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琮佳和龚潮十指相扣地徜徉在南京步行街上,像所有情侣一样嬉闹着,欢笑着,鱼游在各个商铺和购物广场商厦之间,也像很多小年轻情侣一样多半是只看不买。不管天气是阴是晴,他们的心情却总是明媚的。梅琮佳原本那么宅的一个人,居然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在大街上疯,这是她自己未曾想过的。
在老凤祥银楼总店的门口,梅琮佳停下来,“银楼也要看吗?不去了吧。”看看衣服看看食品,不买但总可以一饱眼福,但是金银器软,她没来都不感冒,也没有占有的欲望。
龚潮拖着她的手,打趣地说,“乖啦,我要给你选一个长命百岁锁。”
梅琮佳莞尔一笑,“讨厌,什么长命百岁锁,我又不是过周岁的小孩子!”
“就是小孩子!走啦!”
龚潮还是将她拖进了店里,不过,不是看什么长命百岁锁,而是直接到了戒指项链的专柜。当时,梅琮佳便握了握拳头,将十个手指都藏了起来,她想制止他,但是又心里痒痒的,反正都只是看看。
“小姐,拿这枚带梅花图案的。”龚潮马上招呼营业员说。
从另一个柜台走过来一个女营业员,笑吟吟地对龚潮说,“先生又过来了,”她望了一眼他身边的梅琮佳,“您女朋友真漂亮!”
“又过来了”?!梅琮佳紧锁着眉头抬头看龚潮,龚潮向她不置可否地一笑,点了点头示意让她看营业员手上的戒指,那是一朵梅花,火红的梅花,她有些惊了,这分明是他早有准备的,可是这是戒指呀,怎么可以轻易就接受呢,她心里有些慌。
营业员很专业向他们讲解,“先生你好眼光,上次来一下子就相中了这枚戒指了,这是我们店新到的款式,是老银匠纯手工镶嵌制作,以质朴的风格、哑光的、古老的气息受到时尚一族的喜爱,上面的梅花则是玛瑙镶嵌,在阳光下能闪出美丽的光泽,特别符合小姐的气质。”
龚潮频频地点头,“不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哦。”
梅琮佳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手,心里说,别闹了,上千块的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买它做什么。
龚潮拿着戒指,套在了梅琮佳的中指上,并握着她的掌心很欣赏地看着从葱白的手指上一点红,然后对营业员说,“嗯,不错,开票吧!”
梅琮佳慌张地去摘戒指,却越急越脱不下来,“不要,不要啊龚潮,太贵了!”
龚潮向营业员使了个眼色,营业员便兴冲冲地去开票了,龚潮在梅琮佳的耳边说,“不要慌嘛,只是戴在中指上的一枚装饰戒指而已,我希望我有那样的福气,终有一天可以将一枚钻戒带到你的无名指上。”
梅琮佳抬头看他飞扬的嘴唇,是那么性感,那么迷人。她拒绝不了这样深情的告白,也拒绝不了他的真心,她的心暖暖地,她正憧憬着如他所说的,他将钻戒带到她无名指上的那一个神圣的时刻。
她垂下眼帘看着手上的这朵梅花,它这么美,这么艳,而眼前这个为梅花着色的人,他这么帅,这么酷。
其实,龚潮决定买这枚戒指是在安琪找过他之后,他听说梅琮佳高中时有个男朋友,他相信,像梅琮佳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没有男生追呢,所以他心里就害怕,梅琮佳是那么一个怀旧和心软的女生,他怕她一不小心就被那个女生被抢回去了。当然,他完全相信梅琮佳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女生,但是,他就是害怕。
前不久老凤祥银楼向孤儿院捐出了一些善款,他本来是代替院长妈妈上门送致谢锦旗的,无意中看到了这枚戒指,就卖掉了两幅油画作品。原本,是计划着带着梅琮佳无意中发现它,然后很偶然就买下的,没想到一进门就被营业员出卖了。也好,至少梅琮佳并不反感他这样自作主张。
梅琮佳的戒指成了寝室里的新焦点,这下就连不常出现的任冰冰都知道梅琮佳和龚潮恋爱了。后来,房菁菁也赶了个时髦,和班上的混世魔王罗应雷好了。罗应雷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入学半年换了三任女朋友了,并且,据不可靠信息了解,他与三个女孩都发生过关系。可是,房菁菁是她们寝室里的大姐大啊,处事圆滑,遇事镇静,做事果断,怎么会跟罗应雷搅到一块儿去了呢!特别三八的室友们对这件事很少有评论,因为当着菁菁的面,她们也说不上来罗应雷的半点好,所以不如不说,菁菁不在的时候,她们便开始议论他们在一起的原因,譬如罗应雷长得还行,罗应雷会哄女孩子开心,罗应雷床上的活计突出,等等。
诸如以上的原因,梅琮佳可以理解,二十岁的爱情总是如火如荼而不及后果,作为旁观者她还是暗地里劝过菁菁,罗应雷太野,收不住,要小心。小心什么?怕她被欺骗了感情多一些,还是被侵犯了肉体多一些,两者都有吧,但她没好意思说。
可是,房菁菁反问她,你就知道龚潮百分之百能靠得住吗?
是啊,她不知道!她一直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不管自己得到了多少,她总觉得不牢,像妈妈,像魏翔,之前那么好,说走就走了,龚潮呢?她真的不知道。她喜欢苏东坡的《江城子•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或许就是这样的,失去的时候便是永恒了。可自己也能守候住这超越生死的真情吗?她不知道,而只能期许。像她这样的小小草民,也只有样仰慕的份儿,在这仰慕之余,是不知所措,即便有效防的渴望,也终是可望而不可及吧!
夜,星光无限。梅琮佳看着指上的这片梅红,她觉得不管怎样,她此刻应该是幸福的吧,她管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像她这样一个被自己父母抛弃过的人,被初恋刺伤了的女孩,还要苛求长远吗?只要龚潮能对她好,仿佛人类一切生存的欲望都与她无关了,不踏实,却也美好。
龚潮的电话打进来了,她侧了侧身,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
梅琮佳对着手机温柔地“喂”了一声,龚潮在那端说,“喂,睡了吗?我在你们楼下,出来走走吧!”不是命令的口气,却让她拒绝不了。
大街上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安静,有奔跑的孩子,相拥的情侣,带着旅游帽的行人……梅琮佳突然停下了脚步,对龚潮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龚潮诧异地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梅琮佳说,“你相信彼此相爱的人一定能够白头到老吗?”
龚潮说,“他们要是永远相爱,就会!”
梅琮佳说,“你的意思是,有些人开始很相爱,后来就变心了,是不是?”
龚潮说,“是。”
梅琮佳沉默了,心想,是啊,她的爸爸梅纪伟就是这样的人,开始很爱妈妈,后来就变了心,和那个叫璐璐的女人的厮混在了一起。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相爱了,可是他们散了,受伤害远不止他们两个。
龚潮不懂她的落寞,但是他心疼她,“怎么了,琮佳?”
“没什么。”梅琮佳顽强地摇了摇头,笑了,“我就是不太敢相信,你对我这么好,你都不嫌我爸爸是个囚犯,也不嫌我没有家,你怎么能什么都不不在乎呢?是计较的太少,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她幽幽地说,突然,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龚潮愕然止步,他望着她,说,“爱,需要瞻前顾后吗?我爱你,就不能不在乎你过得好不好,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来不及参与,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琮佳,没有什么可以组织我对你的爱,你知道吗?”她信他,她特别开心能听到这些动人的情话儿,她不怕他把好话说的太满,没有办法兑现,她要他此刻的温柔。二十来岁的爱情,就应该这么甜,这么腻,不是吗?
“龚潮,你以前爱过吗?”
她的这一句让龚潮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没有,可是她爱过,他已经听说了。但是,他不愿了解他们之间的过去,一点也不愿意。
“爱过,没爱过有什么关系呢,”梅琮佳不等他说话,就自顾自地说,“我希望我们能全心全意地相爱,是爱,不是疗伤,是爱上对方,不是爱上爱情!”
龚潮能听得出来,梅琮佳这话有些有些意味深长,他大约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告别过去,与他一起开启爱情的天窗,然后,照亮她幽暗的内心。其实,这也是他所期望的,不管她的过去有一个怎样的魏翔,至少,在这一刻,她愿意把她的未来交到他的手上,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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