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气真是冷的透骨,但火车的车厢里还是塞满了回家过年的人群,大部分是出门在外的农民工,站着的、蹲着的、座位下面躺着的,满满当当,过道上摆满了行李和人,你甚至分不清那是行李那是人,因为冷,人和行李已经蜷成了团,整个车厢乱糟糟的,抽烟的、吆喝的、谈笑的、打呼噜的、放屁的……各种声音汇集起来,让人烦躁不安。
陆寒冰和杜青峰早已经失去了刚踏上行程时的兴奋,听着看着这纷乱嘈杂的车厢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杂乱的车厢,两个人呆呆的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一摸一样的灰色的世界。
夜色在火车哐当哐当的行进中来临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座位,陆寒冰和杜青峰替换着去餐车里吃饭,所谓的饭,也就是一盒干硬粗糙的米饭和一份没有颜色的土豆丝,或者一份咸的要命的白菜豆腐,杜青峰还好点,因为他家人多,平时吃的也就这样,陆寒冰可就苦到家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份罪,要了两杯白开水,才把那份米饭塞到了肚子里,可总感觉那米粒在胃里竖着,难受极了,心里真后悔没听老妈的话,带上几个面包或者几包方便面就好了。
杜青峰见陆寒冰从餐车回来就皱着个眉头,不住地用手揉着胃部,他笑着打趣:“大少爷,这滋味怎样?”
“你就别捣乱了,我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死了。”陆寒冰少气无力地说。
“你看他们吃的是什么?”杜青峰用手一指。
陆寒冰借着车厢里微弱的灯光看了过去,只见过道上的人们也在吃,有的啃着一个馒头就着一根葱,吧唧着嘴,吃的那么香,好像那是最高级的美味佳肴;有的吃着好像是自己烙的饼,很干很硬的样子,不住地往嘴里灌水,然后艰难的咽下去;还有一部分人就那么呆呆的靠着,不时地咽口唾沫,很明显的是在忍受着饥饿折磨。
“他们怎么不吃饭呢?”陆寒冰指着那几个靠着行李的人问杜青峰。
“唉,我的大少爷呀,你可真是蜜罐里泡大的,这么白痴的问题也问得出来。”杜青峰摇摇头:“他们还不是为了省点钱,都是养家糊口的人,出去打工也没什么手艺,能挣几个钱?农村人的苦日子我见过,我外婆家就在农村。”
“行呀你,懂的不少啊。”
“那当然了,谁像你呀,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像个大姑娘似的。”杜青峰逮住机会就损人。
陆寒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迈出大门来了嘛。”
他们身旁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听着他俩的谈话开了口:“小伙子们,没出过远门吧?”
“嗯,我们这是第一次走这么远。”陆寒冰礼貌地答道。
“越往北走越冷,尤其是夜里,你们穿得这么少可要遭罪了。”
“没事,大妈,我们都穿着羽绒服呢。”杜青峰拽了拽衣服回答。
“半夜你们就知道了”大妈说完不再理他们开始闭目养神。
俩人望着大妈身上捂着的毛毯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地撇了撇嘴,做着怪相:“咱也睡会儿吧,路还远着呢。”
到底是年轻人,说睡就睡着了。
整个车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呼噜声。
随着夜的深入,寒气也悄悄的从车门,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即使是睡梦中的人们也不由得缩起了身子,使劲地蜷着,陆寒冰就是被冻醒的,刺骨的冷包围着他,他感觉自己的脸和手都变得僵硬了,对面的杜青峰也好不到哪里去,缩着脖子,腿也蜷到了座位上,整个人变成了一只红烧过的虾米样,不过,还在梦中。
陆寒冰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了旅行袋,从里面拿出了临行前妈妈硬塞进去的那条毛巾被,轻轻地搭在了杜青峰的身上,自己则把两手塞进了羽绒衣的袖子里,俩脚互相搓着取暖,眼光看着车窗外偶尔闪过的光亮,臆想着见到欧阳雪的情景,睡意顿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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