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时,已感到浑身不适,再加上受了些风寒,更是头重脚轻,口干舌燥,只得趴回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并不安稳的睡梦中,反反复复地出现程菁和我交谈时的情景,一次又一次,每出现一次,都足矣将我再挫伤一次,明知是在梦中,总是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又没有半分力量。
如此反复折腾到次日清晨,终被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刺醒,醒过来后,竟有种涅槃重生的感觉,依旧头痛欲裂,看来是预料中的感冒了。
遂打了电话给陆老,告诉他段若尘的情况,并告知我已经回公司,陆老本想像往日一样调侃我几句,听到我声音嘶哑、又不停地咳嗽后,方知我是生病请假,便生生忍住了,还让我好生休息。
挂完电话后,我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去泡了个热水澡后,又回床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恰巧公寓旁边的小百货店里正传来撕心裂肺的歌声,仔细一听,竟是苏见信的那首《火烧的寂寞》。
我又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衣柜中找出厚重的风衣裹在身上,跌跌撞撞地来到阳台上。雪花已经停止,室外正阳光明媚,只是地上昔日的雪未融尽,又被新的雪花覆盖。
……
火烧的寂寞,冷冻的沉默。
没来由的激动,不能抱住你,手像半废了。
被大海淹没,从山顶滑落,
可怕的想念还活着。
火烧的寂寞,冷冻的沉默。
在坚持些什么。
有时连自己也不是太懂,
我不想祈求 就只好承受,
可怕的想念翻搅着。
……
我一直都在渴望着快乐,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不但重复,乐此不彼。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均来不及实现,便已变成绝望。
心中的寂寞像被大海淹没般,无处可躲、无处倾诉。
如烈火焚身的寂寞与想念会永远存在心间,如凤凰涅盘般、不死不灭。
不明白自己还在坚持些什么?我不想向这一碰就碎的感情妥协,可是对你的想念依然如影随形般永存于心间,那可怕的悲伤与痛楚啊,时刻冲击着我的心脏,如在灵魂深处翻搅着、翻搅着……
听着听着,眼泪又悄然滑过脸庞,再顺着脸颊滴入衣襟,昨日的隐忍与坚强,今日已无法再伪装。
我所感触的并不是这歌中的千疮百孔,而是苏见信那种历经沧桑后,面对岁月的侵袭与辗转,仍然能淡然、超脱、顽强地面对生活的心态,让我肃然起敬。
我扪心自问,我只是经历了一次人生的大起大落,就已变得颓靡不振,所以,我永远也到不了他那种境界。我只想问我的阿哲,若今生不能拥抱你,那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歌声早已完毕,是一首欢快无比的歌曲,与我此时的心情格格不入,我又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床上,将头揉进枕头中,开始悼念我那已然逝去的爱情。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公寓里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我以为是我的哭声惊动了其它的同事,赶紧停止抽泣,可是敲门声依然未断,而且越来越密集,似乎我不去开门,永远不会停止的趋势,我只得恍惚着下床。
“慎儿、慎儿,你吓死我了!”门一开,一道身影风一样地冲上来,紧紧地抱住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抱着我的人是林宣,紧跟在她身后的人,自然是陈琛了。
“林宣,你快点松开我。”我被林宣抱得不能呼吸,赶紧向她求饶着。
“慎儿,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林宣吃惊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拭了拭她的额头,惊呼道。
“我没事,就是昨天吹了些风,有些发烧而已,你不用大惊小怪的。”我刚说完,就连着咳嗽了两声。
“看了医生没有?”
“早上醒来才发现的,睡一会儿就没事了。”我拉着林宣在床上坐了下来,“你们坐,我去给你们烧开水。”
“你还是不要折腾了,我去。”林宣把我按在床上,亲自去厨房烧起了开水。
陈琛本来是全程冷着脸的,这会儿上来也拭了拭我的额头,然后二话不说地转身朝外走。
“陈琛,你去哪里?”我惊慌地看着陈琛。
“一会儿就回来!”陈琛头也不回,丢下话后转身出去。
水烧开后,林宣先帮我倒了一杯,又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开始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我来,“段若尘说他放了你的假,本以为你会回湛阳,或者是同我们联络的,结果不但没有等到你的电话,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了,看来我们是来对了,否则以你这犟脾性,病倒在公寓都无人知晓了。”
“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我端起水杯吹了两下,“不用你们瞎操心。”
“哟,这生个病而已,还脾气见涨了不成。”林宣恨铁不成钢地点着我的额头说道:“是不是在医院开小差了,所以被段若尘给退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被打包回来的。”我苦笑着向林宣解释,“段若尘现在已经能在轮椅上活动了,而且有特护和护工在,所以他让我以后不用去了。”
“那你更应该开心些呀,瞧你这样子,准是在医院呆久了闷出来的。”林宣开心地道:“等病好了后,就别再回那地方了。”
我点了点头,一时有些心不在焉,刚好陈琛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他给我打了一份白粥,又扔给我两盒药,“每种药吃两颗,喝完粥才吃。”
“哦!谢谢!”我拿起粥就喝了起来,虽然白米粥没有半点味道,可对于生着病、又几餐未进食的人来说,犹如山珍海味,于是我三下两下就喝光了一碗粥,这时开水也不烫了,又听话地吃起了药来。
“先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湛阳。”等我吃完药后,陈琛说道。
“我不回去,陆老他们每天都在工地忙碌,我想公司这边还是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的。”我摇了摇头对陈琛道:“我知道,一定是段若尘不放心我,才让你们前来芦州的,不过我真的没事,你们要相信我。”
“你若真没事,就不会把自己哭成熊猫眼了,是不是司徒允哲又对你做了什么?我们回湛阳去找他。”陈琛气呼呼地道。
“陈琛,不要!”我嘶哑着声音惊慌阻止,陈琛不解地回头,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看着我。
我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你如果不想告诉我,那么我只好去找他了。”陈琛似乎已经看出症结所在了。
“陈琛,你听我说,现在我心里很乱很乱,也不知道如何同你说,还是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吧,总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好好工作的。”我怕陈琛真的去找司徒允哲,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好!林宣在这里陪慎儿,我既然来了,总得去看望一下段小子的。”陈琛丢下话后,直接摔门而去。
“慎儿,别怕,他就是一只纸老虎。”陈琛离开后,林宣朝我挤眉弄眼起来。
“真是没有天理,林宣,怎么就没见你怕过他呢?每次他发起火来,我都吓得腿直发抖。”我强打起精神,和林宣拉起了家常来。
“说出来你可不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前在B大时,有一次我在他面前不小心说有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追求我,你猜他怎么着?”
“怎么着?”我也很想知道陈琛最后怎么做的。
“他当时装得不屑一顾,结果第二天,我听说那个男生被人揍得满地找牙,我就猜是这家伙干的好事,可他死不承认,结果我朝他发飙,还威胁他若不去同别人道歉,我就从此和他一刀两断。”
“那他去了没有?”
“当然,他不但提着礼物去和别人道歉,还主动承担了那人的医药费呢!”林宣掩嘴失笑。
“看来陈琛早就被你给降服了。”我愤恨地看着林宣,“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枉我们白认识一场,白替你操心一场。”
“这种有损陈琛颜面的事,他自然不肯让你知道了。”林宣得意地说道:“所以呢,我说陈琛就是一纸老虎。”
“哼—”我从鼻子里哼出声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顿觉困意袭来,想来是药效挥发了,不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林宣一直守在我身旁,却不见陈琛。
“陈琛呢,还没有回来吗?”我又看了看四周,问林宣。
“早回来了,他估摸着你也快醒来了,这会儿正出去打外卖了。”林宣又拭了拭我的额头,“嗯!烧退得差不多了,再吃一次药,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保你又生龙活虎。”
“我就说没有那么脆弱了,这半年多来我时常跑工地,后期更是驻扎在工地,身体自然练得倍儿棒。”我朝林宣伸了伸舌头。
陈琛不一会儿就提着大袋小袋回到公寓,他给我打了份瘦肉粥,还给我买了许多平时可以当成早餐吃的零食,我望着那一袋袋花花绿绿的零食,顿时哭笑不得。
陈琛分明是把病中的我当成弱质儿童对待了,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踏实、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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