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许久，秦以沫才止住了眼泪。

　　两个眼眶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直直盯着唐少荆。

　　唐少荆被这半是委屈、半是隐忍的目光勾的心中直泛酸水，恨不得永远把秦以沫护在怀中，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我不想娶她，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我只能稳住她。”唐少荆轻抚着她的头发解释道。秦以沫依旧看着他，不发一词。

　　“我不想要孩子，这孩子的由来……只是个意外。但是我知道。既然做了，我就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一直对不起你，我欠你的太多。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讲明的。但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想用我的后半辈子，给你补偿。”

　　“关于秦笙歌，我会处理好的。等她生下孩子，我会好好安顿她和孩子，我可以给她们想要的任何物质，但是不能包括我自己。”

　　唐少荆断断续续讲着自己心底的话。秦以沫难得安静地全程听他说着，没有任何评判。

　　唐少荆被她的目光和安静勾着，说出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话。

　　“我并不是对她或者她的孩子有什么执念，我之前甚至想过让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孩子消失，我知道这孩子的出生并不能给秦笙歌，或者我带来任何幸福。可现在，我只是想，或许这孩子的出现正是上天的礼物，是上天给小豪的另一个机会。”

　　秦以沫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小豪现在很难，配型成功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渺茫，但如果是兄弟姐妹，几率还能大一些。对不起，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很自私，甚至对不起那个还未出生的婴儿。我不是想把它当做简单的工具，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救小豪的机会。”

　　唐少荆俯下身子，把秦以沫抱在怀中。

　　“对不起，我没办法兼顾两头。我知道我的奢望很过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等这个孩子出世，等小豪的病情好起来，到那个时候，不管身边有多少障碍，我都不会在意的。你……你能等我吗？”

　　秦以沫泪珠再度滚落，唐少荆的这番话像是一道炸雷，把她原本就乱成一团的脑子炸得更加混乱。她像是陷入一团网中，不管哪个方向都没有出路。可她不得不挣扎，毫无方向、毫无目的地绝望地挣扎。

　　“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可能吗？”秦以沫张了几次嘴，才哑着嗓子说出了这句话。

　　唐少荆心像被刀扎了一下。

　　“这只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选择。”他抚着她的脸说道。

　　秦以沫看了他许久，同样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不行！唐少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唐少荆眼珠渐渐泛红，却也一直摇着头：“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已经选错了一次，我不想再让自己第二次后悔。”

　　“不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唐少荆，别再给我任何幻想了，我……”

　　秦以沫剩下的半句话被唐少荆堵在了嘴中。

　　唐少荆俯身给了她一个轻柔的吻，却转瞬即逝。

　　他低着头把秦以沫扶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我只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你只等着看吧。”

　　他扬了扬手，指向门口：“我送你回去。”

　　坐上唐少荆的车的时候，秦以沫依旧觉得自己脑袋还是浑浑噩噩，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身侧唐少荆的脸，却明晃晃地让秦以沫难以忽视。

　　他面无表情，要不是眼眶微红，根本看不出一点异样的痕迹。

　　“你是要回医院。还是去小豪那里？”唐少荆的声音在寂静密闭的空间响起，惊得秦以沫一个激灵。

　　“去小豪那儿。”秦以沫低声道。

　　“我和你一起去。”唐少荆道，“我很久没有见他了。”

　　秦以沫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有说出来。

　　二人的车渐渐远去，后面一辆在街边停了许久的黑车终于动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往前。

　　后视镜中映出驾车人的脸。阴鸷、沉闷、寒意森森。

　　秦以沫与唐少荆一起到达医院的时候，小豪正好醒着，兴致高昂地陪着护工一起做游戏。一见秦以沫进来，小豪更是直接丢掉了手上的数码小玩具，张开双手朝秦以沫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妈妈！”

　　秦以沫的心像是被汪在棉花上，也满面笑容地朝他抱了过去：“宝贝，我来了。”

　　“我好多天没有见你了！妈咪，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呀。”小豪撒着娇，把脸蹭上秦以沫的侧脸，半边身子就要往秦以沫肩膀上歪去。

　　一直在秦以沫身后的唐少荆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架住了小豪的身体，把秦以沫的肩膀解救出来。拉开他与秦以沫之间的距离，又不动声色地把他放回了床上。

　　小豪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之后，小小的脸蛋顿时阴郁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小豪，注意礼貌。”秦以沫开口提醒。

　　小豪哼了一声，撅着嘴把脸偏向一边。

　　“今天感觉怎么样？”秦以沫揉揉他的小脑袋。坐在了他的床边。

　　“很好。”

　　小豪虽然不愿意见到唐少荆，但还是忍不住对秦以沫腻歪亲近。他蹭到秦以沫身边，亲昵地搂住她的左胳膊，细数起这几天的趣事：“医生伯伯和护士姐姐都很喜欢我，妈咪我偷偷告诉你，好多护士姐姐想跟我合照呢，我就比较挑剔啦，我只喜欢漂亮的护士姐姐……”

　　秦以沫弹了弹他的脑袋，忍俊不禁：“谁教给你的？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许这样！”

　　“没谁教我，我就喜欢漂亮姐姐。”小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祁叔叔听了我的话还夸我呢。我们男人之间的乐趣，妈咪你是不会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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