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里,通过阿凯的私下帮忙斡旋,洛琪顺利见到了警察口中向她妈妈投毒的犯罪嫌疑人——贺妈。
隔着一扇铁栅栏,里面年近五十的贺妈形容枯槁,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岁。
看到洛琪,她混浊的眼睛抬了抬,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贺妈,你和我妈妈无怨无仇,我知道你不是伤害我妈妈的主谋,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你可以把那个人告诉我吗?”洛琪清了清喉咙,开门见山的开口。她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说服贺妈交待事情的真相,尽管这希望很渺茫,可她必须试一试。
见贺妈一脸木然,毫无反应,洛琪又接着说:“协同犯罪和主犯在定罪上会有天嚷之别,如果所有罪名你一个人抗下了,那就是故意杀人罪,会受多重的刑罚,你的家人会因为你蒙受多少羞辱,你考虑过吗?”
洛琪太知道这种屈辱对家人的伤害了,就像她曾被徐妈妈当众口口声声的称作经济犯的女儿,那种被人鄙夷,唯控避之不及的蔑视,她这半年来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贺妈也有儿子,有家人,她不信她能做到熟视无睹。
“洛小姐,你想多了。毒就是我一个人投的,法院爱怎么判就怎么判,我认了。至于家人,他们嫌丢人,就嫌吧,反正我也不见的能活着出去了。”贺妈把脸偏过一边,面对着审讯室里灰突突的一切,脸上一片死寂。
“那你伤害我妈妈的动机是什么?”洛琪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反复的抽绞挤压。
“你想知道吗?”贺妈冷笑了一声,轻蔑的扫了洛琪一眼,“清远是我一手带大的,在我心中,他比我的亲生儿子还要亲。清远和齐小姐好事将近,我知道洛小姐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绝不能让你破坏他们的美好姻缘,这就是我的动机。其实我想,事情做的消无声息,没人会发现,更不会怀疑到我。可是,我还是失算了……”
“你……”尽管知道她说的是假的,可是这番无耻的言论还是令洛琪血往上涌。
“呵……”转眼间,她又笑了,笑的岑冷如冰,“我看这应该是徐夫人的动机吧。”
“不是。徐夫人是知识分子,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能想出这种毒招的,也就我这样的人。徐夫人是不喜欢你,担心你会搅局,但如果你怀疑这是徐夫人做的,那你也太小看她的智商了。”贺妈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不无讽刺的自嘲着。
洛琪的心在对方的冷嘲热讽中渐渐冷掉,她知道一个佣人能在徐家待那么多年,必然把徐家当成了她自己家,可是不惜以身试法护着主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知道该为贺妈的忠心感动呢,还是该恶心?
她索性亮出了她的底牌:“如果你觉的我会相信你这么白痴的害人动机,也太小看了我的智商。好吧,我们谈个条件。只要你肯供出真相,我给你钱,你开个价,想要多少都可以,保证你一辈子锦衣玉食。不仅如此,我还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尽最大努力为你做无罪辩护。你要知道,比起主犯,你想从轻发落,要容易的多。”
洛琪看过那段投毒的视频,想让她饶恕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很难。可是,怎么办?擒贼先擒王,她只能先舍弃一部分仇恨。
贺妈在她许下诺言的那一刻恍了一下神,她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洛琪:“洛小姐,你哪来的钱?”
“钱这东西,只要我想有,就一定有。贺妈,你也不想你的晚年在这种冷冰冰,和活死人墓没区别的地方度过吧。想想我爸爸吧,从前多么风光的人,一折进去,现在憔悴成了什么样子……”提起洛长风,洛琪的声音哽咽起来。她看的出来,贺妈对她提的条件不是没有动摇……
贺妈呆呆的,也许也在遥想她可怜的晚年,微睁的眸子中一片凄凉空洞。
“洛小姐,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我对不起你妈妈,坏事我都做下了,你就别逼我了。无论受什么惩罚,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该!”犹豫了半天,贺妈还是放弃了。不知是不是受了触动,她的声音里有了些许的歉意。
洛琪的心沉了下去。这是她预料中的,却还是感到深深的失望。她能想到花钱买直相,徐家未必不会想到花钱堵贺妈的嘴。她只是想试一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试过了总归不会后悔。
这几天,她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找到贺妈的家人,试图劝说他们做贺妈的工作,可是贺妈的儿子是个败家子,压根儿对贺妈的生死不放在心上。有这样的儿子,也难怪贺妈说清远比她的儿子还要亲了。
亲自来看守所游说贺妈,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显然,贺妈已是心如死灰,她的游说毫无作用。
把包里的录音笔按掉,这里面没录到一星半点她想要的东西,洛琪无奈的笑了笑,黯然离开。
*
三天后
“我妈妈的案子就这么结了吗?”一大清早就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听着负责她妈妈那个案子刑警的陈述,洛琪紧握了小小的拳头。
“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招供,而且人赃俱获,这样还不结案,你还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洛琪愤恨不已,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徐家的佣人会无缘无故陷害她妈妈,这听起来多可笑,可是偏偏这些人民的公朴就信!
“投毒者是徐副市长家的佣人,如果不是受人指使,她怎么会干这种事?”洛琪仍然徒劳无力的争辩着。
“你口中的受人指使,是指受徐副市长指使吗?洛小姐,指控别人要有证据,更何况你指控的还是市委的领导。没证据,你就是诽谤。”老练的刑警色厉内荏的警告她,听着电话那头洛琪心有不甘的黯然,语气又软了软:“实话跟你说吧,徐副市长高风亮节,因为你妈妈的案子牵扯到徐家,事情发生之初他和徐夫人就主动接受了我们的调查,可是,让你失望了,徐副市长一家和这个案子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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