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李夫人谢过后出了李府,在侍卫们的拥簇下向云阳湖畔驶去。
江南地带与北地不同,夜生活极为丰富,虽已是秋季,天气渐凉,那云阳湖畔一排排古典整齐的阁楼却还是灯火通明,楼影、树影、月影、灯影,倒映在清澈的云阳湖中,写尽美丽的云州夜景。
这一带是有名的酒家,因环境清幽,盛产的桂花酒以酸甜适口,醇厚柔和,余香长久著称,许多名人权贵世家的少年公子,太太小姐姨娘们,都爱三五成群的,在秋风飒飒的夜间来此薄饮一盅。
他们找了家最具特色的酒家,泊下车来,因天色渐晚,已有许多客人陆续回家,这家酒店却还是人声鼎沸。
阮敬远先进去要了间雅座,司徒萧才下了车,一手扶住车门,另一只手扶了梦竹下来,叫道:“小心点!”梦竹笑:“我几时这样娇贵?你这般小心。”
司徒萧笑着答:“我要是不对你好,让儿子见了不是要怪爸爸了,生下来后不理我,只和你好,可不行!”
梦竹总觉得这事太难为情,拍一拍他的手掌说:“就知道胡说八道,让人听了不好。”
司徒萧便说:“都是我的夫人了,没什么不好的,明天过了流程,后天就大婚了,还这么怕。”转身叫了敬远和众侍卫:“从今天起,都不许再叫李小姐了,都叫夫人!”众人齐声答道:“是!少帅!夫人!”
梦竹更是急了,手一甩,一跺脚只管往里走,说:“就知道胡闹,不理你了!”不料从酒家闯了一个人出来,一头撞在梦竹身上,把梦竹撞一个踉跄,司徒萧一个箭步跑了上来,问:“要不要紧!”梦竹见那人撞了她,头还是低垂着,一身的酒气,只觉有些反胃,用手捂了嘴退了两步,阮敬远上前喝问:“走路不长眼睛吗?撞到了少帅夫人,看你有几个人头!”
那人听到“少帅夫人”,方抬起头来,含着酒味吐字不清的问:“谁?谁是少帅夫人?”
那人一抬头,虽然下颔满是长而黑密的胡茬,长长的头发蓬乱的掉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依然能见那是一张极俊逸的脸,秀气而高挺的鼻梁,一双美如女子的丹凤眼略显浑浊,像是秋风扬起了淡淡的尘土,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三人都是吃了一惊,梦竹放下捂住嘴巴的手,忍住胃中的翻腾上前扶住他,难过地叫了一声:“季青!”
季青一瞬间看清了梦竹,酒似乎醒了一半,盯了梦竹良久,突然哈哈连笑,“少帅夫人!哈哈哈!少帅夫人!”说着一手推开了梦竹,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那笑声如鬼魅般一路而去,令人毛骨悚然,梦竹的心里一紧,像被人狠狠的在心里敲了一锤,司徒萧在旁边扶了梦竹,说:“我们进去吧。”梦竹半晌回过神来,郑季青已经不见踪影,梦竹点点头,进了酒家。
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兴致,梦竹只觉得如鱼梗在喉般难受,桂花酒的香味四下飘散,哪还有心思去细尝。眼里都是季青那颓废的面容,浑浊的眼神和讥讽的笑意。
司徒萧见她心绪不宁,给她倒了一小杯桂花酒,劝道:“梦竹,别再想了,来,这酒醇厚香甜,口感极好的。”梦竹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品了一口。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司徒萧叫梦竹早日休息,明日去教堂会很累的。“让大家看到我穿着婚纱的新娘子没精打彩的,我可不让。”司徒萧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哄她。梦竹嘴里应着,却哪里能安下心来,一想起季青,心里就不能平静,想不到自己伤他伤得这样的深,既然如此,他当初又何苦那样对待自己?心里如乱麻般理不顺,想不明白。
第二天下午,梦竹因一夜未睡好,吃了早饭后又上楼休息去了,李夫人让青莲来叫时,她还在梦中,一惊醒来想起今天是要去教堂,急忙梳洗下楼,司徒萧早已在正厅候着。 虽然今天只是去过流程,但梦竹的心却也是难以平静,想到即将与司徒萧结为连理,心中虽是感慨万千,说到底还是喜悦和甜蜜,只是昨晚碰上季青,心里夹杂了一丝忐忑不安和愧疚。
因为今天只是排流程,两人并没有先换上衣服,到了教堂,修女引了他们到后面的更衣室,女相傧本是思颖,但她得晚上到云州,几位女宾客陪着梦竹换好了衣服,走到前厅门口,梦竹一看手中,糟了,戒指竟放在换衣室里,让女宾们先去了前厅,自己打转去换衣室拿戒指。到了更衣室门口才发现戒指原来握在自己另一只手中,竟是自己太紧张的缘故。
打了回转,却见阮敬远与司徒萧站在不远处的几株树下,面对着教堂的前厅,只听司徒萧低声吩咐:“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阮敬远回答:“安排好了,少帅,明天的婚礼决不会出任何纰漏。”
司徒萧深叹一口气:“倒不是让茉莉给郑季青喝了**一事,怕的是报纸一报道,时志邦知道了梦竹的家世,只怕父帅当年与他联手害死梦竹父亲,夺取李家财产的事情曝光,司徒家与李家如何相处?梦竹的性子这般刚烈,让她知道了,我和她还能相处吗?"
梦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听到来自天外的声音,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部,血管马上就要爆裂开来,血液在头顶呼啸盘旋,就要喷涌而出一般,手上拿着的钻戒盒啪地掉在地上。
司徒萧和阮敬远顺着声音回头看了过来,两人脸色唰的霎白,梦竹两眼惊惧犹如看外星人般的盯着司徒萧,惊慌地向后退去,司徒萧慌乱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向梦竹走来,“梦竹,你听我解释…”
梦竹一步步地向后退,眼神由惊惧变成愤怒,最后腾腾燃起两簇愤恨的火焰,“司徒萧!是你!是你让茉莉给季青喝下**,让他与茉莉做出苟且之事?是你威协季青娶了我将要灭他家门?是你父亲与时志邦合谋害死我父亲,夺了李家的家产?原来是你们司徒家!你们害得我李家家破人亡?害我与母兄失散流落青楼?这一切,原来都是你们司徒家所为!”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她真想听到他说,不是的!不是的!梦竹,你听错了!可只看到他一脸惊慌的神情,张着手一步步向她逼近,他说:“梦竹,是!司徒家对不起李家,对不起岳母,对不起你!可是,你听我说,梦竹。。。”
一切太突然了,他以为她进了教堂,所以面朝着前厅,不料她却从后面过来,他措手不及,努力让自己平静,试图设法让她安静下来。
阮敬远也赶上前来,低头说:“夫人,对郑少爷所做的一切,全是敬远一个人的主意,少帅他是事后才知道的!”
梦竹猛烈的摇头,这个他深爱的男人,做出这样龌龊的下流勾当,却让一个侍卫来顶罪。她想起季青秃废的面容,厌恶地盯着司徒萧惶恐不安的脸,冷哼一声:“无耻!”
头顶上有树叶瓣瓣飘落,就似忽然间被撕裂的心,在空中飘零,却已经不知道痛的滋味。
他上前使劲的晃着她的肩,仿佛要流下泪来,“梦竹,冷静!冷静!听我解释!我们先进去把流程过了,大家都在里面等着,我呆会跟你解释!你要怎样都行!”
她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我和你结婚?”
“当然要结婚!”他伸手试图抚摸她苍白的脸,“别碰我!”她歇斯底里的叫,两手狂推着他,“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与你结婚?休想!”
教堂里传来悠远的钟声,流程马上就要开始,他情急之下,拔出枪来,对着她的头顶。
他等了快四年了,盼了快四年,他不能失去她!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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