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刁蛮我任性
那该是多么长久的相处。
聊了一会儿,娄安安似乎就打定了主意要住下来,也不等她表态便自作主张地跑去洗澡了,独留林海蓝一个人在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了杯水,吃下两粒内服药丸,她拿起桌上的药膏,细细涂抹脚踝,轻轻按摩着,药膏抹在皮肤上是凉凉的。
这时,有电话来,铃声叮铃铃地在房间内回荡。
除了火火应该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啊?林海蓝纳闷地盯着房内座机看了一会儿,犹疑地拿起。
“吃药了吗?”低沉醇厚的嗓音钻入耳中,林海蓝心弦一颤,“那药是你让人送的?”
“怎么?”
“没,没什么。”林海蓝觉得纠结于药是谁送的自己实在有些丢脸,连连摇头,就好像他透过电话能看见似的。
“好,早点睡。”
“嗯。”她咬唇,犹豫,仍想说点其他的,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你有护体乳吗?”娄安安围着浴巾忽然跑出来,林海蓝条件反射啪地扣了电话,一脸紧张,像做了贼。
“干嘛,和你男朋友通电话么?”娄安安好笑地看着她。
“无语……”林海蓝的嘴紧闭得像掰不开的河蚌,耳朵很红,连脚踝上凉飕飕的药膏都变得滚烫起来。
躺在床上,娄安安显得很健谈,一直不停地说贺承渊的事,以及她和贺承渊之间的事,说到后来,她实在是累得不行迷糊地道了句晚安就进入梦乡,睡容甜美。
而林海蓝,辗转反侧,失眠了。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用来形容时光如梭,可林海蓝却觉得这一夜过得格外缓慢,慢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夜无眠的滋味儿她并非没有尝过,这次尤为不好受。
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娄安安起床离开的时候她醒着,但说不上是为什么,也许是怕她一时兴起又开始“承渊哥哥”不离口地和她聊起那些往事,当时她下意识地就闭上眼装成了正在熟睡。
动了动脚踝,似乎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暗自庆幸昨天的扭伤果然不太严重,她松了口气,起床,整理好着装仪容,时间已经是早晨八点半,赶过去参加论坛时间正好。
刚关上房门走出去,忽然手机响了。
垂眸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梁业棠的名字,她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失落,接起电话时她忍不住看了眼正好经过的那个房间。
房门紧闭,不知道他还在睡还是已经出去了。
“喂?海蓝,你在听吗?”
“哦,我在,在的。”林海蓝蓦地回神,连忙应声。
“今天的安排有点变动,你可以呆在酒店不用过来了。……对了,你不是喜欢这里吗?要是闲得无聊,就当放你一天假出去好好转转。”
林海蓝一愣,刚要说话,就听见梁业棠在那边坏坏地笑,“听说你和承渊‘偶然’相遇了?他今天会在茶山坞,要不要去?”
“他不是去给他小叔叔扫墓吗?”林海蓝想起昨晚娄安安说过的话,有些疑惑,“他叔叔葬在这里的?”
那边梁业棠顿了一顿,继而道:“是的,他小时候和他叔叔感情特别好,所以在他叔叔忌日这几天情绪都不高,可能晚上还会失眠也说不定,你不觉得这时候有人陪着他会比较好?”
挂了电话,她的脚步踌躇着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又看了眼贺承渊的房间,还是转而回了自己的房。
那种独属于他私人的时间,她一个……和贺家毫无关系的外人跑过去又算什么?
定了定神,她拿出梁业棠临时交由她翻阅的一些医学论文坐在窗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注意到看了多久,只觉得眼睛开始觉得累了,她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揉了揉眉心,这时,门铃忽然叮咚一声。
是娄安安。
她怎么又回来了?
“你现在有空吗?”娄安安开门见山地就问。
“我?有……”她没有废话,问得突然,林海蓝下意识地说了实话,但紧接着她就后悔了,因为娄安安那句“太好了!陪我去吧!”
迫于无奈地被娄安安拉着出了门,林海蓝一路上就听她气咻咻地抱怨着。
“承渊哥真的太可恶了,我难得起了个大早,说要陪他去给小叔叔扫墓,可他冷巴巴地就把我赶回来了!”
听着她满口都是贺承渊,林海蓝心里默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怕这一整天都得以这样的状态过了。
娄安安这时忽地扭过头来,盯着林海蓝直看,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林海蓝头皮发麻。
“你和承渊哥一起的时候会觉得不自在吗?他看上去很冷冰冰的很吓人不是吗?”
林海蓝一愣,“吓人那倒不会。”
至于不自在……那是因为那男人比她最初认识的更加……厚脸皮。
“无语……”娄安安眯起眼看她,表情有些复杂,好一会儿,她扑哧笑出来,“就是嘛,我老听别人悄悄地议论,说承渊哥严肃的时候很吓人,可我一点都不怕,他明明很温柔。”
“我昨天有没有说过,他小时候救我的事?”
“救你?”
娄安安重重点头,“嗯,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家还没从安城搬走,我们还是邻居呢,有一天我们两家还有业棠哥一家一起去岛上度假,我贪玩一个人跑出去,后来却迷路了,还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好恐怖,我躲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吓得浑身发抖,哇哇大哭,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你知道后来是谁找到我的吗?”娄安安甜蜜地一笑,“就是承渊哥,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当时山洞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紧紧抱着我,我觉得一点都不害怕了。”
“他为了找我在大雨里走了好几个小时,声音都哑了,却还一直安慰我,还说其实他很喜欢我,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姑娘。”
林海蓝看着她娇羞又骄傲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娄安安却突然歪着头问她,“你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吗?”见林海蓝神情蓦地一怔,她嘿嘿笑起来,“哦,有的,对不对?你们后来变成男女朋友了吗?”
于是不可避免地便想起了高锦恒,娄安安的一番话怎能不让她回忆起儿时青梅竹马的日子。
他们……何止是变成男女朋友,明明是比男女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那时候我虽然很小什么都不懂,可是我觉得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上承渊哥了,你懂我的吧?就是那种情不自禁,把一个人从小放在心里的感觉。”
“是。”林海蓝不由地点头。
“真好!”娄安安蓦地搂住了她的胳膊,亲昵地紧贴着她,“我终于找到一个理解我的人了,你不知道我爸爸,还有业棠哥,就连承渊哥他们都觉得我在闹着玩,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支持?林海蓝的身体一僵。
“你不会笑话我对不对?会支持我主动追求的对不对?”娄安安看她脸色僵凝,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是”这个字在舌尖上来来回回地滚了好几次,最终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咽回去时一阵涩意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我看到想买的东西了,我们去看看!”娄安安不疑有他,也没再坚持追问,拽着林海蓝就快步走向那家店。
丝绸铺子?林海蓝看到橱窗里的展示,暗暗明了,她可能是想买真丝裙子丝巾之类的,看起来确实很漂亮,正好她也买份伴手礼回去送给火火……
这么想着,她也顺势跟着娄安安进了丝绸铺子。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店员穿着统一的丝绸旗袍,迎上来的时候让林海蓝眼前一亮。
“我想看看真丝裙子。”林海蓝微微莞尔。
“好,里面请,我带您这边看看。”店员领着她过去,她没有听到娄安安的声音,不禁回头找了一眼,却看见她没有理会一旁的店员,径直走向另一边,兀自看了起来。
果然是个高傲的大小姐。
她轻笑了声,就在店员的推荐下挑选起送火火的礼物来。
这家铺子不大,商品也并不是很多,但样样精美漂亮,她几乎挑花了眼才挑到一条黑底红色花纹的长裙,想着火火穿了肯定十分惊艳,于是让店员包了起来。
这时,娄安安在另一头喊她:“海蓝,海蓝,你过来一下。”
林海蓝走过去。
娄安安一手举着一套真丝睡衣,愁眉苦脸地纠结着:“你觉得哪套好?有印花的还是纯色的?”
林海蓝唇边的浅笑慢慢敛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套睡衣看。
男式睡衣,她要送给谁的已是不言而喻。
“你快给我挑挑嘛,我眼睛都看花了才挑出这两套,我要送给承渊哥的,一定要最好看的。”她又费力举高了一些,于是露出里面配套的真裤。
林海蓝的脸轰得红了,又白。
红白交错。
“送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丑陋,但她停不下来,“送太贴身的礼物给男性,可能显得不太庄重。”
“我才不怕。”娄安安昂了昂下巴,“我就要送最贴身的东西给他,我要让他一直都想着我喜欢他这个事实,时间久了他就会忘不了我。”
林海蓝觉得自己的胸口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个洞,呼吸有些刺痛,她咬唇忍耐,终究还是无力。
这一刻,她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敢说敢爱的女孩儿,同时,更多是羡慕,羡慕她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随时大声说出“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想到自己的现状,无论如何都没资格像娄安安这么坦然,一股子酸中带涩的情绪无声在心里蔓延,充斥着整个呼吸。
她甚至有些后悔陪娄安安来逛街,因为这不经意的对比下,她的弱点无处遁形。
全心全意,身份清白,她怎么比得上。
“海蓝,你看好没?哪套好?”娄安安没注意到她的失神,仍在艰难抉择中,“两套都好看,可是送两套就没意思了。”
“印花的……”林海蓝脱口而出。
“恩,那就印花的!”总算有了投决票,娄安安立刻点头。
见她转身要店员包起来,林海蓝蓦地反应过来,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改口,“不,还是纯色的吧,纯色的更适合他。”
娄安安幽怨地看着她。
“真的,纯色好,他会喜欢的。”林海蓝忍不住鄙视自己,她明明见过贺承渊的睡衣都是纯色,却下意识地说了相反的印花,真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
“我买了纯色的你不会又说印花吧?”娄安安狐疑地眯眼,随即下定决心似的把印花地往店员手里一放,“不管,我现在觉得还是印花的好看。”
林海蓝还想挽回,无奈娄安安压根不信她了,坚持选择印花,林海蓝看着那套纯色的睡衣,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娄安安的购物欲彻底被激发了出来,短短二十分钟,就见她已经出入了四家店铺,手上多了好几袋东西。
几乎全是买给贺承渊的。
林海蓝胸口发闷,看着那些漂亮的袋子眼睛觉得刺痛,她理解为昨晚没睡好眼睛太累了,于是和娄安安打了招呼两人分头行动,约好时间在街口碰头。
找到椅子休息了很久,她漫无目的地随便转了转,准备去街口等娄安安。
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右手边是一家精油馆,她扫过一眼,就要路过。
下一眼,视线却还是落在那里。
“情绪不高,搞不好晚上还会失眠。”梁业棠一本正经的声音蓦地在脑海中重现。
他看起来永远那么强大可靠,他真的会失眠吗?
应该不会的,她这么想着,可人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向了精油馆。
“我想问下,有没有帮助睡眠的精油,舒缓压力调节情绪比较好的……男士用的。”
那店员扑哧笑了,眉眼弯弯的,“刚才来了位客人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才走了几分钟。”说着她拿出一款精油给林海蓝,“这款檀香精油效果很好,也比较有品味,刚才的客人就拿了一瓶,送男朋友或父亲都很合适,不过男女都能用的。”
林海蓝拿着小小的精油瓶看了会儿,“好吧,就买这个。”
只希望他今晚能睡个好觉。
随之附送的礼品包装服务她婉拒了,只把小瓶精油放在装裙子的袋子里,从袋子外看不出什么,她才放下心来。
回到酒店,娄安安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敲贺承渊的房门,她全身挂满购物袋,就像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而林海蓝跟在她身后,手上只是拎着一个小小的袋子。
贺承渊已经回来了,他打开门,林海蓝甚至还没看清他的脸,娄安安就开心地扑了过去,“承渊哥,你看,我给你买了很多东西。”
不同于她满脸的歆慕喜悦,贺承渊的表情极为淡然,黑眸瞟向站在门外的林海蓝,林海蓝正低着头,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他应该不会让娄安安进去吧?毕竟是他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进来吧。”贺承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垂首发呆的林海蓝,淡淡开口。
林海蓝腾地抬眸,就见娄安安已经拎着大袋小袋冲了进去,她看着被邀请入室而难掩欣喜的娄安安,下意识地转身想离开。
“去哪儿。”贺承渊轻轻搭了一下她的手臂,动作很小但很有效地阻止了她的离开,以温和的声音低语,“林海蓝,你这么放心我?两次都潇洒地离开,留下我和其他女人?”
“承渊哥,快来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呀!”娄安安大声喊他。
林海蓝怔了一下,却瞬间脱口而出道:“那我打扰了。”
她抓紧手里的袋子。
“客气了。”贺承渊目光一沉,顺手关上门。
娄安安一一献宝,贺承渊不冷不热,更多时候他的视线皆落在林海蓝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直到娄安安拿起那套睡衣,他才从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发现一丝不自然,看起来很内疚也很尴尬。
他转眸望住真丝睡衣。
“承渊哥,你摸摸,这是杭城最好的丝绸做的,摸起来好滑,穿着睡觉肯定很舒服。”娄安安挑的时候毫不羞涩,此刻却羞红了一张明丽的小脸,“你喜欢这个花色吗?海蓝也说这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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