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燕说起了赵帅,说起了和他纠缠近两年的感情,还说起了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
李冰越听越心冷,也越听越心痛。他知道,当一个女人和你说起自己的隐私并征求你的意见,问你她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么她几乎是把你当成同性或者当成闺蜜了。
心里说不出的痛,嘴上却还挂着强挤出来的笑,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他觉得在某一瞬间,自己真的可以只做她的朋友了。
“燕子,我不知道是应该恭喜你还是应该阻止你干傻事,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的意义非同凡响,可是你想过将来的路怎么走了吗?这男人,他能离婚娶你吗?”
两人就坐在李冰那辆警车上,说话。在西城区派出所外的停车场上,偶尔会有来派出所办事的人经过,很好奇地看着他们。
“我知道,作为朋友,我不能左右你什么,只是担心你!从上学那时候开始,十来年了,我看着你一步步地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让人敬佩之余也心生怜惜。”虽然李冰极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可是还是不自觉地表达了出来。
“小李子,你别说了,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不管多大的困难我也会走下去。”余燕不敢看李冰的眼睛,因为那双眼里全是质问。
“有些话,我现在或许已经不适合说了,可是在十年前我就错过了一次,曾经一直后悔。所以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燕子,其实,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他给不了你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余燕痛在心里,避开李冰炙热的眼睛,一点点地摇头,“不,不,我们之间,如今只适合做朋友了。”
李冰激动地一下拉住了余燕的手,逼视她,“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的心不够真诚,或者是我事业不够成功吗?”
余燕硬生生地把手抽回,“不是这些原因,你知道的,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因为你的爱太伟大和无私,这会让我一辈子处在内疚之中,这样的感情天生就是不平等的,或许这不是爱,只是同情、施舍和怜悯。”
余燕艰难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感受,“小李子,你知道吗,在我的眼里,你就像不是这个世纪的生物一样,你的感情如学生时代一样纯真,可是我早就是在大染缸里浸泡过的人,我们压根就像两个时空的人,根本不合适。或许你就是为了完成一个少年时代的梦,在我这就是为了寻梦的。但是,我早就不是你梦里的那个人了。”
李冰有些歇斯底里了,再次抓起余燕的手,咄咄逼人的问她:“我不懂,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跟在大家身后嘻嘻哈哈傻笑的小丫头,大染缸只是给了你满身伤痕,这反而让我更加的心疼和难过!”
余燕急得要哭了,“小李子,可是我无法面对你,面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即使我们在一起,我也只会在内疚自责中度过,我会自卑一辈子,这本就是不平等的感情。我相信,会有一个纯真的姑娘,配得上你!”
余燕低下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就只想带着这个孩子,至于赵帅是否能离婚,都不重要了,小李子,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像姗姐一样!”
感情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爱和不爱,都没有道理!
李冰明白了余燕的心思,不再强求,发动车子送余燕回家。一路上,气氛凝重,两人都沉默着不再说话,下车前,李冰艰难地挤出一段话。
“燕子,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不要就此疏远我,以后遇到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就算作为老同学,我也可以帮帮你,不要一个人扛!”
余燕内心充满了感动,眼眶都红了,“对不起……谢谢你!”
就这简单的六个字,却概括了她内心全部的情感。对李冰,她一直心存愧疚,也一直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优柔寡断。确实,从春节回省城父母家那次奇葩的相亲开始,她就知道李冰对她旧情复燃了,可是她一直觉得没脸向他提起自己和赵帅那些不光彩的事,虽然她已经极力在回避他的热情,可是依然给了他假象,让他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李冰的感情,余燕的心底时常充满着感动,甚至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和朱振宇离婚后,她没有那段黑暗经历,也没有遇到赵帅,或许她和李冰还真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如果了,在她心里,如今只有孩子!
余燕目送着李冰的车呼啸着离去,有些恍惚的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终于拉了拉自己宽大的裙子,准备上楼。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也是余燕瘦,加上她会搭配衣服,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孕妇。
上楼梯已经有些吃力,在外边奔波了半天,感觉特别困,因为要等叶姗回家,所以她并没有回东城区的新房子继续整理房间。
回到家里倒头便睡,直到叶姗敲门,余燕才从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惊醒过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叶姗进门时疲倦极了,一下瘫软在沙发上,抓起桌上的一杯水便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余燕酝酿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给她说赵志刚输掉房子的事,最后把心一横,迟早都是得知道的事,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叶姗的反应比余燕想象中平静,或许是早就被赵志刚伤透了心,剧痛后的麻木。
“我就知道,他迟早会玩火*,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也怪我,当初他告诉我把股票卖了,还完了包谷猪的钱的时候,就应该看看房产证的,还是太过相信他了,才纵容了他现在。”
叶姗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良久,抬起头来,开始担心自己的生活。
“燕子,你说是不是包谷猪他们要不了几天就要来收房子了啊?他伤得那么严重,还得赔医药费,这可怎么办啊?”
两个女人凑一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办法来,两眼一抹黑。
“姗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叶姗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方林,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接了起来,还没说话,眼泪先盈满了眼眶。
“姗,你到了吗?现在在哪?到家了没?”
叶姗哽咽着说她现在在余燕那,刚到一会。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方便上来见你不?我刚联系了律师见面谈了谈。”
叶姗刚想答应让方林上来,却被余燕制止了,“姗姐,我们还是出去谈吧,现在发生这事,四周邻居的眼睛都看着呢,可别让人戳我们的脊梁骨,人言可畏。”
叶姗一听,确实有道理,自己实在是有点晕了,没想到这一层。
余燕和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茶楼,刚坐下没一会,赵帅也赶了过来,进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地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说叶老师,照我说,这个男人啊,你还是趁早放手了算了,既照顾不了家,还给你惹这么大的麻烦,你说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嘛。”
叶姗听他那样说,属实有些尴尬,一半是因为自卑,一半觉得以方林的身份来为自己这些事奔波,非常难为情。
她转头看向方林,“山人,你说你刚从律师那来,律师怎么说的?”
余燕也用责怪的眼神盯着赵帅,“你这人真是的,不分轻重缓急,尽说一些没用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当前的麻烦,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方林梳理了下思绪,今天中午,他听赵帅说起以后,也是心急如焚,如今叶姗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他必须得为她做点什么,虽然他也在心底千百遍地想对她说刚才赵帅说的那段话,他甚至愤愤地想,如果赵志刚在自己身边,他一定会挥拳狠狠地揍他,叶姗这么好的老婆,也不知道珍惜。
余燕从派出所出来后,给方林打了个电话,一五一十地把在鱼头那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他。方林从单位请了假,直奔李森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自从马佑君案件之后,两人联系得比较多,方林对李律师的能力很是佩服和敬仰,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电话里联系,正好李律师下午有空,他便紧赶慢赶地过去了。
“今天我把知道的案件情况都给李律师说了,他说这还需要他到看守所去见见赵志刚了解情况,寻找对赵志刚有利的证据。”
叶姗满心忧虑和无助,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一点也不知道程序,一直都是合法公民,甚至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和警察打交道就是那次赵志刚喝醉酒。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姗,你别怪我私自给你做了决定,我已经请求李律师接下你这个案子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律师事务所签一份委托合同吧。不要太担心,一切都有我们在。”
终于,叶姗毫无着落的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有了一个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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