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电影了。”莫琳根本不怕莫拉修女,就算李蓝在场,她也能大言不惭地说谎。
李蓝纠正:“你没去电影公司试镜吗?”
莫琳看李蓝这架势,一定跟莫拉说了什么,只好笑眯眯地坦白:“是的,我是去了试镜,电影公司录用了我,我明天就可以去拍电影了。”
瞧她那副兴奋劲儿,李蓝有点尴尬地望了望莫拉。
“那你明天可以不用留在我身边了,请你随时从教会里搬走。”莫拉情绪相当稳定,并不是李蓝想的那样面对莫琳的离经叛道会大发雷霆,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淡淡地要求莫琳离开。
莫琳呵呵地也只是干笑,而她充满笑意的眼神在莫拉修女推门离开之际黯淡了许多。
一待莫拉离开,莫琳便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一直在隐忍的李蓝就是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大喊:“妈,我想妈!”
“莫琳。”李蓝来不及安慰莫琳,轻轻推开她,眼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关心:“你不是说你不想你的亲妈了,莫拉修女就是妈?”
莫琳哭哭啼啼了一阵,什么也不说,她并不否认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也是自己想的。
至于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听莫拉的话,要离开教会,莫琳没说,李蓝也没搞清楚。
她俩就这样遗憾地站着,做着自我的安慰,甚至晚上不眠不休,赶回宿舍收拾行李,明天莫琳就要去电影公司报道了,莫拉不留她了。
别离的那一刻,赵星探开着小车亲自来接她,李蓝把莫琳的行李全部递上,见后面莫拉始终不来也不愿送她,有点遗憾有点心伤地对莫琳说:“莫琳,你走了,我真的很难过,要知道是你救了我,没有你和莫拉……”
“别说了。”莫琳突然用手捂住李蓝的嘴,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遂小声地自责:“我不配跟莫拉修女相提并论,救你的人是她。在她手下干活是我的福分,也是报恩要这样努力的。因为……莫拉修女也救了我。”
李蓝心中一惊,莫琳已经收了话尾,不愿再长谈自己的身世,所以李蓝心颤之际也只能对着她做着深深的祝福。
别了。
赵星探鸣着车笛示意莫琳赶快上车,所以莫琳微微一笑,很快蹬上汽车。
待莫琳关上了车门,李蓝很快在驾驶座上看到赵星探探出了头,对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们还对她挥起了手,这一切就像是梦境。
李蓝再细看赵星探,他还是那样的狡黠,现在似乎又更得意了。
而莫琳,这位相处了几个月时间的姐妹,这次又似乎喜上眉梢多出了奇异的色彩,她身上换掉了老土的蓝布衣服,换上的是公司给她定制的高级旗袍,样子美得真的就像电影明星。
有点像白玲呢!李蓝默默地念碎,本来离别就令人伤心,现在李蓝却怎么也伤心不起来。
她经历了太多苦难,哭了无数次,心早已伤得面目全非,所以,朋友姐妹的离开,无法让她难过到要哭泣。
很快汽车开走了,卷起了一层黄少风尘,李蓝匆匆转身,准备进教堂,还想沿着旮旯的楼梯走回自己的宿舍。
神圣又高贵的莫拉修女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似乎也很不开心,并在向李蓝证实:“莫琳走了?”
“是的。”李蓝面无表情的回答,扶着梯扶的手臂似乎很没力,这也让她奇怪,明明是哭不出来的,为何现在失落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觉得很可惜吗?”莫拉心细地注视到了这一切,对莫琳的离去表示并不同情。
李蓝缓缓抬起头,望着半阴半暗中的莫拉,不明其意只是出神。
或许莫琳走了,李蓝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清规戒律的教会,几时抵得住寂寞的侵蚀,虽然这次莫琳只是去做演员,跟爱情无关。可在李蓝眼里,这跟爱情绑架走她一样无异。
她几时才有莫琳这样的幸福。
“后头莫琳的宿舍还很乱,你有空不妨去收拾一下,莫琳走了,你一个人住应该也不怕吧。以后你也是我的助理了,多一重工作,莫琳要做的事你也得做,我会发双倍工资给你。”莫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李蓝,似乎在观察她的心理。
这个李蓝见莫琳走了,也变得失魂落魄,精气全无,怕也跟莫琳一样在教会呆不长久吧。
于此,莫拉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为什么我救过的人都留不住,还是这上海诱惑太大,无法留在年轻的她们。
莫拉有点想不明白,在李蓝面前交代清楚后,又匆匆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从莫琳离开那一刻起,她就是莫拉的助理了。李蓝仰了仰头,白眼瞪天,又低了低头,黑眼看地,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更重了。
莫琳,但愿你走得一路顺风。
随后莫琳回到宿舍里,走进里面便发现屋子真的很乱,除了书本丢了一地,床板上的杂物也零星不少显得很乱。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地上的那几本书,李蓝平常最大的爱好便是看书,所以这些书成了李蓝眼里的焦点。
李蓝蹲下来开始收拾,这番收拾也让李蓝意外地发现了莫琳的秘密,这是一本半旧不新写了很久的日记本。
李蓝随手一翻,日记本里还飘落下来一根收藏了很久的干花,因为久,这本日记本也隐隐约约有一股淡淡的香花味。
这是什么时候的日记本?李蓝心里打鼓按捺不住激动翻开来看,却不小心掉落出一张人头相片。
“这是谁?”李蓝很吃惊,“白玲。”
莫琳真的是影星白玲的铁杆影迷,应该好多年了吧!她深深地感慨,又迫不及待地去翻看莫琳的日记。
“3月4日
是莫拉修女救了我,我很感谢她,一直一直都在她身边做一个好徒弟,好帮手。没有莫拉我也不会从火坑里跳出来。无奈我的心好野啊!总是想到当明星,一举成名。所以昨晚我才会偷偷跑出去看白玲的电影,电影票是赵先生给我的,他说我有当演员的潜力,将来说不定能成为白玲一样的电影明星。我好想我妈啊!自从14岁跟妈妈分离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了。如果我成了明星,是不是就可以被她认出来,她就能因此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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