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
“阿哲,我真的不能失去囡囡。”突然,叶慎儿如魔怔般抓住司徒允哲的衣袖,可怜兮兮道。
司徒允哲停下身,他轻轻揉了揉叶慎儿紧锁在一起的眉心,神情凝重,“慎儿,你所珍惜的一切,都必然是我司徒允哲所珍惜的,你一直都清楚,我不愿失去你,更不愿让你为难。”
司徒允哲说到最后时,心中的悲凄之情油然而生,似乎他眼前失而复得的人儿即将要再次离他而去般,他不舍,却更加不想逼她。
叶慎儿紧捏着拳头,眉头锁得更紧,这般楚楚可怜的叶慎儿,令司徒允哲心头更生无限悲怜。
“可是我更不能失去你,你和囡囡,都是我想紧紧抓在手中的人,阿哲,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许是叶慎儿感受到司徒允哲的悲凄,突然扑到司徒允哲的怀中。
“慎儿,你无需质疑,囡囡属于你,我更属于你,谁都不能分开我们。”司徒允哲发现了叶慎儿身上惊人的‘变化’后,本来严肃凝重的脸上,泛起了轻轻的笑意。
在司徒允哲的记忆中,即便是当年他们经历分手、她承受离婚,独自面对怀孕、生女,都不曾这般脆弱过,可是此刻,她在他面前表现得这般无助,可见她早已不知不觉把他当成她生命中的有力靠山,是的,她爱他,愿意放下心中的所有傲然,全身心依赖他。
“是了,我现在有你了,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叶慎儿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故喃喃道。
“对呀,你早已不是一个人了,之前有些事情我没有插手,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囡囡也算是我的女儿,我又怎能舍得让你们母女分开?所以你绝不是孤军奋战,何况我们还有陈琛和林宣在,至于那个乐正东,如果他真能帮上我们的忙,我们将感激不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他哪天能回到湛阳。”
“要不,你再试一下,看看能否打通。”司徒允哲提醒着。
叶慎儿点点头,试着拨了过去,电话是通了,却又迅速被挂断。
正当叶慎儿不解时,忽听见背后有人喊她,“慎儿--”
叶慎儿转身,看见叶氏百货方向,一位身材修长、穿着制服的男子朝她这边跑来,等近些一看,那男子不正是乐正东又是谁。
“乐正东!”叶慎儿掩嘴惊呼,看着大汗淋漓地站在身前的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
这一刻,叶慎儿方才明白,这位被她嫌弃了多年的‘浪荡’子弟,也并非一无是处。
这些年来,只要叶氏百货遇到麻烦时,关键时刻他总会及时出现,可那时候她总会鄙视他是利用职务之便顺手帮的忙,并不值得赞扬,可这一刻,她觉得只要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即便是利用职务之便来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并不丢人。
这一刻,乐正东的形象,在叶慎儿的心中早已无限放大。
“我们正准备吃饭,不如一起?”司徒允哲朝乐正东伸出手来,作为男人,他很清楚乐正东定是为了叶慎儿之事风尘仆仆地从广州赶回湛阳的,心中虽有不快,可想到这几年来,叶慎儿身边还有一位同陈琛一样,对她百般付出,却从不求回报的人守护着她,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行,肚子正饿着。”乐正东一手捂着肚子,继而调皮地摆出一幅难受的样子来,“飞机餐真的很难吃。”
“那就去雅居吧!你之前最喜欢去的地方,离超市也不远。”叶慎儿提议。
“好,就雅居。”
估摸着是过了饭点的原因,三人来到雅居时,里面的人并不多。
等菜的时候,叶慎儿仔细瞧了瞧乐正东,见他眼额深陷,眉心有着几分焦虑,整个人精神状态也似乎并不太好。
“乐正东,你还好吧!”叶慎儿下意识地问道。
“呃—”乐正东面对叶慎儿关切的眼神,神情有几分恍惚,正想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对面的司徒允哲,忽又笑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就是这几天想着终于可以回湛阳了,有些乐以忘形,没有睡好罢了。”
“那就好!”叶慎儿点头,“听于阳说你这几天回湛阳,起初还不太敢相信,看来是真的了,怎么突然想到调回湛阳呢?”
“也不是突然,其实我这次过广州就是办理调职手续的。”乐正东沉吟半晌,眼神不经易地朝叶慎上儿看去,视线刚好与叶慎儿重叠,他赶紧又把目光撇开,“其、其实是我爸爸身体大不如前了,我想多陪陪他,再说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广州,总是要回来的。”
乐正东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他的调动工作办得理所当然般。
“哦!你说得对,总归是要回湛阳的。”叶慎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回超市再讨论。”司徒允哲一边朝叶慎儿碗里夹菜,一边示意乐正东吃菜。
三个各怀心事,都草草吃了点东西后,便回到叶氏百货。
方才坐定,就见陈琛和林宣急匆匆地返了回来。
“死小子!”一见面,陈琛便给了乐正东肩上一拳,“怎么电话打不通?”
“我刚下飞机,已从于阳那里了解具体情况。”乐正东捂着肩膀解释道。
“难怪,慎儿说你要调回湛阳了,莫非是真的?”陈琛好奇地问道。
“老爷子快退了,迟早要回来的。”乐正东点了点头,答得更加随意,似乎在谈论别人般。
“都坐下吧!”叶慎儿招呼大家坐下后,转身去冰箱拿了五支恒温的冰泉,给一人发了一支。
乐正东对叶慎儿说了声谢谢,也不客气,打开瓶盖咕咚几声,瓶里的水就去了一大半。
“阿东,我问你,段家跟警局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爸爸早上报的案,不到半日,他就让警局消了案?”陈琛开门见山。
“其实段家本身没有什么背景,纯粹的商人而已,只不过段鸿涛的妹夫、也就是段若尘的姑父梁振业,背景相当不一般。”乐正东干咳两声,有些尴尬道:“至于不一般到什么地步,我只同你们形容一下,我那局长老爸在他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位梁振业又是什么人物?”林宣好奇问道,出于职业的原因,湛阳市有脸面的人物,她多多少少听闻过一些,可似乎并未听过湛阳市有这号人物。
“芦州的梁家。”乐正东沉着道。
“是她—”林宣惊呼,继而看着叶慎儿。
“芦州--”叶慎儿见林宣捂嘴惊呼,瞬间明白过来,“梁曼桢—”
乐正东点头,继而解释道:“没错,正是那个梁家,只不过梁曼桢只是梁振业的一远房侄女而已,和段家还算不上真正的联姻。”
“哼,那一定是段若尘找梁家去警局摆平的。”陈琛怒道。
“消案这种小事,段家或者梁家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搞掂,并不需要任何人亲自前往。”乐正东提醒道,他的话换来大伙儿的一阵沉默。
叶慎儿倒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难怪段若尘对她说囡囡失踪案已消案时,胸有成竹了,也难怪,若梁曼桢真和那位大人物有着很亲近的关系,段若尘也绝不可能那么轻松地同她离婚。
“阿东,依你看,若我和段若尘争取囡囡,你觉得会有几层把握?”叶慎儿正了正色,问乐正东。
“我也说不准,若不是梁家这层关系,你至少有六七层把握,可是梁家若插手,我心里完全没有底。”乐正东歉意地道。
“那你们聊,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叶慎儿猛然起身,不顾众人的关切之情,下意识地朝洗手间跑去。
是了,她怕她若再坚持下去,眼泪会不争气地流出。
叶慎儿无助地站在洗浴台前,看着镜子中不知何时已蓬头垢面的形象,更增无限悲哀,才不过一天时间而已,她竟已憔悴至此,也难怪乐正东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时,脸上满脸惊诧,连之前见面时一贯的调侃也省略掉了。
那个曾经坚强如斯、百折不挠的叶慎儿哪里去了?莫非他和段若尘才一个回合下来,就要甘拜下风?莫非她就要这样失去囡囡了吗?
“慎儿--”突然,洗手间外传入司徒允哲的叹息声和焦急声,似乎他一直就守候在门外。
“我洗下脸就出来--”叶慎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擦了擦眼泪,扭开水龙头装作洗脸,只是这个脸似乎洗了很长时间,隔着水声,她隐约听见外间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待脸上的气色稍好些时,方才打开门。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司徒允哲将她拖进怀中,心疼不已。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叶慎挽起司徒允哲的胳膊,并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慎儿,刚才我们讨论,想请阿东的局长老爸去找那混蛋前去交涉一番,说不定那混蛋肯卖他爸爸一个面子呢。”陈琛轻咳两声,故作轻松安慰叶慎儿。
“不可!”叶慎儿急忙阻止,“依我对段若尘的了解,伯父去了也只会碰钉子,阿东,这事绝不能连累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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