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彻底被人吓坏了。只见那三拳重重落在罗冲头上,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道这次真的栽了大跟头,彻底打乱计划,心里已经乱了阵脚,哪有时间顾得了别人,左思右想之下,逃之夭夭了。
罗冲清醒过来已是深夜九点多的时候,躺在人生地不熟的山沟里,寒风嗖嗖,摸了摸身体,发现一切都好,坐在原地思量一阵,才还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惶恐不已。
他趁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匕首插向那人腹部,只听得“哎哟,啊”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从身体反应来看,那人在被刺伤的一瞬间,迅疾打晕了他,这正是头脑发涨昏沉的原因。可他想不明白明明那一刀刺伤了别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损留在这里,蒋逸琳去哪里了?那人不是受伤了吗?难道带着她一起跑了?他还没死?为什么警察还没找到这里来?看来计划被人彻底打乱了。那么刘振华现在在哪里?打斗那时他怎么不及时出现或者报警?为什么事后也不见他来?难道他真弃我于不顾独自逃走了?
“这个忘恩负义见风使舵的小人!找到他非弄死不可!说好的应急方案呢?都是狗屎一坨!趋利避害的小人,老子非剁了他不可!差点被人打死,他却见死不救独自逃脱了!”罗冲暗骂,非常痛恨刘振华的所作所为。
幸亏事先看好了逃跑路线,现在也不至于茫然失措。罗冲凭着记忆,艰难挪动步子向山顶爬去。
走了一阵,突然掏出电话,给刘振华打了过去。“你在哪?”
刘振华不敢逃避,硬着头皮接通,说:“我还在山里啊!喊了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回应啊?是不是出事了?你人到底在哪里?”
“出你妈的皮!别跟老子耍花招,告诉你,只要我活着,非弄死你不可!等着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一定让你不得好死!”罗冲气炸心肺地说。
“罗冲,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扔下你不管,而是我现在迷路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现在天已经黑透了,我还困在山里,手机欠费又打不出去,如果不是你主动联系,我根本不知道你那边怎么样了?别挂断电话,快来救我出去,这鬼地方我一点都待不下去了!”刘振华连忙向山沟移动,撒谎狡辩。
“我日你全家!别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你这些骗人的鬼话哄哄小姑娘还可以,在老子这里可不管用!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了!”罗冲一点都不相信,有些厌烦起来。
“真的!我真没骗你!我困在山沟,你快来救我啊!不信我喊一声,你听听我到底在不在山沟里面!”刘振华压低声音,故意小声喊起来,“哎……哎……”
微弱的声音在山谷回荡,一下传到罗冲这里,虽然很模糊,但还能依稀听得见。罗冲起了疑心,两人都曾走访过路线,下手地点也是他精挑细选定下来的,现在又说迷路找不到地方了,况且打斗的时候也是傍晚,完全能看得清楚状况,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会困在山沟里面,这分明是他在撒谎狡辩,感觉被他像耍猴一样对待了。“好了,我不想听你狡辩,你听好了,我和你不共戴天,就算今天抓不到你,但总有一天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等着瞧好了!”说完,坚决挂断了电话,继续向山顶爬去。
刘振华知道这事彻底被弄砸了,不仅没有展示出英雄救美的壮举,反而便宜了别人,还丢掉了一个完全信赖依靠他的“奴才”,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捞到一点好处,反而惹下杀身之祸,防不胜防,那“万一”真的来了。
想了一阵,刘振华还是决定实施苦肉计,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彻底说服罗冲,好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
这一夜,刘振华躲在山沟里,挨冻受饿,遭受无休止的蚊虫叮咬和寒风凛冽,懊悔不已,苦不堪言。
罗冲千辛万苦爬到山顶,马不停蹄连夜奔走,住进了镇上一家旅社,洗了个热水澡,想了一阵事发经过,感觉一切都过去了,又想到刘振华的背叛和奸诈,心里暗骂一阵才昏睡过去。
蒋逸琳跟着赵文涛跳下窗,开始打着手电筒四下寻找,找了近两个小时,走遍了整个小溪村,还是找不见那人踪影,只好垂头丧气回了家。
“你说他会去哪里呢?伤得这样重为什么不好好待在这里接受救治呢?”赵文涛开始疑问,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身负重伤的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伤口发炎,失血过多,破伤风,高烧……等等,这一切都会发生,都会要了他的命的。气的是自己胆小懦弱,连最简单最容易的医疗救护都不敢做,生生把他们从卫生室驱赶出来,有违医德良心,如果能及时施以援手,就不会让他们绝望回家,更不会弄丢了他。现在人却不见了,不知是死是活,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明天接受不到有效救治,绝对活不到明晚。
蒋逸琳哭得一塌糊涂,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埋怨自己太荒唐太大意,他的突然消失,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如果待在他身边,就不可能让他悄悄溜走。现在,他走了,不知能不能熬得过今晚,万一死了,这是一辈子的愧疚和遗憾。
蒋玉全坐车赶到家门口,看见停放在一旁的轿车,还以为蒋逸琳借到同学或同事的车了,心里有些惊奇兴奋。连忙下车跑到家里,隐约听见赵文涛的声音,气急败坏。迅速走进去,指着赵文涛鼻子骂:“你怎么过来了?快滚,我家不欢迎冷血动物!”
“爸,你回来了!别骂赵大夫,他好心好意跑过来帮忙,外面停放的就是他的车,还让我去把你找回来,一起坐他的车去市医院呢!只是……可是现在……呜呜……呜呜……”蒋逸琳哭起来了。
蒋玉全发觉床上不见有人躺着,感觉出大事了,急忙追问:“琳琳,他……他人呢?上哪去了?”
“他跳窗走了,不知为了什么!”赵文涛回答,神情沮丧。
蒋玉全跳起来了,指着蒋逸琳鼻子骂:“死丫头,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他一个昏迷不醒的重伤员能在你眼皮底下逃走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故意气走的?”
“爸,我没有,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刚才找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唉……你打我骂我都行,是我没看住他,都怪我不好!”蒋逸琳抹着眼泪哭诉。
“唉……那他会去哪里呢?受了伤,干吗还要逃走呢?难道他不想活了?”蒋玉全镇定下来,开始疑问。
“这样吧,我们再分头去找一下,这次挨个儿敲门,说不定被哪家救了。”赵文涛说。
“唉……只能这样了,估计他还在村里,只要我们挨家挨户寻访,一定会找到他的!”蒋玉全说。
于是,父女两人,加上两个外人,开始分成三拨在小溪村寻访起来。
这时,时间已到了凌晨三点多,村里人睡得都很早,不到十点多就熟睡过去了。现在挨个去敲门打扰,免不了惹来许多辱骂和责难。但一行四人全然不顾,人命关天的事谁也不敢麻痹大意,虽然不是自己家里的事,但总归听到了解到了,出于善心也好无奈也罢,也就跟着去了。
但结果还是一样,找不到,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行人从凌晨三点找到七点多,天已经大亮了。
劳顿找寻了大半夜,也绝望无助了大半夜,但他们谁都没有睡意,都在苦苦盘算他到底去了哪里。
蒋逸琳更是失魂落魄。要知道舍命救下她的人现在无影无踪消失了,这是多大的失误和遗憾啊!
话说,刘振华在山沟待了一整夜,吃了不少苦头,也在惶恐不安和后悔煎熬中度过了一夜。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和希望,就是能和罗冲冰释前嫌重修于好,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了。如果和他翻脸,那将是灭顶之灾。公司没人管理这还是次要的,也是可以弥补的,听说他要将自己碎尸万段,这点是他毫无抵挡无力回天的大事。根据对罗冲的了解和猜测,他是有黑道背景的,身强力壮,阴险毒辣,身上背负有不少血债,现在这样得罪于他,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不敢想象的地步。再反观自己,父母只是小有所成的生意人,自己也只是中学教师,论手段,拼狠劲,哪点都不是他的对手,凭什么跟人硬碰硬、对着干?这也是他不敢走远跑回家的原因,更是他三更半夜跑回山沟装可怜的原因,只有使出苦肉计和离间计,才能脱困,才能挽回一条性命,这正是他目前的想法和计划。
天亮了,罗冲也不闲着。匆匆洗漱完毕,回到车子停放地点查勘,想看看车子还在不在,是不是被刘振华开跑了,有没有移动挪动过的痕迹,这些问题统统牵涉到刘振华昨晚的行进轨迹和话语的真伪。
车子还在,没有移动过,显然刘振华没开过车,但可以坐其它车走啊?他又怀疑起来。
这次,他不想打草惊蛇,而是想偷偷返回原地,实地查看一番,想确定刘振华到底在不在山沟里,是不是跟昨晚说的一样在山沟迷路被困了一夜。
悄悄绕过事发地和刘振华预定的潜藏地,从另一侧迂回绕到对面山坡,躲在山石后面,偷偷观望对面动静。
大约过了半小时,刘振华露面了,像是在小便。
他说的都是真的?不可能吧?他好像比我熟悉这里的环境,是他亲手挑选的地方,一切都是他安排和指挥,我只是负责实施计划,他怎么可能会迷路呢?他应该看到了昨天傍晚两人打斗的场面,为什么不及时站出来帮我?难道是想置我于死地?这不可能,我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即使有也只是公司的利润分成,不过,哪能有多少呢?难道是我误会他了?我怎么能怀疑兄弟呢?他可是一手拉我振作起来的兄弟啊!看来,我真是误会他了,唉……
罗冲开始犹豫了,心中的仇恨随着刘振华的突然出现消去了一大半,现在心里很纠结。面对辱骂过的兄弟,不知如何开口了,这还是小问题。万一他就此失去对自己的信任和支持,那可是最要命的。别说生意做不成了,就连兄弟都没法做了。没有经济来源,拿什么维持生计,凭什么立足于社会。
后果也很严重。轻则一笑泯恩仇,重则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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