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洗澡水,后妈”吃完饭,那人又开始支使小姨。
“自己能做的自己做,别麻烦你后妈”顾蕴城训道,眼睛不离电视机。
“噗嗤!”顾远贼笑,望向小姨。
水灵也感到哪里不对劲。
“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顾远问顾蕴城。
“我说,别麻烦你后妈”顾蕴城对着电视机重复道。
“听见没,他也叫你后妈”顾远眨着眼对小姨说。
“混蛋,听你叫顺口了!”顾蕴城反应过来,赶紧向小姨认错。
小姨什么也不说,转身走向浴室。 顾蕴城黑着脸瞪他,顾远嬉皮笑脸地耸了耸肩。
“后妈!怎么搞的!”顾远在浴室里嚷了起来。
“这水,冲凉正合适!冻死寡人了!”
“谁让你不试试水温再进去,瞧你冻得跟小鸡子似的,这么热的水都嫌凉?”小姨一边加热水一边嗔怪道。
“小鸡?你见过这么凶猛的小鸡吗!”
“别闹!正经点!”
“是你想歪了,大婶”
小姨加完水出来,水灵也在客厅写完了作业:“小姨,扶我回房间吧?”
“来啦”小姨出来,身上溅湿了一片。
“后妈——”那家伙又在里面嚎叫。
“怎么了小远?”小姨又转了回去。
“帮我搓背……”
水灵火了:“什么事情要我小姨做,凭什么她要伺候你啊,你爱找谁找谁去!”
“不找她难道找你吗!……不要,才不要被你看到!”顾远反激道。
“你这只——”看到顾蕴城在旁边,水灵硬忍着没骂出来。
“自己洗,不要烦你妈”顾蕴城冲着浴室说道。
“好吧,亲爱的后妈,那就不麻烦您了。虽然我今天照顾妹妹很辛苦,手臂酸痛,至今抬不起来,但是我还是忍着疼痛自己洗吧,唉,没妈的孩子啊……”
“胡说什么呢!我来了”小姨说着,一头钻进浴室,把水灵完全忘在了脑后。
水灵坐在沙发上,对着浴室的门,生很大很大的闷气。
“轻点轻点,寡人身上有伤,消受不起”
“这样行吗?”
“还可以啊,手法不错,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你管我!”
“你和我老头该不会就是这么认识的吧?”
“别胡说!”
气也生了一晚上,水灵还是没能阻止住什么,小姨依然在隔壁伺候他吃东西擦药酒的,末了还央求她没完没了地讲故事。想想这对畸形母子水灵就一阵恶寒,一个作威作福,一个乐意受虐,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水灵沮丧地摊开厚厚的辅导书,尽量不去想他们,准备通宵奋战。这几天光为各种各样的事烦躁了,再不努力补回来,期末考试就没法保住第一的位置了。
夜里,那家伙打呼噜打得抑扬顿挫,风生水起,水灵被折磨得险些疯掉,差点就手持菜刀杀过去了。
经过这一夜电石火花、波涛汹涌的考验之后,水灵的忍耐指数又惊人地提升了。
第二天早上,等顾远那位爷起床,早自习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熬了一夜的水灵两眼乌黑地拎着书包等在外面,等小姨给他穿衣服系鞋带,完了再等他叼着一支烟踱进厕所,出来又慢悠悠地钻进洗漱间,完了又回房披了件象牙色风衣,这才收拾得人模狗样地准备出门。
“咦,你怎么还没走,好学生也不怕迟到?”顾远推车路过,好奇地问。
水灵把脸撇向一边,不搭理他。
“丫头等你带她啊,她不是脚扭了吗?”小姨提醒道。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顾远把车推到大门外,跨了上去:“来吧,亲爱的……后妈,扶她上来”
这个流氓!水灵瞪他,要不是他改口得快,今天说什么也不要坐他的车。
“扶着你表哥,坐稳了啊”小姨把水灵放上去,叮嘱道。
“瞧这老二家的两个孩子,一对金童玉女!”
两个路过的大妈望着车上的他俩,啧啧赞道。
“是啊,都是大高个,白白净净的,眉眼都那么俊!”
“哪里啊”小姨笑答,眼睛眯成一条缝。
顾远不屑地“哼”了一声,摩托车箭一样窜了出去。
路上,水灵委婉地提醒道:“没事的话不要再到我班里去了,我同学能照顾我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求我去我都懒得去!”
“那你的朋友——她要是还来找我呢?”
“不会了”
“为什么?昨天她还在路上……”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以为她喜欢你啊,天天粘着你……”
水灵渐渐听不清他说什么,昨晚通宵复习,现在上下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正梦见自己骑着白马,在海上一起一伏地踏浪而行,间或有人呼唤她,水灵也不以为意,陷在深深的睡眠之中不能自拔。直到有人狠狠地掐了她的大腿,才吃痛地醒来。
“你干什么!神经病!”水灵恼怒地喊。
“我还要问你呢!都到地方了你还死赖在我身上不动,喊了一百遍了还趴着不起来,你想干什么啊,女流氓!”
“我——!我不小心睡着了而已!”水灵又羞又气。
“你倒舒服啊,把我后背当床了是吧,真晦气!一大早就被人给睡了!”
“你……”水灵瞪大眼睛,搜肠刮肚地寻找最难听最恶毒的词儿骂他,无奈找不到能与他的无耻相匹敌的,只得不甘心地作罢,小心地从车上迈下来。
那家伙坐在车上没动,嫌恶地把衣服脱下来翻检:“靠,不知道有没有口水!”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我没看错吧?”沙文娴无声地出现在车棚,两人居然谁也没有注意到。
“能干什么!”顾远吼她,把大衣又穿了上去,咣当把车停好,板着臭脸一个人走了出去。
“发什么神经啊”沙文娴自言自语。
“扶着她走!”走了几步,才想起回头命令沙文娴。
“干嘛要我扶!”沙文娴负气地说。
“那我来!不劳驾你!”顾远黑着脸走回来,蹲下来不由分说把水灵背上身,大步向教室走去。
“哎——让我自己走!”水灵挣扎着,教学楼周围有不少做值日的同学,“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那你就自己爬着上去!”顾远吼道,加快了步子。
“神经病啊你——!”被甩在后面的沙文娴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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