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太阳初升的时候,严涛和佟涓涓乘车到了严涛的家。
这是一个贫穷的家,房屋的瓦片似乎都有被风吹落的风险。但这也是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慈祥的奶奶,有一群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如山水般纯静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这是你的同学,佟涓涓吧?快和我进屋歇歇。”严涛的妻子接过佟涓涓手中的行李,将佟涓涓领进屋里。
“涛哥,你把行李放屋里,”严涛的妻子一边对严涛说,一边给佟涓涓倒茶,“累了吧?没想到车子还坏在半路,我们这啊,穷乡僻壤,没办法,你是大城市来的,不习惯吧?”
佟涓涓笑了笑,“还好,这里的风景很漂亮,生活在这里的人很幸福,不像我们那里整天都是灰尘和汽车尾气。”
“这个姑娘长得真好啊!”严涛的奶奶拄着拐杖来到佟涓涓的近前。
“奶奶,您身体还好吧?”佟涓涓扶住老太太。
“好!好!”严奶奶每个皱纹都荡着笑意。
佟涓涓知道,这就是那个支持严涛读书,在这个家只有她和孩子们的时候,独立撑起这个家的奶奶。
“弟弟妹妹呢?”佟涓涓问到。
“他们上学了,住校。”严涛解释到。
“英子,把小宝抱过来给这姑娘瞧瞧。”奶奶高兴地对孙媳妇说。
于是严涛的妻子进去把十个月大的小男孩抱了出来。
这个小男孩胖胖的,长得很像严涛的妻子,只有那双眼睛和严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小男孩看着陌生的佟涓涓,眼睛盯着她,目不转睛地,随后伸出手去抓住了佟涓涓脖子上的项链,这项链是严涛送给佟涓涓的,佟涓涓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你看,这孩子,看到漂亮姑娘就高兴。”严涛的妻子笑着去拿开孩子的小手。
大家看到孩子的举动,都笑了。
此时佟涓涓打量着这个和她年龄相仿抱着孩子的妈妈,由于饱受山风的吹蚀,她的皮肤已经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姑娘那样细嫩了,但还是那样的白,可能是刚刚生了小孩的缘故,她的体态显得有些浑圆,但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当妈妈的幸福感。看她倒茶和哄宝宝的样子,佟涓涓看得出她是一个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好女人。
佟涓涓有些释然了,严涛不需要一个大小姐,而是一个会操持这个家的主妇,她才是严涛最需要的女人,平静而温暖,勤劳而谦和。
佟涓涓看着她们,看到了他们美好、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中午,佟涓涓在这里和严涛一家人吃了一顿午饭,这是一桌在这样的条件下算是十分丰盛的午饭了,都是严涛妻子的手艺。
吃完了饭,佟涓涓和严涛的妻子一起收拾碗筷。
“你的手艺真好,菜做得这么好吃。”佟涓涓夸赞到。
“哪有,只不过以前在娘家什么都干,做的多了而已。”严涛的妻子笑笑。
“那你娘家远么?”佟涓涓随口问到。
“有点远,在青川,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没有我的家了。”严涛的妻子停下来看看窗外的大山。
佟涓涓知道青川是地震中损失惨重的一个地方,“这么说……”佟涓涓不敢再问下去。
“嗯,地震的时候,我的父母和弟弟都在家,房子塌了,他们都没有跑出来……那个时候我在成都的师范学校上学。”严涛的妻子语气低沉地诉说着这一切。
“对不起,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佟涓涓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我现在提起这些已经平静许多了,那个时候我真是痛不欲生,要不是同学和老师,我都活不下去了,后来毕了业,我就要求到这个地方来教书。不过我整天还是郁郁寡欢,直到遇见涛哥,他知道了我的事情,安慰我,开导我,对我很好,那个时候我就离不开他了。”说到这里,严涛的妻子有点脸红地笑笑。
“哦,是这样,是的,严涛,他是个好人。”佟涓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来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她原来总以为,只有自己和严涛才能有浪漫,但是她错了,现在她终于了解了,会有另一个女孩能够像她一样感受到严涛爱的幸福。
原本计划再待一天的,但佟涓涓决定下午返程了。
严涛的妻子一再挽留佟涓涓,“涓涓,你看你刚来这就要走,我们这才刚认识,还想再和你说说话呢!”
“是啊,姑娘,在奶奶这多待几天吧?”严奶奶一脸慈祥地挽留。
“不了,严涛知道,我还有一个朋友在等我,我们要去别的地方。我下次再来看你们。”佟涓涓笑笑,随后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宝宝,“来了我也没买玩具,这个给小宝买玩具。”
“不要不要。”严涛的妻子推辞着,她怀里的宝宝却高兴地抓过佟涓涓手里的钱。
“涓涓,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严涛把钱塞回去。
“这是给宝宝和奶奶的!”佟涓涓又将钱递给奶奶,老人推辞了一会只好收起佟涓涓的心意。
佟涓涓要走了,临别时,她又回头望了望这幸福的一家子,佟涓涓的内心感觉到欣慰而又酸涩,更多的则是祝福,她知道这片山水给与他们的太多。他们是大山的孩子,她希望他们幸福,她也希望严涛在这里生活的更好。
严涛拎着佟涓涓的行李,将佟涓涓送到小镇上的车站。本来严涛要将佟涓涓送到县里,但佟涓涓执意未肯。
车来之前,她将一个来之前精心挑选的钱包送给严涛,“严涛,你的钱包旧了,这个送给你。”
严涛接过钱包,同时,他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漂亮的石头递给佟涓涓,“涓涓,这是鸡血石,是我爸爸原来给我的,去年修老房子找出来的。我也不太认识它的好坏,只是我觉得它很漂亮,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你爸爸送你的,你不自己留着么?”佟涓涓问。
“在你那里和在我这里是一样的。”严涛勉强挤出点笑容。
佟涓涓接过这块漂亮的鸡血石,上面一半是青白色一半是血红的颜色,中间交织的地方是青白中渗透丝丝的血红。这鸡血石正如这人生一样,一半是平凡,一半是渗入平凡生活的激荡。
佟涓涓将鸡血石握在手中。
这时车来了。
“我走了。”佟涓涓说。
“嗯,有时间一定要再来。”
“嗯。”佟涓涓点点头,转身上了车。这是唯一一次和严涛没有拥抱的分别,因为在此时,所有的一切都将显得苍白。
车子发动了,严涛隔着车窗对佟涓涓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佟涓涓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车子向前驶去,严涛又追着跑了几步,大声喊到:“你一定要幸福!我会想你的!”
佟涓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终于,她再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听到了严涛的心声。佟涓涓扶住前排的座椅,泪眼模糊。
看着载着佟涓涓的车一路远去,严涛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看着腕上的手表和手里的钱包,心中五味杂陈。
他拿出旧的钱包,打开来,是一家三口幸福的照片。
继而,他又从钱包最隐秘处拿出一张相片,是他和佟涓涓大学时代的相片。相片里,两个人在和风细柳中相依相偎,背后是充满青春和朝气的校园景色。
严涛收起相片,闭上双眼,两个人灿烂而又甜蜜的笑容已经永远定格在他心里,定格在他内心的最隐秘处。
而此时,佟涓涓也正回想着他们的大学时代,美好的一切像云一样随风消逝,但那如烟往事永远住在她心灵的最深处,云淡风轻、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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