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装作不在乎了
我被宋离那一眼震慑到,实在是命苦,我不仅要把灰头土脸的模样收敛起来,还要装作不在乎地打算走出去。
松松想要拉住我,齐杉对着他摇了摇头,上前把我搀住了。
我笑:“我又不是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我自己走,不用扶。”
他幽幽看我一眼:“死鸭子嘴硬。”
我噗地一声乐开花:“别这样,现在就是该高兴的时候,别把脸拉得跟苦瓜似的,啊,”我回头朝宋离母亲抿抿嘴笑了笑,“我出去透透气,松松托您先照顾着了。”
她面露不忍,像是有话对我说,我却不敢再看,扭头推门走了出去。
齐杉在后头匆匆跟着我:“楚三儿,你走得这么急要去哪?哎,慢点,我都跟不上啦。”
“我找医生啊,”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英文肯定比我好,过会儿给我翻译啊。”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急,反正宋离现在性命无忧,他忘了就忘了呗,不至于让我多受打击,就是有点忿忿,凭什么啊,你妈记得你儿子记得,就把我给忘了,枉我这么挂记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医生得知宋离的症状先是愣了愣,两只蓝玻璃球儿似的眼珠子瞪着我,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问我:“课冷是老不德升敬还煤油会服弯全。”
我和齐杉齐齐对视了一眼,齐杉满脸痛苦:“我琢磨 着,好像是说……可能是脑部的神经还没有恢复完全?”
我大喜:“那等神经恢复就好了吗?”
估计是怕了老外医生再飙中文,齐杉直接换了英文朝他礼貌发问,老外挠了挠后脑勺,扶了眼镜道:“升敬摇湿煤油断,酒油喜旺。”
齐杉回头看我,得,这下我还是听出来了,神经要是没有断,就还有希望。可是手术过会的那会没说过神经受损了啊,再说神经断没断我还不知道,要是真断了,神经是不可能再生恢复的。
我脸色不大好,齐杉道了谢就把我扶出来了,我全身冒着寒气回到宋离的病房外面,随便寻了把长椅坐下,高声骂了句娘仰头靠在墙上。
齐杉哎了一声,把外套脱下要垫在我背后:“墙上多凉啊,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是不知道照顾自己啊。”
我扯起面皮笑出声:“齐杉啊,你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啦,这几年你守着我是图什么呢,啊?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齐杉,你对我这样,我……”我拿手揉了揉眼睛,又是哭又是笑,“齐杉你简直太坏了,你就是想让我一辈子记得你的好是吧,就算咱们不能在一起,你也要我一辈子忘不掉你是吧?”
齐杉默默把我肩膀揽住,却发乎情止乎礼地没有逾矩拉我进他怀里去,我使劲捶了他手臂,叹了声气:“我是真的感激你,不是像其他人说的那些假话,是真感激,真的,齐杉,我替松松也感激你。”
一个男人的大好年华荒废在我这支没有回报的股票上,我都为他不值,可是再憋屈,那是他自己选的路,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他逼着让他离开我,我只能没心没肺地对不起他,默默地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到其他真爱。
我微不可闻地叹气:“年轻人,要记得迷途知返啊。”
齐杉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不急。”
想起宋离完全不记得我的这个倒霉状况,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突然道:“齐杉,我还是不能对不起你,要是宋离真的像刚才那么嫌弃我,我肯定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喜好让他爱上我吧,”我不自觉抚上自己小腹,“要是三个月之后他还那样,你就好心收了我,行不行?我说话算数。”
齐杉眉眼都发着光:“楚三儿,我知道你还缺一个婚礼,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
我笑道:“你可别瞎激动,我刚才那个虽然是答应你了,可也没保证宋离他一定就记不起……”
话音如鲠在喉,只因我回头见着宋离,他倚了门框静静站着,冷冷注视着我,那身蓝白的病号服泛着幽光,像永远都触摸不到的灯塔彼岸。
我霍地站起身,慌神要探头看病房里面:“他都还没好完全呢,怎么就让他下床活动了?”
“不用你管。”
他凉飕飕地撇下一句话,回身重重地关了门。
我怔怔呆了一会,好家伙,身体还病着没复元呢,关门的力气倒还挺大的。
透过窗户看里面,都是浅蓝色的幽光,我见着松松好像跑到门边想开门让我进去,宋离卧在床上嘴皮子轻轻动了动,松松满脸委屈往下撇撇嘴,慢吞吞又爬到病床上陪他爹睡觉了。
宋离母亲和老陈对我无奈一笑,我摆摆手,退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贺松松这家伙也太不给我争气了,有了爹忘了娘,寒心呐。”
“没事儿,有我陪着你呢。”齐杉招牌式暖男一笑,我推了他一把,“哎你不用上班啊,大老远出国赶来,你也是找施晓搞来的假签证吧?”
“上班嘛,给老总请个假就行了,他要是不批我也得赶来嘛,”他顿了顿,“再说工作和人,哪个更重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哎了一声算是回应,有护士来查房的,宋离的病房门开了,我顺势也跟了进去。
宋离原本见着护士的身影,面色就沉了一分,见我又走进去,彻底地面如玄铁了。
我瞅着他那阴冷的面孔,低头靠墙角站着,抬头望见他神情冷得令人发指,便犹觉得不够,又往门边挪了挪。
但是没想到,这一挪,就挪出大事了。
宋离薄唇一动吐气如冰:“你出去。”
我傻眼看他:“别啊……我进来又没碍着你什么,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他隐隐有些薄怒,锋利的眉眼凛冽如寒冬:“出去。”
松松吓得脸都白了,我当下是又没面子又要强撑着面子,很不满地朝他道:“我接我儿子回去了,我出去自己会走,不劳您吩咐。”
“你儿子?”他眼睛一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被那强有力的目光裹挟着向我迎面扑来,我默默狂吐三斤老血强自镇定站稳脚跟,指着贺松松:“对啊,我儿子,他就是我儿子。”
他目光如炬盯了我一会,又缓缓挑眉笑了笑:“哦,是吗?”
哦你妈个头啊!!这种欲拒还迎的邪魅感真的不要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表现出来好吗!!!
我紧贴墙壁站着,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难、难道不是吗,你问他,”我把手一扬,指着快要哭出来的贺松松,“你不是他爸爸吗,你自己问问,让他亲口告诉你我是谁。”
宋离双眉一挑:“就算他说了我也不信,我看见你就不舒服,怎么可能和你生孩子?”
我扬手就要摔东西,宋离,你居然敢对老娘说这种话,我去你麻辣隔壁的!
“妈妈……”贺松松哇地就哭了,“爸爸身体还没好,你不要跟他吵架,他不是故意说这些惹你生气的,你再等等,等过几天爸爸身体好了,他肯定就会想起来了。”
贺松松的哭声我最听不得,我酸胀着眼睛狠狠盯着宋离看,恨不得把他脑袋钻个空好看看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忘了我。
“是谁说过爱一个人就是命中注定的,说如果那天不会遇见我,往后的某一年某一天也还是会遇见我。”我跟你经历了这么多坎坷,你等我等了五年,那样长的年月也没能让你放弃,但为什么,说忘就忘记了呢?
宋离捡回了一条命,我本以为能再次拥有他,没想到却完完全全失去了。
我找到主治医生,强烈要求再做一次脑部CT检查。
医生拒绝了,并告诉我: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但是绝对可以排除神经受损的可能,因为如果真的是记忆神经受损,他会把一切都忘记,可他唯独只选择性地忘记一个人,最大的原因可能就在于,受伤时他太过于疼痛与绝望,以为自己不会活下来,为减轻心理负担,他在昏睡的那段时间里,选择了忘记自己最爱的人。
你以为忘记了就好似没有发生过,宋离,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医生还说:如果正好是属于猜测的这种情况,用熟悉的精神感觉应该是能够唤回记忆的,但是不可以强行呼唤记忆,否则会造成精神紊乱。
我问医生他多久能够出院,医生则答,最多就是一周的样子了。
宋离对我横眉冷对的一周里,我处处避让着生怕触了他逆鳞,到了最后一天的中午,我见他闭眼正睡着,用保温盒盛了粥悄悄给他端来,慢慢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我其实已经尽力把动作放到最轻柔,他却还是醒了。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大好,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还是没有情绪幽深地看我,我见他皱眉,有点不知所措:“我、这是我熬的粥,你,”我想了想,他肯定不会喝,于是又把保温盒拿在手里,“还是不了,过会我让你母亲煮些粥来。”
他闭上眼,淡淡道:“放在这。”
我有些气结,你他妈多说几个字会死啊宋离,但是囿于不能让他发怒有情绪,我只得嗯了声,默默地放下打算走人。
“你把这个打开。”
我愣住:“你饿了再开,现在开了怕粥凉。”
他无怒无喜地看我:“这个东西,我不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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