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生生忍住了,我怕我对司徒妈妈说出这些伤感的话后,也会惹她烦恼和徒增伤感。
所以,最后我们谁都不曾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听着萦绕在耳畔的徐徐音乐!
当一首曲子结束时,只见司徒妈妈缓缓地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绒布包起来的绒盒,她抚摸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时间过得真快,离你去我们司徒家那次,一晃已过了大半年了,这近一年来,我们家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你和小哲分手这件事,最是让我接受不了的,伯母虽万般不乐意,可也没有办法阻止你们,我这次来芦州,是背着小哲和他爸爸的,但伯母并不是来责怪你的,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只能说我们小哲他没有福气,如今听说你就要结婚了,伯母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就当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吧!”
“伯母,我怎能收您的礼物呢!”我盯着司徒妈妈双瘦弱的双手,眼圈莫名地红了起来,眼泪险些落下。
起初,我还真以为司徒妈妈是过来数落我的,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她怎么骂我,我都会默默承受,我不欠司徒允哲的,可是我却欠着司徒妈妈如大海般的恩情,如今她拖着病重的身子,大老远地从湛阳赶到芦州,竟是为了送结婚礼物给我,对于我来说,她的这份恩情比之以往更加深厚,试问我如何能承受得了,而且她刚才的这番话,更让我为起初狭隘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慎儿,你一定要收下,虽然我们小哲没有福气娶你为妻,司徒家也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你做儿媳妇,可是这份礼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后,就决定留给你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手镯而已,本想等到那一天到来后再交给你的,看来--”司徒妈妈尚未说完,脸色已黯然。
“伯母--”我终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对不起!是我伤了您的心,是我让您失望了,是我没有福气做司徒家的儿媳妇才对。”
“乖!”司徒妈妈握着我的手,又淡然笑着,“快别哭了,你瞧,很多人都朝这边看着呢!”
我窘迫地看了看四周,有确有不少人朝这边探着头观望,不由得羞红了脸,低下头抹干了眼泪,“伯母,您的心意慎儿领了,可是这份礼物我是绝对不能收的,您应该留给更适合的人才对。”
“如果它不属于你,还有谁会更合适呢?”司徒妈妈喃喃道,我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可依然不敢多问。
“慎儿,伯母既然来了,就和你闲聊一番吧!”司徒妈妈沉默了半响后,又问我,“在你和小哲分手前后有段时期,小哲很少来找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摇了摇头,不解地看着她。
“是因为伯母这不争气的身体呀!”司徒妈妈犹豫了一番,最后苦笑着道:“我们家小哲虽然是个痴情种,可首先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去我们家的前一周,正是我犯病时候,那天,小哲好像正在芦州陪你的,结果芸儿丫头一着急,就把他给催回了家中。”
“那次的事我还记得,那天他接到电话后,直说公司里有急事,就匆匆回湛阳了,原来是您生病了,伯母,是我太粗心了,没有细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那个在芦州市大酒店的早晨,我俩背着陈琛他们,在酒店附近牵手闲逛时,司徒允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着我们匆匆分手,他焦急地赶回了湛阳。
“我那天的情况还不算严重,很快就醒过来了,后来云儿还被我数落了一顿呢!”司徒妈妈失笑,“我已经很久不曾昏迷了,所以那晚我醒来后,心里有些恐慌,我对他们父子俩说,我想早些看着小哲结婚,于是小哲爸爸指示小哲,务必在周末带你回司徒家。”
“我没有忘记,他回湛阳的那晚,就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伯父和您很早就想见我了,这个周末就带我回家,语气坚决,不容我退缩。”我喃喃道。
“后来还有一次发病时,刚好他也在你这里,就是那位救了你的上司,不、现在应该说即将和你结婚的那位,正受伤住院后不久吧!那次发病,我足足昏迷了十多天才醒过来,那些天,都是小哲和他爸爸没日没夜地守在我的病床前伺候着的,我醒来后,发现他们父子俩也跟着瘦了一圈,最让我心疼的还是小哲了,他本没有必要整日守在我的床畔的,可是他硬是要尽一份身为子女的孝心,死也不肯离开我的床畔半步。”司徒妈妈说到这里后,拭了拭眼角,才接着说道:“可做母亲的,哪有不清楚儿子的心思的,他虽然日日守在我的身边,可是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你这里……,他这一守呀,硬是守到我的病情稳定后,才肯离去。”
“那应该是段若尘受伤刚刚脱离危险期的时候吧!那天,阿哲也是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焦急地同我告别,却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他出了病房后,我听到他飞快地奔跑在走廊上的脚步声,我想他内心一定非常焦急,因为我认识他那么多年,很少见到他奔跑的。那次回湛阳后,他就很少打电话给我,在电话中也从款同我提及您的病情,我明明听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憔悴,可是我却不敢多问,那段时间,我因为段若尘为我受伤之事,早已愧疚到心力交瘁,根本不敢、也自私到不愿意承受更多。”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来,原来那段时间,他一直守着昏迷中的司徒妈妈,那时候,他的内心一定是满腹的痛楚与煎熬,他一定非常需要我陪在身旁吧,可是我又在做什么,我正在医院照顾着另外一个男人,老天爷呀,你真是够捉弄人的。
“他不同你说,是怕你担心吧!”司徒妈妈叹息一声,打断了我的回忆,“他这个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总是替别人想得多,总是会先为对方默默付出。我呀,现在算是对他没有太多的指望了,原本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他能早些成家的,所以当初非常积极地给你们挑选了好几个日子,虽然时间上有些仓促,可是也是来得及准备的,可小哲硬是说时间太仓促,一定要等到次年的三月份才行,我虽然遗憾和不能理解,可是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静心等待了,谁知,等来等去,却是这样的结果。”
“伯母,对不起!这件事本不关他的事,他当初是有同我说过,您和伯父希望我们早些结婚的,您挑选的日子他也都给我看过了,都是我推说工地上太忙,硬生生地推迟到次年三月份的,都是我任性造成的,您真的不能怪他。”原来,关于推迟结婚之事,司徒允哲都把责任推在了他自已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司徒妈妈释然道:“我就说嘛,以我们家小哲对你喜欢的程度,哪有不盼着早些结婚的道理,看来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将来注定是个宠妻无度的好丈夫了,只是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太过于执着了,一但认定了某人和某事,就注定再难回头,伯母呀!这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了,所以这只手镯,我也不一定再有机会交给别人了,伯母把它送给你,也算是我们缘份一场吧!”
我见司徒妈妈眼里满是坚决,遂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推辞,“伯母,我听您的,收下它好了,以后每每想念您时,我就会拿出来瞧瞧,就像看到您一样。”
当我双手紧张地捧过司徒妈妈手中的绒布盒时,心下越发沉重和悲伤,似捧着一件圣物般,不知所措。后来在司徒妈妈的鼓励下,我一层一层地打开那黄色的绒布,又打开了绒盒,只见里面正躺着一只赤金色的金手镯,手镯光泽度极高、其成色为上乘,只见镯身做工精湛,纹理清晰,镯身镌刻着数个童子,其姿态各异,憨态可掬,让人爱不释手。
陈琛家是开珠宝金行的,我自然对首饰的品鉴略懂皮毛,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只金手镯有个名字,叫百子如意纹手镯。
我只稍稍看了几眼,便感觉到手中的份量,虔诚地将它放进绒盒中,又将自己脖子上一件随身带了很多年的玉佩摘了下来,双手捧给司徒妈妈,“伯母,这是我的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是尊布袋佛,据说它有保人平安、驱邪避灾的功效,戴上它后,还可以使人身心愉悦,减轻烦恼哦!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它虽然不能和您送给我的百子如意纹手镯相比,可是也算是我身上最为珍贵的物件了,我把它送给您,您以后看到它时,就像看到我一样,能感受到我每天都在为您祈祷,希望您的身体早日康复,所以呀,我坚信您一定能看到阿哲成家立业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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