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才比我大几岁而已,别总想着用大人们的口吻来蹂躏我。”李云隽说着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见她终于不再紧绷着情绪,顿时也放松了不少。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家了。”我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赶紧收拾书桌上的东西后,准备回家,谁知刚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接着眼前如同天旋地转般,下一刻,便没了意识。
“叶老师--”
……
“慎儿,你快追我呀--”
“琛哥哥,你等等我--”
……
“慎儿,你看你,这次测试下来,名次又降了五六名,我得给你补一补课才行。”
“傻瓜阿哲,这样你才有机会给我补课呀--”
……
“若尘,你先歇息一下吧!我们等会儿再练习。”
“不要,我们接着练!”
……
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会儿是我同陈琛在村前野外嬉闹;一会着又同司徒允哲牵着手在B大校园漫步;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我和段若尘在复健中心,他一次又一次地摔倒,我一次又一次地扶他起来,他边擦着汗水边笑着问我累不累。
突然,画面转到段家别墅外,我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出租车,段若尘一直在出租车后追赶我,口中充满着绝望,因为跑得太快,他很快就倒在地上,紧接着又爬了起来,继续朝前追赶着……
“段若尘--”一声尖叫将我从梦中带回现实中,我迷朦着睁开双眼,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顿时感觉置身于白色恐怖中。
“慎儿、慎儿,你终于醒了?”迷迷糊糊中,陈琛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茫然地看着他,只见他的脸上变幻莫测,有喜、有怒、有哀伤、更多的是愧疚。
我呐呐地动了两下唇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你别说话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两天就好了。”陈琛赶紧握着我的手,焦急地说道。
我点头,又看了看四周,见床头正吊着吊瓶,才知晓我正置身在医院。
看来是这段时间累坏了,所以晕倒了吧!若将来李云隽这丫头考上了B大,真得好好感谢我才行。
心里正自嘀咕着,就见李云隽和李太太从病房外进来。
“叶老师,你感觉怎么样?”李太太十分关切地问我。
“李太太,怎么您和云隽也来了?”我奇怪地看着李太太和李云隽,“我又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有些疲劳而已。”
李太太的表情有些凝重,李云隽则用怪异、又有几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同我说些什么,却被李太太用眼神制止。
李云隽不耐烦地朝李太太瞪了回去,却不敢再吱声。
李太太随即接着对我说道:“叶老师,真是对不起!这段时间您一直这么拼命地为云隽补习,还时常提醒我要多给云隽补补身体,我却没有考虑到您的身体是否吃得消,这都是我的过错。”
“李太太,你太见外了,都怪我平时没注意按时吃饭,身体才差些的。”我着急地对李太太道:“您放心好了,我最多担耽误两天的时间,这两天让云隽自己先补习,不懂的打电话问我,待我出院后,就给去隽补回来。”
“叶老师,我每天下课后就来医院陪你,好不好?”李云隽突然焦急地对我说道。
“当然好了,不过你也不用说每天,我的身体哪里有那么差了,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们等着你出院。”李太太打着哈哈,似乎急着离开这里,“云隽,快跟叶老师说再见。”
李云隽不声不响地看了我几眼,却没有说再见,然后跟在李太太身后不情不愿地离开。
她们母女俩刚离开,就见林宣就急匆匆地从病房外冲了进来。
“慎儿、慎儿!”林宣几乎是跪在我的床前,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般,显然是刚刚来的途中有哭过。
“哟,你这是为我哭吗?莫非是我得了什么绝症不成?”我用没有插针管的手点了点林宣的额头,笑骂着道。
林宣抹了把眼泪,不自然地看了陈琛一眼,随即丝毫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对我调侃着,“我这不是可怜你为了那丰厚的补习费把自己折腾得光荣倒下吗?早就同你说找份正经的职业,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你偏偏不听。”
“你用哪只眼睛看我这份职业不正经了?你看我不但拿着每天三节课的丰厚薪水,还在帮祖国培养未来的花朵,李云隽同学将来若能顺利考上B大,不但她的愿望实现了,连带我也跟着荣耀一番呢!”我也自我调侃道。
“得了吧!你都这样了,人家还敢不敢继续请你都是问题。”林宣啐了我一口,之后又感觉有些后悔,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朝陈琛看去。
“我都怎么样了?你们倒是给我说说,人家为什么就不敢继续请我了?”我追问林宣,又紧紧盯着自我醒来后一直处于痴呆状的陈琛。
我是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自然也比常人要较敏感些,刚才李太太和李云隽对视时的神情,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李云隽一幅欲言又止的着急模样,而且还说要每天来医院陪着我,好似非常肯定我并没有那么快出院般,我心里便明白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再听林宣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是有了些底。
想必未来的几天,我一定会暂时留在医院,只是我很好奇,我年纪轻轻的,究竟患了何种绝症,让一向镇定自若的陈琛和林宣都变得失了方寸。
陈琛被我和林宣盯得无所适从,傻傻地摸了摸头,又下意识地朝我的肚子方位看了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们不说,我自己问医生。”我见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模样,只得按床头的铃声。
“慎儿,你别、别激动,我说还不行吗?”陈琛赶紧按住我欲挣扎着起来的身体,又伸手抹了一把脸道:“医生说,你、你怀孕了!”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刹那,我的脑袋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继而又是一阵昏天暗地的眩晕感袭来。
“慎儿--”林宣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慎儿,不就是怀个孕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琛,你还是帮我喊一下医生吧!”等缓过劲儿来后,我喃喃地对陈琛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问一下医生具体情况。”
陈琛这才点了点头,朝病房外走去。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她证实了陈琛和林宣并没有骗我,还对我说因为我这段时间营养不足,所以肚里的宝宝非常弱小,如果想要留住它,至少需要在医院观察一周左右,方才能出院。
我苦笑着抚上腹部,刚才陈琛语无伦次地说我怀了孕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因为我分明是一个离婚了两个多月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发生怀孕这样离谱的事。
可是医生很明确地告诉我,我的肚子里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宝宝了,一个已经孕育了二个月零十二天的宝宝。
医生走后,我红着脸回忆上次‘好朋友’到来的时间,懵然想起它已经有两个多月不曾来关照过了,而愚昧的我竟然在这两个多月中,不曾关注过身体上的任何异常变化,真是情以何堪呐!
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
刚结婚那会儿,这个孩子迟迟不肯到来,以至于段若尘整日忧心如焚,如今我们离婚两个多月了,在我和他已没有半点关系时,竟悄然来到我的身边,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讽刺的事啊!
事情的发展,太不可思议,我闭上了眼睛,想起我彻底离开芦州的前晚,段若尘在我身上索求无度的情景,想起我忍着眼泪和别离默默承受,直到他沉沉睡去后,独自在浴缸里哭到天亮的情景。
原来,我的宝宝,竟然无巧不巧地在那晚诞生。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里升起,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腮边,顺着腮边滑入耳边和脖子。
我下意识地抚上了小腹,哭得越发泛滥起来。
“慎儿,我求你别哭了,既然他来得不是时候,那我们就不要好了,等会我就去同医生商量,我和林宣陪你一起做手术,我们一直陪着你,不、我这就叫妈咪过来,让她给你做好吃的补身子好不好?”陈琛见我哭得一塌糊涂,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陈琛、不要!”我连忙制止陈琛,“先不要同大爸大妈说,我怕他们知道了更加伤心。”
“我答应你暂时不说,可是妈咪迟早会知道的。”
“瞒一天是一天吧!”我慎重地对陈琛和林宣说道。
“那好吧!我先瞒着他们,可是你这种情况,我和林宣都不懂得如何照顾。”陈琛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请一个有经验的阿姨每天照顾你吧!珠宝行里就有一位阿姨做事非常细心,而且有带孩子的经验,我把她派给你,好不好?”
“没有必要,陈琛,你先不要同医生说些什么。”我想了想又对陈琛和林宣道:“它很可怜,我只希望能和这它多相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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