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寻有些紧张,不明白霍灿的动机在哪,连手都不敢扶着他的肩膀。
霍灿的动作一停,走廊间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很想给她丢下去,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难以压制。
“你想说什么?是继续说我杀人枉法,还是我眼里人命不值钱,或者要说我是个变态杀人狂?要么,你觉得我给你找个地方埋了你,一绝后患。”
“你你,你怎么做不出来。”
程寻脖子一梗,心一横,不知怎么想的把心里话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话一出口,霍灿更加沉默,不再废话的往前走。
“源觉他……”程寻恍然,仿佛才想起源觉来。
“已经安排出去了。”霍灿忍了忍回复道。
“哦。”
余下的,只有黑夜的冷风肆意,夹杂着不知名的虫叫声,那男人健步如飞,背着她稳稳当当的,全然不提刚才她所做的一切,程寻也懒得再想,只知道那股恶心劲,此刻烟消云散了,下半夜的风足够凉意全身透顶,程寻只觉得背着她的那个人,身上如同热火的太阳,只要一触碰就满身暖意,可是她不能碰,连想都不要想。
从一开始就是太美的东西,不论是什么,从来都不属于她,太过耀眼了,别人一抢就会抢走,从小开始,直至现在,所以明知留不住的,一开始就别妄想了。
“霍灿,我真的累了,也许我一会就睡着了,你可千万别把我丢下了。”
程寻眨巴眨巴着双眼,那男人毫无反应,充耳未闻,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下颚线,那地方好像有种魔力,直叫人一上来就想摸。
“老实睡吧。”
霍灿慢慢回道,就在程寻要碰上的一寸之间,她收回了手,权当自己花了眼,做了梦。
“既然上了这条船,以后你也不要妄自天真觉得自己真能脱的了身,我的仇家太多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还有哪些,今天是你命不好在场见证所有,此后你若想安生,就得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眼下。”
“不然.......”
霍灿顿了顿,此刻印在程寻眸子里的霍灿像个恶魔的样子。
“祸及可不止是你一个,还会有你的家人,霍家做事,喜欢斩草除根。
”
霍灿挑挑眉,一副讽刺,空空荡荡的路上,只有他背着他,连同着黑融为一体,叫人看不真切。
“呵,我已经没有家人了。”程寻有些自嘲道,她仔细的盯着霍灿后脑勺,头骨圆润,带着不真实的触碰感,她看在眼里,仿佛千百遍已经触碰过了,迎着暗夜前来,结束的时候再伴着暗夜离开,来与去之间,能停留在他身上的,只余有一身凉意,其他虚无。
她看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的收紧着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不怎为何,在这个时刻里,程寻想着的是这句话
“没有任何感情所相纠缠,一刀一刀切断所有阻碍,结束的时候,潇洒转身,不留任何牵连,仿佛从未来过这泥潭,不受所有繁杂阚饶”
而这个人,正是他。
他的转身不是为自己,他的来也不是为自己,一丝酸麻在这个时候,带着异样的感觉,直抵心尖,大概只有自己最清楚着,这种感觉,她想着想着,心底里竟生出一丝欢喜的意味来,苦笑不得,哭笑不得。
适才那话冷静、平淡,伴随着势如破竹,好似看透什么,他说:“程寻,从你最初接近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非良善,我杀的人,都是要我死的人,那么只会有一种结果,我生他死。”。
纵然是翻遍了自己的心,只感觉到堵得满满的,那满满里,都是委屈和辛酸的痛楚,而后夹杂着的,是一种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恨,那种恨意,贯穿了她从小到大的记忆之间,屹立在她的心头,从未倒下过......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忆,无论好的坏的,勾起的往事,仔细的回味,带来的是痛苦还是怀念,各种原因皆由自己承担着,好像不时刻间的记起来,就会再次重蹈覆辙,她亦不愿再度重来一次,走上那错路到底,就算给她无数次的机会,她走了一半的路,还是会峰回路转。
程寻的回忆,好似跟随着他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前来,一步步的变得真实起来,令她想起那些往事,步步走的如何艰难,未曾靠过谁啊,又能再依靠谁呢?
简单来说,是他们杀了她的父亲,夺走了她母亲的光,破坏了她们本应平静美满的生活,从她记事开始,幼年的记忆里,全都是母亲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话,那些仇恨,随着时间慢慢的跟她一起长大。她听着那些咒骂和毒誓,跟随着他们一起,最终融为一体。
“你是第三个背我的人。”程寻怅然道。
黑夜间,这个女人飘忽的出这一句话来,黑面站在远处,听不到程寻说着什么,只是看了看他的东家,后者神色如旧,充耳未闻般,难以想象的画面,此刻就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
黑面小哥吞了一口口水,揉了揉眼睛,继续瞪大双眼看着,希望更清楚一点,到底是他自己看错了,还是就真的是那样。
“不过若要认真的算,你是目前活着的唯一一个。”她接着道。
“你可要一直命大的活着。”
程寻声音闷闷的,听不出真切,不过那股子咬牙切齿,霍灿倒听的真切,他亦是不做回应,一段路程里都是如此沉默着,程寻还在絮絮叨叨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落下,这一段路她强撑着许久,就是摆明了谁也不信,连他都如此。
“东家,要不我背她吧?”
黑面小哥上前了几步,看着程寻在霍灿背上昏昏欲睡着。
身后还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其中一人身上背着源觉,都一眼呆愣的看着霍灿,但天生的影子,是不会乱说一二,这副模样是他们第一次在东家身上看见,太不真实而已。
“没事。”
霍灿微微摇头,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后背上的那女人虽然睡着,手死死的扣在他肩膀上,一路上那一股细细密密的痛感未消,时间久了,似乎那细细密密的痛感已经成为心头的习惯了
一夜最终伴着各怀心思,短暂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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