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的沉默着,只有男人与女人交织的呼吸声。
男人的话音落下之后,秦烟懵了几秒,手有些尴尬的放着,然后极快的收回。
“抱歉……”秦烟笑笑,说话有些吞吐。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楼盛坤却突然笑出声音,不是很在意道。
“我不介意,继续。”
“别闹了。”秦烟拿另一只手推他胸口,语气颇有些无奈。
昏暗中,楼盛坤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拉着秦烟的手松了松,苦闷又无力的低哑着声音:“这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苦日子?两人同床过多次,秦烟自然知道他那意思。
男女之间,尤其又是处于热恋这个阶段,想亲密是肯定的。
“很难受?”秦烟听着男人压抑的声音,皱眉问。
楼盛坤捏了捏她细嫩的手腕,侧过身子,将秦烟的手臂抱着,置于自己的怀间,扬了扬眉:“你说呢?”
让她说?让她怎么说?
她又不是他,无法感受他的身体。
但是,秦烟心里是疼惜他的。
她抿着唇,沉默半晌,半是犹豫的开口:“要不……我帮你?”
一听这话,楼盛坤的眼睛在黑暗中陡然亮起,撑起身体看她。
可他没激动多久,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跟自己说,她身上还带着伤呢,若是就为了这个折腾她,他也不愿意。
况且那档子事儿,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无非是难受一会儿。
“算了,我忍忍。”楼盛坤摸摸她的脸颊,状似洒脱道。
他重又躺下来,脑袋枕着胳膊。
秦烟微微侧头,看了男人一眼。
“听说,那个忍着的话对身体不太好。”秦烟不知道在哪个新闻上瞄到过这个话题,这会儿听他说要忍,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楼盛坤听着,突然哼唧了一声。
“放心,你男人身体好着呢,等你七老八十也不在话下。”他笑笑,有些骄傲道。
“……”秦烟没有他脸皮厚,沉默着不回他。
然后,两人便静静的躺着。
过了几分钟,男人却开始翻来覆去,动静还不小。
秦烟因为伤的缘故,只能平躺着,伤口又时不时隐隐作痛,她很难入睡。这会儿,她闭眼听着男人的动静,心里也有些燥热。
等男人再一次翻身,秦烟开口:“最后一次机会了。”
“需要我帮你吗?”
“……”楼盛坤掌心摁着小腹,呆了几秒。
“没事儿,我去冲个冷水澡。”他说着,掀开被子要起身。
秦烟却拉住他的手,语气不太好:“你后背还有伤呢。”
她早就想问了,刚才他在卫生间洗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弄湿伤口。
“再说,冲冷水澡容易感冒。”她不放心。
“不碍事儿。”楼盛坤不在意,其实有好多个想她的夜晚,他都是这么度过的。
他去拉秦烟的手,坚持要下床。
秦烟不动,固执道:“不行。”
楼盛坤没了辙,腿撑在床沿,低头看着她。
“那你要怎么办?”让他一晚上就这样杵着,不能睡觉吗?
“……”秦烟沉默一会儿,坚定的开口:“让我帮你。”
虽然她已经说过之前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但她还是问了。
楼盛坤本意是为她考虑的,但人姑娘好像并不领情,非要照顾他。
他沉默半晌,决定选择最优策略。
“那你先松开。”楼盛坤去拉她的手。
秦烟估摸着他是答应了,抽回手。
楼盛坤下了床,穿上鞋子,绕到她的右手边。
因为翻身的缘故,男人身上的条纹睡裙早就往上缩到了腰上,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上衣。
他站在秦烟的床边,微微扯开,再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过了有多久?十几分钟,还是半小时?
反正,秦烟是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心里很后悔。
她躺在床上,脸上热热的,目光有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手垂在床沿。
楼盛坤开了床头灯,把自己整理好,又帮她处理。
秦烟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开,落到楼盛坤的脸上。
楼盛坤垂着头,时不时眨下眼睛,有些逆天的睫毛在脸上落下剪影。
秦烟这么看着,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像小保姆似的。
她这样一想,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楼盛坤余光瞄到,问她:“笑什么呢?”
秦烟咳咳嗓子,不回,反问:“洗好了吗?”
貌似,已经洗了好一会儿了。
楼盛坤看了看,从床沿上起身,端起盆子。
“我去换盆水。”
很快,楼盛坤端着换好的水回来了,这次给秦烟清洗得很快,稍微过了一道水就结束。
临了,楼盛坤掀被子上床。
秦烟皱皱鼻子,去推他的胸口。
“怎么了?”楼盛坤问。
“去开窗户,散散味儿。”秦烟揉了揉鼻子,总觉得屋里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楼盛坤明白,听她话,走到窗户边开了一点缝。
事毕,两人终于躺上床睡觉,变得安静。
楼盛坤解决了重要问题,没那么难受之后,一沾枕头就睡了。
苦了的只有秦烟,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她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她终于捱不住,半清醒的进入睡眠。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总感觉有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绕。
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这么吵,但眼皮子跟黏了胶水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就这样,她睡了一晚。
再次有意识时,她浑身泛疼,还酸酸胀胀的,跟常年不运动突然一下子疾跑五十米的后遗症有些类似。
“宝,醒醒。”有人在叫她,然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快醒醒。”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
“唔……”秦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轻的应声。
眼皮终于不再那么沉重,秦烟微微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看得不是很清晰。
秦烟闭了闭眼,再次缓缓的睁开,这下能瞧清了。
是楼盛坤,他看着她,脸上透露着紧张。
“楼盛坤……”她叫着他的名字,一开口发现声音有些沙哑,喉咙里有些干。
楼盛坤反应极快的去端水杯,又去调整床头的高度,他扶着秦烟的肩膀,坐床沿边慢慢的给她喂水。
秦烟微微仰着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喉咙里的干涩总算缓解了些。
“好了。”她扭头,推开水杯。
楼盛坤将水杯放在一边,伸手去擦她额头上的汗。
“又做噩梦了?”他问。
“……”秦烟也不知道是不是噩梦,她根本想不起来,就是觉得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她摇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望了望,见他身上换成了正装,陪护床也挪到了原来的位置。
“几点了?”她问。
楼盛坤抬起手腕看时间,回道:“快九点了。”
秦烟有些惊讶,她一向有早睡早起的习惯,睡到九点才醒实在是很罕见。
“护士来过了?”秦烟又问。
楼盛坤点了点头,八点半的时候护士来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秦烟还睡着,楼盛坤便让她等秦烟醒了再来换药。
“先吃早饭吧,换药的事等会儿再说。”楼盛坤去调桌板,取出早餐。
饭后,楼盛坤去叫护士来换药。
这次,他依然在旁边观摩,秦烟今天的情况好了些,换药的过程没那么痛苦。
虽然如此,但也还是疼。
半上午的时候,楼盛坤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回去的时候经过护士站,听见有人在议论床位紧张。
有个刚刚从火灾里救出的病患,被晾在走廊里,没有床位。
楼盛坤回去跟秦烟一说,秦烟听了之后,当即拍定出院。楼盛坤本来让秦烟住院,也是想在有医生的情况下观察一天,现在一天也过去了,见秦烟身体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他也表示同意。
十一点多的时候,楼盛坤差不多收拾好,办完出院手续,推着秦烟走出医院大楼。
秦烟在跟张沐然打电话,说了出院的事儿。
两人上了车,秦烟还在说,楼盛坤倾过身,给她扣好安全带。
秦烟朝他笑了笑,说完最后一句话。
“沐然说给我们准备了大餐。”秦烟侧头看他,楼盛坤正低头扣着安全带。
他嗯了声,食指点了点方向盘。
楼盛坤并未启动车子,沉吟半晌,道:“要不,跟我回海市养伤吧?”
先前两人说的是等秦烟伤好了,再回海市。
这会儿他想起这个事儿,突然改口。
“不是说好等我伤好了再回去。”秦烟以为他忘记了,提醒道。
“是这样没错。”楼盛坤点点头,他看着秦烟,又道:“但是,我权衡了下,觉得现在带你回海市比较好。”
“可是……”秦烟急着辩驳。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楼盛坤拍拍她的肩膀,耐心的解释:“你看啊,要是你留在这儿养伤,沐然不仅要照顾奶奶,还要顾着你是不是?况且,你不是说民宿本来就缺人,现在你又帮不上忙,再给人添麻烦,是不是不太好?”
楼盛坤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秦烟留在淳西镇养伤的弊端。
秦烟听着,真的认真考虑起来。
“跟我回海市的话,我可以在家里照顾你,工作也方便。”楼盛坤继续引诱。
她的脑子在淳西和海市两个地方来回的转,良久,她抬头看着楼盛坤。
“我需要先跟奶奶和沐然商量过,才能给你答案。”
楼盛坤看她那样子,估计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便点头说没问题。
不到十一点四十,楼盛坤的车子就停在了民宿门口。
他先从后备箱拿出轮椅,然后抱秦烟下车。
张超英坐在轮椅里,在门口等着。
看着秦烟脸上,脖子,膝盖都受了伤,她有些难受的瘪着嘴。
“奶奶。”秦烟看见她,笑着叫了一声。
“快过来。”她招手,看着秦烟脸上的笑有些心酸。
楼盛坤便将秦烟连轮椅一起抱着进屋,张超英调节自己的轮椅,跟了过去。
两人凑一起,便有好多话说。
楼盛坤识趣的不打扰,自上楼去,进了秦烟的房间,开始动手整理她的东西。
张超英隔着秦烟的肩膀抱了会儿,看着她身上的伤,直呼心疼。
说着说着,她开始骂起来。
一会儿骂周小艺秦昊天没人性,会遭报应,一会儿又说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烟在旁边点头附和,表示巡捕会惩治他们。
发泄一通后,张超英问她有什么打算。
“奶奶,我考虑过了,打算跟楼盛坤回海市。”说着,秦烟指了指楼上的男人。
张超英一直是希望秦烟留在她身边的,但她也理解相爱的恋人不宜分隔两地的道理,所以当秦烟提出要跟楼盛坤走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你一直都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既然你都考虑过了,奶奶肯定相信你,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她拍拍秦烟的肩膀,放心道。
“谢谢你,奶奶。”秦烟握着她的手,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张超英不会答应呢。
“不过,”张超英突然又来一个转折,“走之前,先让我跟小楼单独聊一聊。”
秦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心脏起了一拍,听她说完,才放松下来说:“行,没问题。”
所以,等楼盛坤下楼时,大厅里便只剩张超英一人,秦烟被张沐然推到了后院,准备接受她的质问。
楼盛坤看到秦烟发给他的消息,得知张超英要跟他单独聊聊,便揣着手机下楼。
“奶奶。”他喊了一声张超英,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张超英诶了声,指指桌上倒好的水。
“天热,喝点水吧。”
楼盛坤点头,去拿杯子。
张超英瞧着他,一张轮廓深邃的脸,鼻梁高挺,眉峰浓烈,眉眼间一股凛然锐利的气质,是常人眼中常称道的俊帅男人长相。
又不过分阴柔,更多的是英气。
“听小烟说,她要跟你回海市?”张超英见他放下水杯,问他。
“嗯。”楼盛坤点点头,“就等着您同意了。”
张超英哎哟一声,笑了:“管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只要她愿意,我的意见不重要。”
楼盛坤却摇头:“您的意见怎么不重要呢?小烟说过,您和沐然是她最亲最亲的家人,除非你俩都答应,否则她不跟我回去。”
“她连这个也跟你说?”张超英有些惊讶。
“是啊。”楼盛坤点头,“从小到大,也就奶奶您和沐然对她好了。”
楼盛坤想起周小艺,又有些忿忿的。
张超英估计也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这两天的事儿,你也都看到了,她妈跟她弟弟简直畜生不如,我也不晓得小烟有没有跟你讲过她那些不好的经历,若是她没讲,我也不好在这儿跟你提。总之,小烟这二十五年来吃了不少苦,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奶奶希望你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
“您放心,奶奶,我会一辈子对小烟好的。”楼盛坤顿了顿,又说:“小烟对我来说很特别,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放弃她。”
“如果你家里人不认同她呢?你又该如何?”
“这事儿您更不用担心了,家里人向来对我放心,恋爱婚姻之类的事我能做得了主。”
“这可是你说的,最好别打脸。否则到时候,我这老婆子不会饶了你。”张超英指着他。
“自然不会,您就放心吧。”楼盛坤很肯定的保证。
二人达成共识,便又聊起别的。
后院,廊下。
秦烟坐在轮椅里,看着对面的张沐然。
张沐然环起双臂,倚靠着柱子,脸色不太好。
“我估摸着还得等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把你拐走了?”
“不是拐走。”秦烟被她的话激得发笑,“是权衡之后,做出的正确考量。”
“权衡?还考量?”张沐然挑眉,“拽那么多词干啥呢?”
“我又不是不能照顾你。”她揉揉鼻子,有些不满。
“店里总有忙的时候,我在这儿,帮不上你的忙还给你添麻烦,我挺过意不去的。”秦烟看着她,解释道。
“诶,秦烟,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见外了?”她直呼秦烟的名字,语气有些不善。
通常她这样称呼的时候,往往都是闹情绪了。
秦烟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哄着她:“不是见外,是心疼你。”
“我要真留这儿养伤,让你跑上跑下的,估计我都会被严野嫌弃死。”她说着,声音有些调侃。
“我俩的事儿,扯他干嘛?”张沐然皱眉。
“你受累照顾我,严野看了能不心疼?你跟我在一起呆得多了,和他相处的时间就会变少,他不会闹情绪?”秦烟一句一句的反问她,张沐然听着直发愣。
可不是嘛,往日她多看了那些男住客一眼,或者跟人多讲了几句话,严野那张脸就臭得要死。虽说秦烟不是异性,但严野也明里暗里表示过不满。
正如昨晚,两人在严野的房里刚运动完一场。
她和他身上都是汗,严野趴在她身上,嘴唇贴着她的肩膀,不时亲吻她的脖颈。
张沐然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口一口的缓着气。
按道理,她这个时候没心思想别的。
但她偏偏就提起了。
“你说,小烟的亲生父母会是谁呢?”她抚摸着男人汗津津的后背,茫然的问道。
严野没回,亲吻的动作骤然停下了。
“现在是不是有那种系统,专门统计有丢失孩子的父母的DNA啥的?让小烟去测这个,是不是就能找到?”张沐然说得半懂不懂的,到最后有些激动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严野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压着她哼了一声。
“咱俩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是提她?”尤其还是这个时候。
自从秦烟从海市回来以后,她嘴里没过三两句就会提到秦烟,他是想跟她过二人世界的,不想她总是提起外人。
对他来说,秦烟就只是外人。
无非就是多了一条,跟张沐然关系很好的外人。
“怎么,我提她你不高兴了?”张沐然挑眉,捧起他的脸问。
严野唔了声,张沐然就明白了。
她推推他的胸膛,从床上坐起来,倾过身拿被踢到床尾的衣服。
“我就不明白了,你吃一个女人的醋有意思么?”她先找到背心,从头顶穿过,往身上套,一边穿,一边不耐烦道。
严野被她推到床沿,腿跪着。
“别生气……”严野去拉她的手,嗓子低哑。
“我先认识的她,再认识的你,我跟她算得上是亲姐妹的关系,你要是连这醋都吃的话,那我跟你真没什么话可说了。”张沐然搡开他的手,去找自己的短裤。
“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错,我以后都不提了。”严野不让她动,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张沐然去拽他的手,严野不让,顺势将她压倒。
推搡间,两人又擦出不少火花。
再后来,张沐然完全沉溺于他的技巧之中。
……
秦烟看她一副呆愣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得没错。
“怎么,严野真找你闹了?”
“哪,哪有?!”张沐然嘴硬,不过心里也算是想通了。
她清清嗓子:“我考虑了下,你说得有一定道理,那我就成人之美,放你走吧。”张沐然摊摊手,做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那就多谢你成全了。”秦烟也配合她笑。
两人谈妥,张沐然说去厨房看看严野的菜烧得怎么样了,留秦烟在廊下等着。
秦烟等得无聊,摸出手机跟楼盛坤发消息,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很快就有消息回复,秦烟以为是他,点开却发现另有其人。
是一个不常联系的人。
“秦小姐,最近怎么样了?还记得我说要介绍医生跟你认识吗?”
周喜兰,盛英来的好闺蜜,跟她吃过一次饭的人。
秦烟愣了会儿,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消息又来了。
“哦,对了,我有个朋友也想见见你。之前我不是说你很眼熟么,我现在想起来了,原来是我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你们俩真的长很像,你见了也会很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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