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们怎么办
经过一个礼拜的慎重考虑，沉小星在项东的陪伴下毫无心理包袱地走进了默颖为他们推荐的中医诊所。
一推开烫金包边的诊所大门，一股几乎要令人爆掉的中药味道突然袭进了两人的鼻腔，浓郁的气味简直有种难以言说的辣眼睛感觉。
沉小星瞬间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环视着诊所里的景象。
中间是一排名贵药材展区，靠墙的位置则是放置了许多座椅供患者休息的。项东拉着沉小星向里走去，这时有个身材微胖的蓝色大褂女人向他们迎面走来。
“您好，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预约？”
沉小星和项东两个人同时出口这句话，眼神却是困惑无措的样子。
“没有。”
经验丰富的接待小姐一眼便看出了两人是初诊，于是带着他们到挂号窗口挂号。
“请问挂哪位医生？”
挂号收费窗口的小姐人美声音也同样对得起她的长相。
“额，我们挂秀医生的号！”
沉小星好像是天生就害怕医院和医生，回答问话时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
“秀医生吗？她今天已经没有号了，最早也要等到下个月！”
“什么？下个月？我们这可是实名制本人来挂号啊，怎么能说没有号就没有号呢？”
从小就享受私人医生的项东，哪里知道B城的诊所居然也这么难挂号！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的患者大都是提前一个月甚至是三个月就开始预约了，所以现场挂号几乎很难的……”
一听没有号了，沉小星的心猛地向下沉了沉，眼神却恨恨地看向了墙边那坐着的满满当当的人。
都是因为你们，不然本姑娘怎么会没有号的呢？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从黄牛那里买的号吧，哼！本姑娘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挂上号的。
扔下还在窗口与挂号人员交涉的老公，沉小星独自走向那长长座椅中的唯一空位。
对于这个没有挂到号的可怜蛋，同病相怜的姐妹们也都很是同情。
“你也是来看秀医生吗？”
一个看上去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凑过来和沉小星主动搭话。
“是啊，可是没有号了怎么办啊？我是从千里之外的偏远山区赶来的，是专程来看秀医生的，谁知……”
一听也是看秀医生的，身边的姐妹们便纷纷看向这边。
她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沉小星的衣着后，不屑地开口道：“小姐，你真的是从千里之外的偏远山区来的？看你的衣着气质也不像啊？”
啊？是啊，沉小星看了看自己穿得光鲜亮丽的，哪里像她刚刚描述的样子啊！哎！真是衣服可以乱穿，话不能乱说啊！可是，怎么办啊，只是想套一套她们是不是挂了黄牛的号罢了。
“嗨，就是贫苦落后地区的人们，谁还没两件拿得上台面的行头啊，是吧姐妹们？”
一听沉小星这么解释，姐妹们也都纷纷点头，还有的人甚至重新将自己的着装整理了一下。
“那你也是诊断为卵巢早衰了？”另一个来自东北女人开腔了。
“是的，就在上个星期！”
一提到卵巢早衰这个话题，沉小星的心就又沉重了几分。
“哎！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啊！既然你大老远的赶来看秀医生，我就告诉你个有可能看到她的方法。”
东北女人说着来到了沉小星的身边低头说着。
见这个女人突然走向自己的谨慎样子，沉小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无耻的倒票贩子死黄牛！可是，如果她那里真的有号，今天宁可多花钱也要买。
沉小星正这样想着，只见那女人的手指直勾勾地指向了一扇红木雕花木门，然后轻声道：“你看见了吗？那个屋子就是秀医生看诊的地方，一会儿她的助理会出来依次喊患者去写病历，你一会儿过去问问她，看看秀医生可不可以给你加号。如果可以加，你就再回这个挂号窗口加号，也是同样的挂号费……”
说完，那个东北女人又坐回了她原本的位置，而沉小星却依旧呆愣愣地看着那扇红木雕花木门的方向，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和对自己刚才那龌龊想法的自责。
原来，这世上还是好人更多一些，有的时候可能只是自己的格局太小，才会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小人……
怎么说呢，一切都还顺利。
助理经过医生的同意后痛快地给沉小星加了号，只不过是最后一个看而已。
即使是这样，沉小星的心里也宁静了不少。项东则是体贴地一会儿给自己的老婆用纸杯接水，一会儿又怕沉小星等得太累，就时不时地给她按摩颈肩。
三个小时过去了，沉小星终于在被中药“熏陶”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31号，沉小星！”
“沉小星在吗？”
助理的声音很程式化，但沉小星听着却很有人情味。
“这里，我在这里！”
走进诊室，沉小星在助理的协助下建立了病历。
从小不怎么生病的沉小星，还是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才是病历。这助理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从睡眠质量到饮食方式，从检验结果到心理感受，甚至连大便的颜色都要一一记录，更要命的还有以往的性生活甚至是人流史……
对这样探究隐私的方式，沉小星起初很是有些不解，可是助理好像也是心理专家一般，为她解释了病历的意义。说是在医生面前，容不得丝毫的欺骗和隐瞒，不然用药稍有偏差，那么后果可能是不堪设想的。
就这样，沉小星红着脸简短隐晦地叙述了那次流产史和性生活。心里虽是不情愿的，可是一想到能够对治病有帮助，她也就释然了。
不肖片刻的功夫，就轮到沉小星看了。
“你好，你感觉那里不舒服？”
这声音是从那个秀医生嘴里传出来的，是地道的B城口音。
沉小星这才猛地抬头看那医生。她看上去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头发也已经有些许银丝隐藏在黑发之间，可是皮肤却是让人嫉妒的白皙嫩滑，隐藏在洁白工作衣里的身材也是难以掩饰的好……
看着这位病人望着自己发呆了几秒钟后，秀医生又开口了？
“小姑娘，你结婚了吗？”
“啊，啊？我结婚了，结婚了，老公就在外边，要不要我把他叫进来验一验真伪？”
沉小星真是个奇葩，前一秒钟还盯着人家美妇医生看，下一秒就开始娱人娱己了。
看了一下午诊的秀医生本来已经很累了，可是进来的这个活宝让她突然感觉精神一振，连说话的口气也是轻松加愉快：“从你的检查结果来看，诊断为卵巢早衰是对的。不过我感觉像你这样的性格，调理好并怀孕的几率是很大的。”
一听这个医生这么说，沉小星就像是从地狱里偷偷溜进天堂的小鬼一样，兴奋地从木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由于力量太大，椅子竟突然应声倒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椅子，沉小星不由得将舌头小小地伸了出来，抱歉地看向端坐在医师椅上的秀医生：“不好意思啊医生，我就是有点太激动了，不过我真的可以调理到怀孕的程度吗？真是吗，其他知名三甲医院可是都将我判了死刑的啊！”
“孩子，你先别激动。我还没开始看呢。你坐下！”
不知为什么，这个医生的话，沉小星就是愿意去听。轻轻扶起椅子重新坐好，沉小星装模作样地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红色的脉枕上，心却跳得咚咚作响。
秀医生轻轻地按着沉小星的脉搏，从左手看到右手，又从右手看到左手，还让沉小星伸了两次舌头给她看。
经过一番仔细的思索后，秀医生在病历本上郑重地写下了药方，并嘱咐助手标明哪味药是后下的。
“从明天开始，自己买一个水银的玻璃体温计，早晨醒来后什么也不做，就躺在床上测体温。”
沉小星一听测体温就感觉莫名其妙：“测体温？为什么啊，我一般很少发烧的，从小长这么大都很少生病的！”
“不是测感冒的，而是要通过体温变化来确定排卵情况的。还有，记住是舌下体温！”
医生的话头头是道，沉小星只能一脸懵逼又无限崇拜地向秀医生鞠了个躬后又问道：“医生，你看我要吃多久药才能好呢？”
“多久？我不敢给你保证，但是病这个东西，三分药七分养。你把心情调整好了，对你的病情好转是很有帮助的！”
秀医生温柔地瞥了一眼沉小星，便开始脱下工作服准备下班了。
“医生，我还有个问题，咱们这里能不能把这苦药汤子做成牛奶的样子放在真空包装里啊？”
沉小星抓住一切机会想要问个清楚关于煎药的问题，因为她的家里实在不允许她在家乌烟瘴气地熬中药。
秀医生本已经去拿包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义正言辞的说：“把你老公叫进来！”
“啊？可是刚刚他要进来，却被一位漂亮的医助挡在了门外……”
“没关系，现在下班了！”
“好！”
像是拿到了特赦令牌一样，沉小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又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同时带来了她帅气温柔的老公。
看了看帅气高挑的男人，又看了看漂亮精致的女人，秀医生终于开口了：“你是她老公是吗？”
项东本就是个谦和有礼的人，见到对自己老婆病情有帮助的专家更是谦卑极了：“您好医生，我是沉小星的爱人。”
“如果想让你老婆病情有所好转，如果你们想要一个爱情结晶的话，亲自煎药的事情就落在你的头上了！煎药方法都写在药袋子上了，回去一定要按着那方法去煎！”
医生总是能带给人一种让人不可辩驳的信任感觉，项东从这位医生的话语中听出了希望听出了鼓励，于是他接连点头道：“谨遵医生吩咐！”
就这样，沉小星第一次接受了中医的看诊，也同样树立了成为一个完整女人的信心。
可是，当两人提着那满满一大袋子中药回到车上的时候，沉小星又犯难了。
“东，医生说自己煎药效果好，可是我们怎么办啊？”
项东转头望着满脸愁容的妻子，心疼地用手刮了刮她那可爱的粉色鼻头温柔地说：“不然，我们回T城住一段时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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