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宇轩和耿若浩的精心照料下,雪儿的产前忧郁证提前得到了改善,不能说完全恢复正常吧,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乐观的。虽然她笑容依然很少,可已经开始和大家交谈,空闲的时候还会听听耿若浩给她买来的轻音乐磁带,要不就是在钱玉洁的陪伴下去楼外散步,去广场看跳舞。
欧阳雪的预产期一天天临近,岳宇轩有点担心起来,雪儿的身体看上去那么孱弱,她能撑得下来吗?要不要告诉她家里人呢?如果不告诉她家里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有一天试着委婉地问雪儿,要不要告诉陆寒冰,雪儿立马煞白了脸,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中午连饭都没怎么吃,根本就不能在她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可岳宇轩清楚,雪儿还是深爱着远千里之外音讯全无的陆寒冰,她经常一个人在卧室里作画,画中人的轮廓不是陆寒冰是谁。
九月十一日上午,离雪儿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八天,耿若浩为雪儿安排好了最后一次产前检查,等结论出来后又遇到了难题,耿若兰说雪儿不仅严重贫血,而且还有心律失常的现象,这种现象对产妇来说是致命的,婴儿的状况是和母亲的状况紧密联系着的,看样子会早产。
两个人听了面面相窥,他们对这事是一无所知,听耿若兰说的这么严重,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耿若兰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提醒着:“这不是件小事,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性命攸关的事,加上孕妇这种情况就更不用说了,你俩跟她的关系再好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这次我是帮不了你们的忙了,必须要她家人到场签字。十几天的时间还是很有限的,你俩商量一下赶紧通知她的家人,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岳宇轩和耿若浩有点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医务室,走在前面的岳宇轩一抬头就看到雪儿无力地靠在门口的墙上,他下意识的看看耿若浩,怀疑他们刚才的谈话雪儿已经听见了。
“雪儿,你……你不是在前面等我们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岳宇轩心虚地问她。
雪儿一咧嘴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嗯,我看见你们一直不出来就返回来了。”
“那,那你刚才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对,我听见了。”雪儿撑着墙站稳了,双手拍了拍果断地说:“没事,不就是有点危险需要家属签字吗?我这就给玉儿打电话,让她来帮我。”
“雪儿,你想通了?你真的决定告诉玉儿?”岳宇轩不放心的追问着。
“对,我决定了,就让玉儿来。”
岳宇轩高兴地揉着她的头:“那太好了!雪儿,你终于想通了,这下,你妈妈可就不用着急了。”
耿若浩一头雾水地问到:“玉儿是谁?”
岳宇轩兴奋的捣了他一拳头:“玉儿是欧阳玉,雪儿的妹妹。”
“哦,怪不得你高兴呢,原来要通知的是雪儿的妹妹呀。”然后耿若浩对着雪儿眨眨眼睛:“雪儿,你妹妹漂亮吗?”他这样说纯粹是想逗雪儿开心。
雪儿抿嘴一乐,岳宇轩上前就是一把,推的耿若浩往后退了一步,岳宇轩的嘴里嚷嚷着:“嗨,想什么呢?玉儿长的是漂亮,可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啊,你小子最好别乱打主意。”
耿若浩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我怎这么衰呢?老是迟一步,雪儿啊,你还有妹妹吗?”
雪儿这下可就忍不住了,双手扶着肚子大笑起来,岳宇轩则向耿若浩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老耿竟然是个色狼,听见美女就晕菜。不过,看在你这么有情义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雪儿的小妹妹叫欧阳珠,是个标准的小美女,和雪儿的模样差不了多少,呵呵,我那时经常拿着好吃的东西哄她叫哥哥的。”
“切,还说我是色狼呢,听起来你比我也不逊色多少。”
两个人边斗嘴边陪着雪儿往外走,一路上,逗的雪儿直乐。
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因为一个女孩走到一起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友情却得到了升华,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儿,要不说人是最奇怪的物种呢。
中午,雪儿一直臆想着怎样给妹妹打电话,所以对钱玉洁精心为她准备的饭菜一直提不起胃口,但又不好扫了她的兴,胡乱地应付了几口就进了卧室。岳宇轩和钱玉洁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生怕在这节骨眼上雪儿又出什么乱子,正在俩人面面相窥,胡思乱想的时候,雪儿又从卧室走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岳宇轩要他的手机。
岳宇轩这才恍然大悟,雪儿这是要给妹妹玉儿打电话了,急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给她递了过去。
雪儿不是没有手机,但自她离开浙江的那一刻起,就把当初陆寒冰给她买的那部手机关掉了,来后便锁进了抽屉,就如同把对过去的记忆全部封存了起来,即便给家里的妈妈打电话也从来没用过任何人的手机或者固定电话,而是买了一张IP卡去任何一条马路旁的公用IP机上通话。今天她要用岳宇轩的手机打电话,看来是下决心要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家里人了。
接到姐姐的电话时,欧阳玉正在宿舍里午休,手机一响她就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当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一声“玉儿”,她几乎是惊跳起来,看看其它两个正在睡觉的室友,鞋也没顾得上穿就跑到了走廊外边,焦急地问:“姐姐,是你吗?你在哪里?”
一声长长地叹息过后,雪儿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青岛。”
“青岛?”玉儿恍然大悟地说:“姐,看来你真的和岳宇轩在一起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还有那个岳宇轩,竟然也为你保密。”
“玉儿,你别急,这些事情你马上就会知道的,因为姐姐遇到了困难,希望你能来跑一趟帮帮我。”
“姐,你怎么了?你快说呀。”欧阳玉着急地追问着。
“玉儿,好多事儿姐一下也说不清楚,但是,请你务必在这个月底前来一趟,记着多请几天假,来后你就明白了。不过,你来的事儿千万别让妈妈知道,我怕她知道了生气,你一个人悄悄的来就行了,来的路上给我打这个电话,我会让人去车站接你。长途话费很贵的,我就不再多说了,到时候再联系,好吗?”
“等……等等,”欧阳玉急忙喊道:“姐,你知道我从小就摸不清方向,又晕车,一个人上路是不可能的,能不能让青宇陪我去啊?”
雪儿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来就来吧,千万别让他家里人知道我的消息。”
“这个没问题,我就说我们是去婚前旅游,他们一定不会怀疑。”
“玉儿,因为姐姐的缘故让你们推迟了婚礼,实在是对不起,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姐,说什么呢?你可是我亲姐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我这么小干嘛急着结婚呀,就让他着着急。呵呵,姐姐,挂了吧,我这就着手准备,月底以前一定赶去,你就放心吧啊,挂了啊,拜拜!”
雪儿放下手机摇摇头自言自语:“这丫头还是这么性急。”
然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想着心事,玉儿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孩子生下来了,妈妈还蒙在鼓里,她要是知道一定气死……嗨,事情都这样了,想这些有什么用,走一步说一步吧,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这是雪儿自己安慰自己。
虽然雪儿一直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儿,但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她还是变的紧张起来,心被恐惧压迫着,就连晚上做梦都会在噩梦中惊醒,常常被吓的大汗淋漓,高度的精神紧张导致她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就连下楼梯都得扶着栏杆才能勉强下的去。她这个样子让岳宇轩非常担心,打电话叫来耿若浩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她提前送进医院,钱玉洁为了照顾她专门请了十天假。
九月二十四日,欧阳玉在杜青宇的陪伴下来到了青岛,来接站的是一身军装的岳宇轩,一路上岳宇轩什么也没说,他也就没办法说,只是开着车一路疾驶把风尘仆仆的他们送到了阳光医院门口。下车后看到医院的牌子,欧阳玉还是被吓住了,惊恐的瞪着岳宇轩:“宇轩哥,我姐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医院?你快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玉儿,”岳宇轩搓着手斟酌着措辞:“你姐姐没出什么事,就是……哎呀,我这人嘴笨,你还是进去以后再说吧。”说完就带着他俩进了医院的大门。
玉儿和杜青宇疑疑惑惑跟着岳宇轩一直上了二楼,看到了产科的病房后,玉儿惊讶地捂住了嘴,步子也迈不动了。杜青宇只好硬扶着她向前走去。
前面的岳宇轩在012号病房门前站住了脚,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钱玉洁正在床边为雪儿揉搓着浮肿的脚腕儿,看到他们进来赶紧站了起来,含笑招呼着:“这就是雪儿姐的妹妹吧?呵呵,一路辛苦了,快进来歇歇。”
玉儿却没顾得上和钱玉洁搭话,径直奔向了床边,看着雪儿隆起的肚子一脸惊诧,说话都变的语无伦次:“姐……姐姐,你……你这是要生小孩呀?难道你背着我们结婚了?和谁?岳宇轩吗?”
雪儿赶紧拽着妹妹坐到了床边,压低声音对她说:“玉儿,别瞎说,宇轩的女朋友在这里呢。”
但玉儿的话早已被岳宇轩和钱玉洁听的清清楚楚了。他俩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多少有点尴尬。还是钱玉洁机灵,拉着岳宇轩就往外走:“雪儿姐,你们姐俩好好唠唠,我和宇轩出去一下啊。”
雪儿感激地朝她笑笑:“去吧,小洁,这几天你也累坏了,这里有玉儿在,你们就放心吧。”
岳宇轩走到门口时想起了什么,反身一把将杜青宇拉出了病房,杜青宇有点莫名其妙了,这是干么?岳宇轩看出了他的心事,歉意地解释着:“雪儿和玉儿好久没见了,就让她们姐俩好好说说心里话,我带你四处走走,看看青岛的风景。对了,我叫岳宇轩,是欧阳雪的高中同学。”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杜青宇也不习惯地伸出右手:“早就听玉儿说起过你,不过,咱还是第一次见面,呵呵,我叫杜青宇,是……是玉儿的未婚夫。”
他们寒暄着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为雪儿和玉儿的谈话制造着机会。
等病房里只剩下姐妹俩,玉儿就去关上了房门,返回雪儿的病床边时眼里已经满是泪花:“姐姐,你这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一直躲着家里人就是因为你怀了孩子吗?”
雪儿咬着双唇忍着,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她装作轻松的样子把玉儿拉到床边坐下:“玉儿,我没事,我只是不想让家里人为我担心,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欧阳玉狠狠地擦着眼泪:“好什么呀?你看看你,满脸枯黄,神色憔悴,哪里还能找到原来的样子。姐,你给我说实话,你既然没和岳宇轩结婚,那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玉儿,”欧阳雪苍白了脸,她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你别问好不好?姐姐有苦衷的,以后再告诉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隐瞒,”玉儿恼怒地瞪着她:“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这孩子的父亲是陆寒冰对不对?他倒好,什么责任也不用负,一切罪都要你来受,凭什么呀?不行,我必须告诉他。”
“玉儿,”欧阳雪终于还是哭出了声:“你千万别做蠢事,我千辛万苦躲到这里就是为了彻底离开他,你这样做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我是自作自受。”
“姐,”欧阳玉抱着雪儿瘦弱的肩膀:“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吗?你能不能把你们分开的原因告诉我啊?本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都变了呢?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了你的事都快哭瞎眼了。”
“我知道,”雪儿虚弱的说:“我知道我的事儿让家里人担心了,可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隐瞒着,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没有人能理解我,那就一个人承受着吧,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操心。好多事儿一下说不明白的,等姐姐的身体好些了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
原本大大咧咧的玉儿叹了口气:“姐啊,你活得真累,我知道你不想说出离开陆寒冰的原因,可是你知道吗?寒冰哥其实挺在乎你的,他几乎三天两头往我哪里打电话,每次都是焦急地询问你的消息,我都替他着急。妈妈来电话也说他为了找你一趟一趟往咱家里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妈妈看了都心疼,要我有你的消息就赶紧告诉他,不然,那人就毁了。”
雪儿貌似静静地听着,但心底却一阵阵揪心的痛,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放弃,他为什么那么傻啊?
玉儿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话有点太冲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姐,你是不是快生了?医生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欧阳雪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爱怜地摸摸妹妹的短发:“傻瓜,医生怎么会给我说这些啊,不过,我总觉得是个男孩。”
“你怎么知道就是男孩?”
雪儿脸上泛起一种幸福的红晕:“他力气大啊,玉儿,你不知道,他经常用脚踢我,像在打拳。”
“真的假的?”玉儿好奇地摸着雪儿的肚子,突然就感觉到有个包鼓了起来,她惊奇地摸着:“哎,姐姐,真的呀,你看,你看他用手顶起来一个包。”
“傻妹妹,等你做妈妈时你就知道了。哦,对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和青宇就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吧,别让人家老等着啊。”
“姐姐,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该办的时候会办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顺顺利利生下宝宝,其他的,什么也别想。对了,你还没说什么时候生呢。”
“预产期是下个月八号,可医生说我体质弱,很可能会提前好多天,所以就只好先住进来了。”
“姐,医生还说什么了吗?”
“没啥,好像我有点贫血。”雪儿尽量说得轻松,她怕玉儿害怕。
“呵呵,那就好,姐,医院的卫生间在哪儿?”
“出门右拐,第三个门儿就是。”
“嘿嘿,姐,我去了啊,一会儿就回来。”
雪儿笑着拍拍她的脸:“快去吧。”
玉儿出了病房的门,去没有往厕所的方向走,而是找到了医生办公室,她觉得姐姐的状况不大好,想找医生问个明白。办公室里有两位女医生,玉儿不知道该找那个,只好红着脸问:“请问哪位是欧阳雪的医生?”
耿若兰正在填写病历,听到她的问话后抬起头:“我是,你是她的家属吗?”
“嗯,我是她妹妹。”
“看上去你也是个小丫头,你们的妈妈呢?她怎么没来?这种事儿你怕是做不了主的。”耿若兰有点失望。
“医生,我妈她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欧阳雪撒了个谎:“我姐的事儿我能做主。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姐的情况正常吗?”
耿若兰指指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认真地告诉她:“欧阳雪的状况很不乐观,不然也不会逼着他的同学把你找来。”
玉儿从来没进过医院的大门,第一次进来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本来心里就有点忐忑,听到这句话可就更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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