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想起过往爱恋
这些话被我抖着嘴皮子说出来,当然是任何威慑力都没有。
我一刻都不想多停留,软着腿脚就往宿舍楼里冲,今天是撞邪了怎么着,一个一个地像装了刺地伤人。
自从我和徐照谈恋爱这四年来,他就和让我其他男生划清界限连一句话都不能多说,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我早忘了世界上还有热情冲动的雄性动物,我也并不清楚那些男生的想法动机,所以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死了之后就突然来了这么多难以招架的事情?
我一直不觉得我有多吸引人,顶多算得上清秀,从小到大也没有多少情书,更没有多少男生像这样着了蛊术一样让我心生惧意。
徐照死了,我像只蜗牛缩进了自己的壳再不想触及感情,他才死了不到半月,连远在美国的父母也许都还不知道,骨灰盒一直静静躺在我家书房里,左边靠墙的书架上第二层的从左往右数的第四格,是我爸看着我放进去的。
我妈或许会受不了我这种连他骨灰都舍不得的阴暗心理,所以爸爸让我悄悄搁在那里,等我什么时候放得下,什么时候再找个好墓地去葬了他。
徐照从前很讨他们喜欢,从学校回来都是在我家吃饭休息,他死了之后,他们总觉得是我亏欠了他,是我忽视他心中所想,是我大意放手,酿了终生大错。
他们怕我萎靡出心理疾病,急于让我忘了他,所以在他尸骨还未寒的时候,把他们在同事儿子婚宴上的白金嘉宾宋离介绍过来,前一秒还指责我负心说放就放,后一刻,就让我踏上了这条负心路。
可不是好笑。
我心神恍惚地一直跑回了宿舍,一分一秒都没停过,楼梯走道里灰白的灯映得我浑身发冷,我开了门几乎是半跌半撞地倒在了床上,摸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我歇了很长的时间,同住的张晨还是没回来,就算做家教也不应该这么晚还没消息,我心里紧了紧,起身拿了手机拨号。
屏幕上有未接电话的提示,十几个,我懒得数,全都是宋离的,时间间隔平均大约是半分钟一个,从一个小时前停止,如果是从他离开之后就一直打电话给我,那我趴床上已经差不多快两小时了。
在他面前,苦着怨着也得夹起尾巴做人,我抿嘴给他回拨了过去。
几乎是刚连的时候就接通了,我依然是来不及喂就被他抢了白,“你现在有没有上网?”
我猜不到他的用意,含糊地说,“没有。”
“哦,没事,你早点休息。”
说完就哔地挂了电话。
我右手举着手机酸得不行,但还是不甘心放下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将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是第一个,他难道一直都是习惯践踏着别人的尊严,踩着对方本来就剩不了多少的自尊心引以为乐么?
一个王姿姿还不够,今天偶然再次遇见我,我就成了那个可怜的小靶子了?
我沉着心呼吸不过来,认了这命运不公,直着又倒回了床上,宿舍的天花板反射着灯光刺眼得很,可我连闭眼都忘了,眉梢隐隐有些湿,这次只能是泪。
我觉着委屈,可委屈到绝境也不敢和爸妈去说,宋离本来就是他们让我认识的,我这样去诉苦或是埋怨,他们只能在担心的这一层上加更多愧疚,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宋离劈头盖脸的那句话又被我想了起来,他突然问我有没有上网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我刚好就在上网呢,会发现什么?
我想了想,披了件外套起来开了电脑,习惯性地准备浏览学校贴吧,夜里的网速不错,刚点了就弹开了窗口,有个新发的贴,题为《女研究生不检点,大尺度激吻二人》。
我愣在当场,不堪入目的红色字体清晰地被放大一号标在新帖浏览榜首,我凉了半截身子,迅速去点贴,但是点不开,贴被锁了。
宋离问我的应该就是这件事,语气比之前严肃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因为这个吗?怕影响他名声影响他在公司的业绩人气?还是怕同校的王姿姿看见了更伤心?
我抖抖索索睁大眼去看还没来得及删掉的帖子底下,有两张模糊的小图,并排放着,像一对窟窿直戳戳地吸食着我寒气直冒的心,利响有声。
左边是宋离勾住我的脖子在他车门前吻住的那张图,车牌号被红圈勾划得无比明显。右边,视角转了个弯,我的脸被施以言低下的头挡住,露出的下巴和颈项被一身素黑衬得白腻清晰。
在宿舍楼前,天还未完全黑,的确是大尺度,香艳刺激,对,我惹上麻烦了。
是谁拍了这张照我不得而知,单从等到那个时机那么准地按下快门就绝对不是巧合,下午杜茉泼我咖啡之前就曾放下话,说要是我不答应,弄得我身败名裂也不是不可能。
我从没有这样冷静过,本应该心急火燎地去举报申请删帖,在事态还没有扩大之前,在这篇帖子还没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之前。
但是却不用我动手了,宋离自然会来解决,从那个打过来十几个的电话里我就知道,他远远比我更在意这件事。
我慢慢地关了电脑,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躺回到床上,也不想洗了,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没有宋离没有施以言,只有我亲爱的徐照的小小骨灰盒,在我家书架的第二层第四格里静静地等着我。
我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闹醒的,天还没亮,系主任的电话像追魂夺命一样击败了我所有装出来的冷静。
警察局来人了。要带我去做笔录。
不过和昨天的事情没关系,是徐照的父母得知他的死讯之后匆匆回国报警,要把所有有牵涉的人都带到警局盘问。
我知道,末日压顶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了。
徐照生前的遗物都被我收在一个箱子里,我把那个箱子放在他父母买给他的别墅卧房,密码锁就是他生日。
手机卡我没敢扔,那里面有保持我和他最后一次的通话记录,如果被误会成我销毁罪证,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黄河自己也不干净。
我看了手机时间,才五点二十一,外面风有些大,我穿了一件厚点的外套。
张晨还是没回来,我锁好门,平静地去迎接我此生第一次警局问讯。
警车正停在行政楼大门前,系主任不在,上班时间还没到,应该只是给我传个话而已,我上前停在那名警察同志几步远的地方,笑了笑,“我就是姚楚黎。”
我坐在一路飞驰的警车内,隔音玻璃放大了车内气流搅动的声音,我恍惚着想起小时候一次骑车摔得满身伤,哭得伤心不已,眼睛都肿得睁不开,我知道爸妈不会安慰我,每次他们只是看着,然后说,“你有时间哭,还不如去想一想,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当时不这样呢,应该就不会到哭起来的地步吧。”
后来我就很少在他们面前哭过,心里越难受越发慌,我就笑得越开心。
我现在笑意一直没停过,下了车也是一路抿嘴笑着进了警局。
从进去那里面到现在,我已经呆了二十一个小时,中途只喝了两小杯水,没有吃任何东西,设了静音的手机静静摆在我面前,一分钟前就在亮屏,显示的是宋离的来电,可我不想接。
这样狼狈的境地,我怎么能让那个和我爸妈交好的他知道。
我桌子对面的一个女警察敲了敲桌子,“可以接电话,按免提。”
哦,他们以为我是不敢接。
我伸手去拿手机,按了免提之后低低应了声,他那头的声音传了过来,“贺楚三,你现在在哪里?”
语气急促有几分担心,我想笑但是扯不动嘴角,也说不出话。
“贺楚三?你说话,你跟我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死死掐着手机小声说,“还记不记得我前男友死了的事情,他们怀疑,我有故意杀人罪。”
那边的呼吸声突然顿住,我终于笑了出来,放下手机掐断了电话。
我笑个不停,刚才示意我接电话的女警察又敲了敲桌子,“案件还在审理中,是死者家属报案,我们只是对你暂时拘留而已,并没有定罪。”
现在的年轻人为情杀人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像看怪物一样,我一潭死水的心有些许被刺得缩起来,别过眼去不敢看他们。
手机的屏幕又亮了,电话进来,显示的还是宋离。
他的名字笔划太多,我用目光一遍遍地重复临摹着,二十多遍之后手机还是亮着,对面的人有一个忍不住要去按,我翻了个白眼,先他一步伸手出去挂断了电话。
他们也意识到接一个还未定罪的被审讯者电话的唐突,整个审讯室蓦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刺眼的白炽灯亮着,我睁着眼去看对面墙上,一片片的雪白,让人闭不上眼。
他们也不再开口问,我也闭嘴不说话,僵持着很久,对面有人起身出去又进来,往复了不知道几次,我困得不行,可闭眼就是徐照那张脸笑着朝我移来,根本就没办法让我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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