曹斌可以去你们那组,给我换个人。对吧,喂,你说句话啊。”

  曹斌看看可达,又看项诚。

  “你能保护小多?”项诚说:“我不放心。”

  “不不不。”可达道:“我是说……”

  迟小多扶额,没眼看,走了。

  迟小多回到房间,项诚却迟迟没有上来,他又从阳台朝下看了一眼,花园咖啡座的玻璃穹顶下,项诚独自一人坐着发呆。

  【你在想什么?】迟小多发了条短信给项诚。

  手机屏幕光芒亮起,项诚放下啤酒,拿起手机看了眼。

  【想那个漂亮的静静。】

  迟小多:【我下来陪你。】

  项诚:【不,我想自己坐着,知道你就在楼上,这样感觉很好。】

  迟小多留给项诚独处的时光,径自去洗澡,片刻后有人敲门,迟小多拧上水,穿上浴袍去开门,本以为项诚回来了,访客却是封离。

  封离也穿着浴袍,手里捧着浴巾,稍稍躬身,说:“老板让我听您的吩咐,请问您想去泡温泉吗?”

  迟小多一想也好,反正泡温泉不嫌腻,刚刚人太多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便跟着封离下去,他感觉到,封离应该有话想对自己说。于是给项诚发了条短信告诉他。

  二楼客房走廊里,脚步声响。

  可达小心地敲了敲迟小多房间的门,没有人回答。

  可达顺着楼梯走下来,正要问迟小多下落时,项诚在花园里答道:“和封离在泡温泉。”

  可达马上转身回房去拿浴袍,项诚却说:“等等,有几句话问你。”

  “快快快。”可达一边脱上衣一边解皮带,答道:“待会不能说吗?”

  “我需要和老佛爷谈一谈。”项诚说。

  可达说:“你帮我泡到你管家,包我身上,走了!”

  项诚一脸 “你说什么?你要泡一条鳝鱼?!”的表情,可达却飞奔上楼去拿浴衣。

  走廊里,身影一闪而过。

  可达:“?”

  “曹叽叭!”可达大声道。

  “在!”曹斌的声音答道:“怎么?”

  “简文看着吗?”

  曹斌拿着一杯饮料,推开门,可达朝里头看了一眼,简文坐在椅子上。便摆手示意没事,转身进去拿浴袍。

  楼下,曹斌沿着温室里的走廊过来,看了眼项诚,坐到桌前。

  项诚从椅子后取了瓶啤酒给曹斌,曹斌看看温室外面,围栏另一边,隐约看得到人影。

  “认识你之前,我听到不少关于你的评价。”曹斌朝项诚说。

  “我直到现在还连你是谁都不认识。”项诚冷漠地说:“提这个有意义?”

  “听说你们在广州的时候,轮流上阵,泡我老婆。”项诚提着酒瓶,懒洋洋地说:“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曹斌答道:“陈真让他们保护迟小多,尽量让他想起以前的事,这是他们约好的。”

  “嗯,可达、陈真。”项诚说:“都去了,怎么不是你保护小多,而是轩何志?”

  “我负责在暗处接应。”曹斌说:“陈真安排的。”

  “不是做贼心虚?”项诚心不在焉地说。

  曹斌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看着项诚。

  “齐尉也没有出面。”曹斌说:“难不成他也做贼心虚。”

  “齐尉身份不一样。”项诚提着酒瓶,和曹斌碰了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把你当朋友,随口说说,不要误会,你想什么做什么,与我没有关系。”

  曹斌长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房中,简文戴着头套,麻袋微微起伏。

  一身西服的曹斌走向简文,简文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临近,剧烈地挣扎起来,要带着椅子朝后仰倒,椅子却被一只手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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