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则怯怯地站在陆寒冰身后,眼睛不时地偷偷瞟向岳宇轩和钱玉洁,陆寒冰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安,因为那只被握在自己手中的小手有点抖,大冷的天竟然还湿漉漉的出了汗。
岳宇轩的目光投向雪儿时发现了她的状况有点不对劲,走过去想拍拍她也被她躲开了,躲到了陆寒冰高大的身后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他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陆寒冰:“陆大哥,雪儿这是她怎么了?她怎么老躲着我啊?”
陆寒冰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在他耳边说:“别问了,一言难尽,等那天我们聚聚,到时候再告诉你。”
这时,雪儿从陆寒冰的背后伸出了头,低低的叫了一声:“宇轩。”
岳宇轩看着她胆怯的样子有点心痛,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轻声问候到:“雪儿,你还好吗?”
欧阳雪的脸上露出一种让人揪心的微笑,没有回答岳宇轩的话,却朝着他身边的钱玉洁不住地打量着,但始终不敢走出来。
钱玉洁虽然不知道雪儿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明白,含着眼泪走过去搂住她:“雪儿姐,你还认识我吗?”
雪儿好像是不惧怕女人,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微微一笑:“你是小洁,宇轩的女朋友。”
钱玉洁有点吃惊,雪儿是他们婚礼的见证人啊,怎么还说是女朋友呢?看来雪儿病的确实不轻,她的一部分记忆找不见了,她是把自己弄丢了。
岳宇轩背过身子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对陆寒冰说:“既然大家聚到了一起,咱就去我家里坐坐吧,连春节还有好几天呢,这些东西哪天也可以买的。”
陆寒冰扭头问雪儿:“丫头,我们去宇轩家好不好?一会儿咱再出来买东西。”
雪儿这回答应的痛快:“嗯,我跟你去。”
陆寒冰看到了雪儿这轻微的变化心里有点高兴,急忙把她的手交到了钱玉洁手里:“小洁,帮我找看雪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陆寒冰的这个举动看上去没有引起雪儿的惊恐,但他还是从雪儿的眼睛里捉摸到了一丝胆怯,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用手摸摸她的脸颊,告诉她自己只是去把车开过来,很快的。雪儿这才露出一丝放心的表情,甚至还抬起手朝他挥动了一下。
岳宇轩看到雪儿这个样子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不该为雪儿调动工作,还是不该为耿若浩牵线搭桥?总之,他觉得雪儿得病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沉思的神色引起了钱玉洁的注意,轻声问道:“宇轩,你怎么了?”
岳宇轩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看到雪儿这个样子心里有点难受。”
钱玉洁摸摸雪儿孱弱的肩头叹着气:“是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雪儿姐心里一定苦闷极了才会这样的,命运真是不公平,她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遭遇这诸多波折,搁谁也受不了啊。”
“是啊,”岳宇轩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雪儿受的打击是太多了。”
“宇轩。”雪儿突然怯怯地开口,把钱玉洁吓了一跳,急忙看着她轻声问道:“雪儿姐,你想说什么?”
雪儿没理她,眼睛依然直直地盯着岳宇轩的手很认真地说道:“宇轩你把烟灭了吧,会呛着宝宝的。”
“好的雪儿,我这就灭掉。”岳宇轩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大半截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它,当他抬起头时,钱玉洁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这才体会到岳宇轩对雪儿的情感有多深,那是一种亲人式的心痛与关怀,雪儿的一切紧紧地牵动着自己丈夫的心。
想到这里,钱玉洁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他和雪儿有那么多年的交情,要是岳宇轩真的对此不闻不问不关心,那他还会是重情重义的人吗?自己也就没必要为这种人死心塌地的付出了。这么一想,她又释然了。
岳宇轩用手在脸上猛地抹了一把,以遮掩自己的失态,然后他笑着问雪儿:“雪儿,你想吃山楂果吗?那可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雪儿靠紧钱玉洁有点羞涩:“可是这里没有卖的。”
“可是我有啊,”岳宇轩看到她还记得有点兴奋了:“我家里有好多呢,很新鲜的,一会儿到了家让你吃个够,然后再给你带点回去好吗?”
“好。”雪儿的脸上露出了笑,笑的好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岳宇轩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怕妻子心里会有想法,笑着给她解释:“我们小时候什么也吃不上,雪儿家的山上有几棵野生的山楂树,每年秋天回去帮她家收秋时,雪儿准会带着我们翻山越岭的找到那几棵树,吃个痛快,然后口袋里装得满满的回家,那时候吃到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可等于是吃到稀罕的东西了,很兴奋的。”
雪儿仔细的听他说完,很小声的插了一句:“那是我发现的。”
岳宇轩笑了:“对,是你发现的,你那时候可是个野姑娘,哪里的山最高就往哪里爬,那个地方很少有人上去的。小洁,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跟着她去摘山楂果,男生们都吓得腿肚子抽筋,那个地方陡峭的很,稍不留神就会滚落到谷底。”
钱玉洁听的眼睛发亮:“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历险记啊,那山很高吗?我也想去。”
岳宇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洁,你也有这个野心?乖乖,我遇到的女孩怎么都这么野。可惜你暂时去不成了,等把孩子养大再说吧,呵呵……”
“讨厌!”钱玉洁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肚子娇羞地骂着:“都怪你,这么早就让我当妈妈,我还没有玩够呢。”
岳宇轩摸着脑袋憨笑着,雪儿也跟着笑了,不过笑的很含蓄。
这时陆寒冰过来了,雪儿急忙挣脱了钱玉洁的手小步挪到了他的身后,很小心地用一只手指勾住了他的大手,陆寒冰心里一热,把雪儿的那只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钱玉洁给岳宇轩使个眼色,示意他看雪儿的动作,岳宇轩搂住妻子的腰爽朗地笑到:“好了,陆大哥到了,咱们回家。”
一行四人除了雪儿不说话之外,一路说笑着回到了位于五柳村南关的岳宇轩父母的家,这是一个二层楼的家庭小院,和雪儿家的房子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院子的正屋两旁都盖起了平房,显得拥挤不堪,院子就觉得很狭小,没有雪儿家的院子宽敞了。岳宇轩解释说:“县里边已经下了文件,要对整个县城进行改造,对于民房的拆迁补偿是按国家统一标准进行的,一平米两千六百八,我老爸为了多得点儿拆迁费就把好端端的院子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说我什么坏话呢?”随着这声洪亮的声音,岳宇轩的父亲岳志平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岳宇轩笑着对他说:“老爸,我在给朋友介绍你的辉煌业绩呢。”
岳志平一边把门帘高高挑起一边说:“傻小子,就知道背后说你老爸坏话,还不快请客人进屋。”
岳宇轩的妈妈一看儿子带来了客人,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就赶紧去厨房忙乎去了。岳宇轩招呼陆寒冰和雪儿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指着雪儿问他父亲:“老爸,你还认识她吗?”
岳志平对着雪儿端详了半天,摸着下巴说:“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想不起来是谁了。”
“唉,老爸,你这是什么记性吗?她是欧阳雪,我的高中同学,那时候来过我们家的,你还给她装了一大袋子好吃的呢。”
岳志平一拍脑门:“嗨,原来是雪儿啊,我可真是老了,竟然没认出这娃来。对了闺女,你和宇轩在一个厂子里对吧?这是回来过年来了?”
雪儿有点慌乱地低下了头,手指在陆寒冰的手心里不安地动着,岳宇轩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直骂自己冒失,怎么就忘了雪儿有病在身呢。他急忙接过话来替雪儿解围:“爸,雪儿是和我一个厂,但她在休假,早回来了几天。这位是她的男朋友,陪她来买年货来了。”
陆寒冰站起来伸出了手:“岳叔叔你好!”
岳志平也慌忙伸出手去:“你好你好,雪儿可是个好丫头,好好待她,找上她是你的福气啊。”
岳宇轩怕说下去又波及到雪儿,赶紧把话岔开了:“老爸,雪儿爱吃山楂果,您老人家就跑一趟冷藏库去给她多拿点儿,我们也好说会儿话。”
知子莫若父,岳志平知道儿子这是想支开他,看来这小子是有什么事不想让自己知道啊,心里未免有点失落起来,只好匆匆出了门,执行儿子的指令去了。
岳宇轩急着想了解雪儿的病情,就让钱玉洁哄着雪儿去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抓紧时间问陆寒冰:“陆大哥,咱闲话少说,你快告诉我雪儿到底怎么回事?”
陆寒冰也没绕弯子:“我已经询问过了耿若浩的二姐,她说这是产后忧郁症,而且,比较严重。”
岳宇轩着急了:“那可怎么办啊?也不能这么耽搁呀。”
“耿若兰说不能着急,这种病主要还是靠心理治疗,摸到她得病的根源后,想方设法让她发泄出来,心里的疙瘩开了,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那你知道她得病的根源了吗?”
陆寒冰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我觉得雪儿好像对小时候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我想等玉儿和珠儿回来后,帮我从这发面着手。”
岳宇轩正想对他说什么,就被从楼上跑下来的钱玉洁打断了,她的脸上布满了焦急:“宇轩,陆大哥你们快来呀,雪儿,雪儿看到了照片好像是很伤心,正在上面哭呢。”
“啊!”陆寒冰和岳宇轩同时发出一声惊叫,跟着钱玉洁就往楼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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