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自由

　　“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电话那边卫映雪的声音有种冰碎般的清洌，“我们跟你不一样，你时时刻刻都想重回孙家，而我们在乎的是现在的生活，家族对我们来说根本一钱不值！你自己签下莫逸风的生意让我回国做他的保镖就算了，这次如果翼展真的出事了，我不会原谅你！”

　　孙夜诩握着手机愣在了当场，他几乎不敢相信一直开朗洒脱的五妹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真的做错了吗？翼展怎么说也是莫家的人，莫逸风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难道要他回去挽救莫逸风的危机，也是错了吗？

　　孙夜诩永远都忘不了他们初来美国的那个夜晚。

　　他们已经差不多安顿下来了，就在后来作为他们总部的大楼里面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开了香槟，喝完之后就解散了，翼展大声吵嚷着要去看洋妞跳钢管，第一个站起来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孙夜诩照例留下来整理东西，等他结束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关了，孙夜诩关掉头顶的日光灯，只剩下黯淡的壁灯，转身正要离开，抬头就看见女人站在窗边等他。

　　纽约夜晚辉煌的灯光到达七十层的高度也稀落了不少，淡淡的夜色透过玻璃窗子侵入进来，卫映雪消瘦的剪影在幽暗的墙上拉得很长，她面前的窗台上放着两杯酒，闪着华贵的黯红色，显然是刚刚倒上的。

　　“小五，怎么还不走？有事？”孙夜诩扬起温和的笑意，迎上去。

　　“二哥，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卫映雪看着窗外灯光璀璨的夜色，声音清丽。

　　“嗯？”就为了问个问题她等了这么久？孙夜诩心里疑惑，然而还是习惯性地笑道，“什么问题？”

　　“二哥，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呃？”孙夜诩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他理所当然地说：“为了彻底摆脱SET的控制……”

　　“别给我来这套！”卫映雪显然早就预料到他要说这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就算留在中国，以大哥在蓝家的势力还有我们的实力，我们不想接的任务SET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所谓要脱离SET的话，不过是说辞罢了。你就别拿这些来糊弄我了。”

　　孙夜诩吃了一惊，他低头微微思考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笑道，“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卫映雪闻言回过头来粲然一笑，在昏暗的光线下一时如幽兰初绽般灿烂。

　　她的声音如空谷幽兰般清冽，“为自由。”

　　她拿起其中的一杯红酒在另一杯上面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口中悠然道了声，“CHEERS！”

　　她举起酒杯把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放下高脚杯转身离开了，消瘦的身影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孙夜诩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留下的酒杯，无边清冷的夜色洒照在他身上，鲜红的葡萄酒渐渐地凉透了。

　　那个场景，他相信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一直以为的那么了解卫映雪。

　　他以为她刻意留下来是跟自己一样抱有遗憾的，毕竟国内他们各自的家族根深蒂固，才有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而出国便意味着一切从头开始，即使他们做得再好也只是赏金猎人而已，那些炙手可热的权力早就永远地远离了他们……

　　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卫映雪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而此时再回忆起那个夜晚，他蓦然惊觉：卫映雪特意留下来说的那一番话，难道是为了提醒自己么？

　　他真的，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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