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妮娜篇
云南,大理。
看过很多地方的云,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叹过很多地方的景,却只爱这一处风景如画的美丽人间!
妮娜喜欢大理,因为这里是安胥带她离开玫瑰岛后,来过的第一个地方。
那一年,她十七岁,正当好的年纪,却经历着世间最可怕的噩梦。
那时候,安胥冷血,无情,鹰隼般的眸色染着时光洗不尽的寒意,嘴角,却永远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望而生寒,是他给世人的唯一感觉,却,毫不吝啬地给了她这世界上独一无二尽的柔情与纵宠。
她以为安胥是喜欢她的,就算不喜欢,至少也是特别的。
的确,她是特别的,否则,她又怎能陪在他身边十年?
可是,当一个名叫景玉的女人出现时,她的特别就荡然无存了!
妮娜怨过,恨过,不平过。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能得到安胥所有的柔宠和怜爱?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不洁的人,所以,她从未妄想过独占,只要,只要他能偶尔想起她,来看看她,她就知足了。
不求雨露均沾,只愿偶然一幸!
可是现在,连这样卑微的奢望都不能够了!
其实,换做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景玉,妮娜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景玉伤害了安胥。
那是安胥啊,她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可景玉都做了什么,将她的神伤得遍体鳞伤不说,更是逼得他远走雪域寒原,她恨,她怎么能不恨?
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心头,妮娜想不通,也没法想通。
景玉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赢得了安胥的心?
好像,她什么都没做,仅仅靠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安胥所有的注意,不费吹飞之力。
再次来到大理,妮娜突然就莫名地想通了。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其实,根本无需景玉做什么,仅仅是存在,哪怕不出现,她的少爷也会拔千山涉万水地找到她,爱上她。
因为,他是她的清风!
可她的清风呢?
妮娜喃喃自问,每次自问之后,都是一阵滴血的自嘲,她盛开了吗?
没有盛开,何来清风?
“小姐,起风了,明天再来吧?”
洱海之滨,一俊朗清逸的男子站在妮娜身后,关切地劝道。
“明天?”妮娜抱紧手臂,莞尔苦笑,明天,漂泊多年,她早已习惯居无定所,明天的她会在哪呢?
“卫杰,我想去A市!”踏遍万水千山,却只有一个地方让她魂牵梦萦。
A市,她的神,她的梦,都在A市。
“好,我去安排!”卫杰颔首,没有任何异议。
妮娜回头,看着卫杰平静无波的俊脸,冷笑出声:“可是,我不敢!”
回去做什么?
自取其辱?还是看他们幸福甜蜜的恩爱?
其实,都好。只要能看一眼他,无论什么,都好!
“小姐!”卫杰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冷峻的面庞难得有了无奈之色。
妮娜摇头,越过卫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去准备吧,我要回去!”
。。。。。。
飞机在清晨降落,出机场之前,妮娜特意在机场的商场中买了一套衣服,她,只是偷偷去看一眼,不能被发现。
槐安路较她上次来时要热闹许多,妮娜站在街口驻足远眺,期待能望见她想见的人。
“这是我给小睿和涵涵买的东西,涵涵在换牙,你千万看住,别让她吃太多糖!”景玉送景石去停车场,嘴里不停地叮嘱。
景石有些听得不耐烦,翻着白眼质问:“那你干脆别买就行了呗,有你这么当姑姑的吗,好人都是你,让我来做坏人!”
“她要嘛,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的,我能不买吗?”景玉委屈。
“哼,你就惯着他们吧!”
……
妮娜躲在一棵柳树后,远远打量景玉。
微微圆润的身形,和她们当初见面时是两个概念。面色极好,白里透红。头发依旧是长的,又黑又亮,直直地披散在肩上,举手投足间,更显端庄与大气。
目送景石离开,景玉环视四周,在停车场发了会儿呆,然后轻轻抿唇,莲步生花地回了宜海宁空。
妮娜的视线一直停在景玉身上,所以身后有人靠近也没有察觉。
“嗨!”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妮娜一个激灵,跳也似地转过身,只见任丹丹正含笑站在她身后。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任丹丹热络地笑道。
“丹丹!”妮娜轻轻颔首,没有多余的话语。
任丹丹撇嘴,顿时有了几分了然,“来见安胥的是吗,他今天不在,带安玉去收养中心玩了。”
心事被看穿,妮娜不言,头压得更低了。
任丹丹最见不得妮娜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咬牙道:“走,我带你去找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妮娜去叫车。
“我不去,丹丹你放开我,我不去!”妮娜大力地挣扎,有些激动。
“行了,什么不去啊,我又不是外人,对我你有什么好隐瞒的,放心,你如果不想让他看到你,我帮你!”
闻言,妮娜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他想见安胥,非常想,但以安胥的精明,要想不被发现简直难如登天,或许,任丹丹真的能帮她!
一路忐忑,妮娜跟在任丹丹身后来到点点流浪猫狗收养中心。
原来,肖墨出差刚回来,所谓小别胜新婚,袋鼠粘爸爸粘紧,安玉有样学样,同样抱着自家爸爸的脖子不撒手,不得已,两个大男人只得抛弃妻子,带着女儿出来踏青。
远远的,安玉坐在安胥的手臂上,手里挥舞着一枝桃花,不停地往安胥头顶插,“花,花,漂漂的花花,爸爸带!”
任丹丹拍了拍妮娜的手背,快步走向两对养眼父女,不一会儿,安胥的眼睛蒙上一条丝巾,任丹丹抱着安玉,肖墨抱着袋鼠,几个人玩起捉迷藏。
“这,这里,爸爸,爸爸来,来呀……”
任丹丹抱着安玉把安胥一步步引向妮娜身前,妮娜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喘。
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有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妮娜抿着唇,睁大眼睛看着安胥,仿佛要把安胥刻进心底。
他过得好,很好,如此,她还执着什么?
少爷,我的少爷,在以后的数十年光阴中,你是否会偶然想起曾经有个叫妮娜的女孩儿,你是她的全部!
泪,甜甜的,咸咸的,涩涩的,像一杯粗粮酿制的美酒,还带着淳淳的香。
只要你好,我便别无所求。
转身,离开,步履轻快,心跳如常。
。。。。。。
是夜,宜海宁空。
厨房里,安胥熟练地切着菜,罗雨匆匆而来,“少爷,玫瑰岛警报,有不明飞机闯入,是……妮娜小姐。”
闻言,安胥手下一顿,菜刀悬在黄瓜上足足停了半分钟,才有清冽的声音淡淡传来:“放行,随她。”
“是!”罗雨颔首,转身离开。
景玉从卧室出来,正好看到罗雨离去的背影。
“诶~,是罗雨吗,怎么没留她吃饭?”景玉问安胥。
安胥莞尔,挑了挑眉,道:“难得安玉被奶奶带去蓝鑫苑,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我会让她来破坏?”
景玉无语,美目流转,拧着安胥的胳膊,假意嗔怪:“什么二人世界,你少不正经!”
“怎么,难道……你不想?”安胥问,问完,低头轻笑。
景玉面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甩头离开未免太显掉价,所以,只能随口问了一句旁的话:“只有咱们俩为什么还准备这么多菜?”
安胥叹气,放下菜刀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景玉,“第一个五年计划已经过了五分之三,我的目标一半还没完成,能不多做点吗?”
“五年计划?”景玉皱眉,“什么五年计划?”
她怎么不知道?
“把你养胖的五年计划啊!”安胥贴着景玉耳畔,轻轻吹着气。
景玉噎,捶着安胥的胸口,瞪眼质问:“你准备把我养多胖?”
“不急,首次目标,一百斤。”
安胥答的云淡风轻至极,景玉却无语翻着白眼,“那你第二个五年计划是不是准备把我喂到两百斤?”
“那不能!”安胥摇头,笑的一本正经,“咱们得按部就班,循循渐进,不能搞大跃/进!”
“安胥!”景玉跺脚,他还真想把她喂成一个胖子啊?
“好啦,别噘嘴了,没酱油了,仲恒今天不在家,你去他那儿给我拿一瓶来!”
“不去,这是偷盗!”景玉成心和安胥唱反调。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酱油是罪证!”
“酱油又没有嘴巴,谁能证明它不是咱们的!”
“安——胥——”
“好啦,快去吧,等着用呢!”说着,浅啄了一下景玉的殷红小口,继续手下的忙碌。
景玉无语,狠狠瞪了安胥两眼,然后任命地去偷酱油。
。。。。。。
晚饭很丰盛,在安胥的殷勤献媚下,景玉吃得肚子圆圆。也因此,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抢了安胥刷碗的工作。
安胥无事可做,在厨房外看了景玉一会儿,便去了外面的阳台赏月。
残月如钩,星子明亮异常。
安胥负手而立,仰头望着星空。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一双芊芊玉臂环上他的腰。
安胥莞尔,伸手将景玉捞到身前,吻着景玉的发丝,撇嘴叹道:“硌手!”
“……”景玉无语,眉目含星瞪着安胥。
安胥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每次抱完安玉再来抱你,总觉得我是在抱一堆干柴!”
“安胥!”景玉咬牙,愤恨地踩上安胥的脚背,“我求你抱了吗,你可以不抱啊?”
景玉的两只脚都踩在安胥的脚背上,安胥环着景玉的腰,无赖地笑道:“那怎么行,不抱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景玉白眼,扬长脖子向周围望去,“好男人?哪呢?哪呢?”
“景玉!”安胥半眯着眼把景玉贴向自己,略带威胁地掐着景玉的腰肢,“你把我当空气了吗?”
“没有啊!”景玉眨着无辜的星眸,装傻,“你是老男人嘛,我在找好男人!”
“你嫌我老?”安胥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难道你还年轻吗?”景玉挑眉反问。
“景玉,你也是三十的人了,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意思?”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景玉语塞,满腔的理直气壮却憋不出一个字。
安胥不觉莞尔,捏着景玉的下巴,轻声笑道:“我知道了,有人迫不及待想让我和她一起变老了!”
所以才一再强调他老。
“谁迫不及待了,你少臭美!”被说到痛处,景玉推开安胥,转身进了玻璃花房。
安胥苦笑,神色黯淡地顿了一秒,然后跟着景玉走进玻璃花房,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其实,景玉的心思,他懂!
虽然他已经是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但身形样貌与生理机能却不是一个三十五的男人该有的样子,好像,自从成熟以后,尤其是这两年以来,他的身体少有变化。
所以,他们能携手白头吗?
“安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老太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当然!”
“不会变心?”
“不会!”
“万一变了呢?”
“没有万一!”
“那如果呢?”
“也没有如果!”
闻言,景玉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抱紧横在胸前的手臂。
“景玉,别胡思乱想好吗,等你变成了老太婆,我也是一个糟老头子了,谁还会稀罕?”
“我稀罕!”景玉嘟着嘴,小声附和。
安胥听后大笑,心情瞬间变好,“景玉,与其担心以后,不如把握现在,我教你一个法子,只要你照做,咱们肯定能美梦成真!”
“什么?”景玉立刻来了精神。
安胥但笑不语,只是把横在景玉胸前的手滑向小腹,轻轻按向自己。
登时,景玉的脸如熟透的果子,红了。
“你,你……”她推开安胥,羞愧难当地后退。他们在说正经的,安胥居然,居然……
“我怎么了?”安胥耸肩追问,心情大好。
“你,你,你……你流氓!”
“丈夫向自己的妻子表达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怎么就流氓了?景玉,我们是合法的!”
“……”
“再说,我能通过它把‘祺’给你,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
“好你个大头鬼!”景玉气结,闺房密事,安胥居然拿到青天,青天……呃,虽然是晚上,但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吧?
“呵呵!”安胥轻笑,长臂一伸,把景玉捞回怀里,“好啦,不闹了,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话落,是很长时间的沉。
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冷硬,吹拂着新嫩的柳芽,翩翩起舞。
“你见过妮娜了是吗?”突然,景玉开口。
安胥不答,而是反问:“她见你了?”
“不!”景玉摇头,“上午送哥回去的时候,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她身上的香气很特别,我记得。”
所以知道是她。
安胥了然,终于知道景玉的愁绪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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