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见陈妈妈的语气依然这般坚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一想到段若尘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遂恶向胆边生,再也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和若尘结婚,而且我们现在已经住在一起了,您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陈妈妈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就要朝我掴来,我索性把眼睛一闭,也不避让,等着她的巴掌落下,思忖着如果这样能让她消气,也算值了,可是我左等右等,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陈妈妈的巴掌落下,却等到了她的嚎啕大哭。
我赶紧睁开眼睛,见陈妈妈正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筠姐呀,你让我将来如何有脸面去见你啊,如今丫头大了,处处不让人省心也就罢了,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也敢但擅作主张,只怪我这些年来把她给宠坏了,我现在是管不住她了,也不想管了,随她去好了……”
我的母亲叫李舜筠,比陈妈妈稍稍大些,所以陈妈妈一直是喊她筠姐的,这会儿陈妈妈突然提到母亲,我心里头也跟着一酸,眼圈也跟着湿润起来,方才觉得刚才的话太欠考虑。
“大妈,求您别哭了,我并不是要逼您,我只是真的想和若尘结婚嘛,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永远活在您的羽翼下,我总要学会独立,总要有自己的主张,您就答应我嘛!我向您保证,一定要过得百般幸福,就像、就像大爸和您一样,好不好?”
“像我们?”陈妈妈又哭了一会儿方收起眼泪,她狠狠地瞪着我,“你以为有几个人能像你大爸这样,对妻子百般容忍?”
“我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大爸这样的好好先生了,不过若尘可以以咱大爸为榜样啊,我同您说,若尘的脾气可好了,他其实是个非常阳光,心思细腻,待人体贴入微的人哦,等时间久了,您就会真正了解他了。”
陈妈妈拿纸巾醒了一下鼻子,“罢了,既然你非他不嫁,话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是再反对,那也太不识趣了。”
“大妈,我爱死你啦!”我在陈妈妈的脸上重重地琢了几口,又献宝似地对她说,“大妈,若尘虽然平时比较沉闷,可是这和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所以很珍惜亲情,非常热爱生活,绝不能看表面的,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也不要总是帮他说好话了,女孩子也不懂得矜持一点。”陈妈妈戳了戳我的额头,又叹息一声,“既然阻上不了,你们就找个日子,两家的家长见个面吧,互相了解一下,那家的父母,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大、大妈,若尘说了,不用通知他的父母,日子都由您和大爸看好就行。”我有些为难地对陈妈妈道,也不知段若尘和段父段母的关系,她到底知道多少,我一直没有问过陈琛,这下觉得特别为难。
谁知我的话刚说完,陈妈妈的情绪又激动起来,“造孽啊,你说你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家,还没有嫁过去,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你性子那么刚烈,将来怎么和公婆相处呀?”
“这个嘛!你就放心好了,若尘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单独居住的,所以婚后我们就两人居住,所以不用担心如何处理好婆媳关系了。”我红着脸讪讪地道。
“知道了,我会和你大爸看着办的,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陈妈妈听后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出去,我只得顺从地起身离去。
刚退出房间,就见陈琛和段若尘正紧张地站在门口,两人都有些尴尬,也不知我刚才和陈妈妈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多少。
正待离去,又隐约听到房间再度传出隐忍的哭声,我又想推门进去时,胳膊被人拉住,一回头见是陈琛。
陈琛朝我摇了摇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调头上楼去了,段若尘则满脸歉疚地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陪他回房间。
“慎儿,大妈好像不太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她满意呢?”回到房间后,段若尘忐忑地问我。
“哪有,自古不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吗?你这次是以我男朋友--,哦,不,是以我未婚夫身份来见他们的,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了。”我扳着段若尘的手指玩,慢慢同他解释,“你想想看,他们把我养这么大着实不容易,这都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们呢,就被你拐跑了,你说他们能给你好脸色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段若尘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来是我小心眼了,慎儿,等结婚后,我们和陈琛一样,一辈子孝敬大爸和大妈,好不好?”
“嗯,儒子可教也!”我朝段若尘伸起了大拇指,“你现在呀,首要任务是怎么哄大妈,特别是明天见到大妈后,可要当成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般,千万不可把情绪放在脸上。”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厚脸皮地粘着她,至少让她不要再嫌弃我才行。”
“嗯,好样的!”我抿着嘴摸了摸段若尘的头表示安慰,原来这家伙知道陈妈妈一直嫌弃他呀。
“慎儿--”段若尘突然神情别扭,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之事,“我问你一件事,可好?”
“当然!”我好脾气地说道:“你问吧!”
“就是,就是--”段若尘一连说了几个‘就是’,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说道:“慎儿,大妈希望你和陈琛在一起吗?”
我张口结舌,方知我刚才同陈妈妈说的话,他和陈琛都听了个全,便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对段若尘解释道:“都是些童年趣事而已,自然不能当真的。”
“你就告诉我嘛,你是知道的,我的童年很是孤独,所以小时候很羡慕那些有玩伴的孩子,我虽然没办法像陈琛那样参与到你的童年,但是听听你和陈琛的童年趣事,感受一下你们美好的童年,也是非常令人期待的。”
“行,说说也无妨,这件事嘛,都是陈妈妈当年和我母亲开玩笑时说的,你也知道的,我从出生起,就没和陈琛离分开过,而且成长的过程中非常粘他,所幸陈琛也尽了兄长的责任,从不让我受委屈,陈妈妈见我们这么亲密,就同我母亲一拍即合,然后就把我俩给卖了,不过后来我母亲早逝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陈琛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了,不过我和陈琛越是成长后,就越是互相嫌弃,自然从未把这个玩笑放在心上过,而且我们现在都有了另一半,早就把那些陈年旧事都抛在脑后了。”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段若尘拍了拍心口,继而若有所思起来,“我一直觉得陈琛挺幸运的,能陪你出生,陪你一起成长。”
“这有什么值得幸运的,说不定陈琛不这么认为,他呀,那时候一定后悔为什么我这个拖油瓶会无时无刻粘着他,害他不能尽兴地哄其它女生开心、不能跟其它女生厮混。”
“陈琛小时候有那么花心吗?”段若尘来了兴趣。
“当然,他只要见到漂亮女生,眼睛都挪不开,为了这事,我可没少向大妈告过状。”
“反正时间还早,那你就再跟我说说他的那些糗事吧!”
“好啊、好啊……”
这厢,我对段若尘‘揭密’了陈琛童年和少年时期无数件‘不堪回首’的趣事,心里却估摸着楼上的陈琛,指不定正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喷嚏呢!
次日清早,陈妈妈很早就起来了,可她的眼圈依旧是红肿的,也许是陈爸爸昨晚同他做了思想工作,也许是她觉得昨晚对我说的那些话言重了,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对我和段若尘的态度比昨天好上几分。
而段若尘,经过我昨晚的‘点拨’后,嘴巴竟如同抹了蜜样,乐此不彼大妈长、大妈短地喊个不停,也不管陈妈妈是否理会他,又眼巴巴地去厨房陪陈妈妈一起煮起了早餐。
陈琛看出了事情的苗头,不停地鄙夷我,这厮,一定猜到了是我对段若尘支的‘高招’。
很明显,陈妈妈也知道段若尘是在讨好她,她虽然心里不乐意,可是也不好拂了一个晚辈的好意。
吃早餐时,陈妈妈还算和颜悦色地对段若尘交待了些结婚时需要注意的细节、要准备什么东西、参与婚礼的客人都准备什么回礼等等,段若尘一一记了下来,陈妈妈见他不但厨艺了得、而且态度方面也是无限诚恳,对他才算又勉强满意了几分。
吃了早餐后,又稍稍聊了一会儿,差不多九点时,我和段若尘准备回芦州,令我感动的是,出门时,陈妈妈竟然送我们上了车,那一刻,我更加体会出作为一个母亲的复杂心理,于是对陈妈妈,我心理更是敬重几分。
车子驶出村口后,我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方才放了下来,看段若尘忽然瘫软下来的神情,知他也是刚刚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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