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掠夺、几分暗藏心机的诱骗和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真挚,让我在不知不觉之间一步步陷入他以爱编织的金色牢笼,全然接纳了他的爱意,爱他、依赖他、粘着他撒娇,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热情,甘心画地为牢,再也不愿飞离他的掌心。
我曾在我们耳鬓厮磨之后,举着拳头威胁赵睢说,如果他以后胆敢像他的哥哥汉王或者像他的侄子朱瞻基一样纳宠纳妾、朝三暮四、沾花惹草,我一定对他不客气!
赵睢忍不住好一阵开心大笑,说道:“我本来没想过纳妾,你既然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想试一试!”
我拼命捶打他坚实的胸膛,用牙齿咬他的手臂。
他并不喊疼,反而不停亲吻我的脸,柔声道:“我的小香草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亲手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甘心受死……”
我亲亲密密地依偎着他,在他一声声“小香草儿”的呼唤声中甜蜜无比地合上眼眸,沉醉在漫无边际的幸福海洋中。
我弯腰采下一朵浅黄色的野生山茶花,赵睢轻轻伸手接过,替我簪在发髻一侧。
我向他凝眸微笑,说道:“我才不怕危险呢,你可别想扔下我私自去,太行山也好,云南也好,我都要跟随着你!”
他年轻俊朗的面容带着毫不遮掩的开心笑意,说道:“我正求之不得。”
我们回到唐家堡内,唐少扬、唐风、陈千、黄俨等人正在花厅内商议事情,锦衣卫千户陈千见赵睢归来,脸色严肃沉声禀道:“启禀赵王殿下,京城适才传来急信,系皇上亲笔手谕,请殿下速阅。”
赵睢接过陈千递来的明黄色锡箔纸信笺,迅速扫视阅读一遍,见众人皆注视着他,淡然说道:“京城并无要事,父皇只是随意叮嘱几句,你们不必担心。明日按照原定计划启程太行山,义父决定好今年代表唐门参加论剑的人选了吗?”
唐少扬道:“我得到消息说今年有许多用毒门派皆是有备而来,此次太行论剑对于唐门而言更是至关重要,我一定要亲自去不可,”他看向唐风,接着道:“风儿虽然年轻,让他见识见识也好,我们二人同去,留云儿在唐家堡看家。”
唐风忙道:“孩儿一定谨慎行事,只观战不出手,决不惹是生非,请爹爹放心。”
赵睢似乎对他们父子很信心,说道:“若是义父亲自出山,一定胜券在握。我带上顾蘅,我们四人一起去,黄俨和陈千不妨乔装为行商跟随在我们后面。”
当天夜晚,赵睢并没有前来陪伴我说话。
青城山的春夜微冷,直至二更时分,我独自蜷缩在锦被中许久,身体依然冰冷,始终无法入睡。我开始郁闷地扁着嘴,以前没有赵睢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失眠过,只要一沾上枕头就会睡着,可现在一旦睡前看不见赵睢的温暖笑容,我就会忐忑不安。
我左思右想,忍不住跳下床,套上一件带衣袖的厚厚貂裘,腰间系上一根缎带,向赵睢所居住的房间那边走过去。
他的房间并无灯火,一片漆黑,显然没有人在内。
我心中疑窦顿生,向唐家堡内四处张望,见附近锦衣卫陈千的房间内似有人影,立刻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轩窗微微敞开,我一眼就看见赵睢的挺拔身影,他端坐在房间内的木椅上,低头端详手中一物,凝神倾听那名朝廷锦衣卫陈千说话。
陈千站立在赵睢对面,说道:“属下听袁大人传来的消息说,山东近日起了民变,汉王亲率天策卫出征蒙古,青州护卫军一时防范不及、手足无措,竟被那些刁民攻破汉王府,皇上诏命皇太孙火速离开广西赶往山东率军平乱。”
赵睢神情平静,说道:“平民作乱多半是因生计所迫,只要各地州府妥善加以抚恤就会平息,父皇今天赐我的手谕并没有提及此事,瞻基既然赶赴山东,料想不会有太大变故。”
陈千道:“属下始终觉得此次民变似乎与以前不同,今春山东一带风调雨顺,应是丰收之兆,这些村民不用心春耕播种,好好的闹什么事?汉王府护卫军并非等闲之辈,抵挡一帮乌合之众应是绰绰有余,怎么会突然失守?殿下难道不觉得其中或许另有蹊跷?”
赵睢沉吟了一霎,起身在房间内踱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陈千道:“山东青州民变,为首之人是谁?”
陈千道:“属下隐约听说,虽是青州起事,滨州却有不少民夫响应,领头之人便是滨州青阳镇的林家村千夫长林三。”
我听见“林三”这个名字,心中无限震惊,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是率领农民攻击汉王府、反抗明朝**的首领,不禁脱口惊呼道:“怎么会是他?”
赵睢与陈千闻声从房内掠出,陈千见我独自立于窗下,立刻闪身后退,向赵睢道:“时候不早,请殿下早些回房歇息。”
唐家堡内寂静无声,春天的夜晚乍暖还寒,我们携手走过庭院,青城山间夜雨如丝,雨丝轻轻飘拂到我脸上。
赵睢一边举起衣袖替我遮挡着风雨,一边问道:“明天清早启程前往太行山,我本来想让你好好歇息一晚,半夜三更为什么不安心睡觉,反而跑来偷听我们说话?”
我仰头解释道:“才不是故意偷听呢!因为今天晚上没看见你过来,我担心你……”话刚出口就见他扬眉低笑,我脸上一阵发烧,急忙匆匆转移话题说:“……山东平民起义造反,会不会是锦衣卫误传了消息?我觉得林三哥为人很好,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他才会响应青州那些平民、和他们一起攻击汉王府?”
他并不接我的话,深邃的紫眸注视我,指尖轻轻划过我的鼻尖,坏坏地弯起唇线道:“你一直担心着我,所以睡不着,对不对? ”
我打落他的手,红着脸催促道:“快回答我的问题!”
赵睢声音微沉,说道:“锦衣卫从来不会误传消息,林三率领滨州三千暴民攻击青州官府及汉王府,证据确凿。”他顿了一下,又道:“你认识林三才多久,就能断定他为人很好?”
我回想起兰香等人对林三的评价,摇头坚持说:“可我觉得林三哥不像坏人,他的邻居都是自食其力的厚道村民,怎么会无缘无故反抗朝廷?也许汉王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他本来就不该克扣灾民的赈济钱粮……”
赵睢脸色微变,立刻阻止我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流言消息?”
我说:“我们上京城的路上那名和你交手的江湖客说,山东灾民得到的赈济钱粮数目和朝廷拨付的数目根本就不相符,天策卫当时喝止了他,是为了保护谁?鸿升客栈路过的军官们也说过,汉王经常让山东州府官员搜罗民间美女进献给他做侍妾,即使山东民怨沸腾,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听我说完这一番话,剑眉簇得越来越紧,高高扬起手吓唬我道:“谁让你留心这些不相干的闲事?为了一个村民,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我家的人不好,说别的男人好,再这样我可要打你了!”
我唯恐他真的打我,怏怏垂着头向前走,小声咕哝道:“我知道汉王是你二哥,可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就不能为林三哥说几句公道话吗?”
他语气坚决,爽快回应道:“不能。你以为林三真的那么好?无事献殷勤……对你没有半点企图?他若真是正人君子,在冰河救起你之后就该来鸿升客栈找我,不会将你留在他家一整夜。”
我想起那天失足跌进冰河之事,闷闷说道:“因为当时我感染风寒,他母亲腿脚不方便,他离开以后就没人照顾我了!”
赵睢眼神变得犀利逼人,紫眸直视着我,拧眉说道:“你就那么相信林三说的话?大年初四冰河上人烟稀少,他又不用上山打猎,怎么会那么凑巧救起你?除非他知道你要掉进冰河,特意守在河边等着你跌进冰窟,再将你捞起来!你真是个笨丫头!”
我见他又叫我“笨丫头”,气得直咬牙,走进房间后顺手关上门,将门闩扣住,背倚着门板说:“是非不分的家伙……人家又没有对我怎么样……说我是小醋桶,你才是醋桶,大醋桶!”
赵睢在门外轻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我哼了一声,赌气说道:“我说你是一只PIG,姓朱的大沙猪!”
曙光微明,窗纸上渐渐现出一片明亮,房间内烛火的灯花“啪”地炸响,将我从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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