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星期日,餐厅的生意总格外的好,门口排起长队,等着服务领班的叫号,厅内的服务生来回穿梭,蓝色的工作服加上帽子上独特的造型,像极了一群蓝色精灵。
欧阳雪已经磨破了两双鞋子,脚上穿的是刚买的新鞋,手抱着菜单忙碌着,顺便还会忙里偷闲帮同事一把,推推餐车,端端菜什么的,老板对她的工作态度特别满意,从这个月起,每月加薪五十元,所以雪儿不管多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邹楚天还是每晚必到,吃一碗扬州米线后悄悄离开,雪儿总会抽空赶过去对他问一声好或者露出一个笑容,以此来感激他那次的帮助,人的情感有时真的很奇怪,有的相交多年却难说能成至交,有的仅仅几次见面就会感到投缘,也许这就是缘分,雪儿觉得她和这位儒雅的邹董已经成为那种相交多年的忘年之交,对他产生了一种很亲切的信赖感。
这个星期日照样人满为患,雪儿奔走在人群中浑身汗湿,当她被领班喊到一个单人座位前时,她惊奇地发现居然是笑眯眯的陆寒冰,脸色刹那苍白,看来再忙碌的生活还是填不满思念的缺口,她失态了。
欧阳雪机械地递过手中的菜单,陆寒冰则装模作样的看着,等领班一走远就迫不及待地问:“雪儿,你,累吗?”要不杜青峰骂他是情场懦夫呢,本来一句好好的“你想我吗”可不知怎地话到口边就转了向,陆寒冰暗骂自己笨,可就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欧阳雪摇摇头:“哦,不累。”待完全定下神来,才轻声问道:“寒冰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寒冰有点懊恼,一句话终于脱口而出:“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吗?”
“不,不是”雪儿有点慌乱的望望四周,生怕被同事看到:“寒冰哥,你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雪儿说着眼睛就有点红了,又怕被陆寒冰看到,急忙催促着他快点菜,自己还忙着呢。陆寒冰从小到大是看不得雪儿不开心的,对自己的笨拙言语也十分后悔,只是随意点了一份简单的午餐,就把菜单递回到雪儿手中,眼含恳求:“雪儿,别在这里干了,很辛苦的,再干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啊。”
雪儿抱着菜单不敢看陆寒冰的脸,怕自己又一次在他的眼眸里沦陷,嘴里轻轻拒绝着:“寒冰哥,我迟早是要工作的,想早点锻炼一下自己的适应力,你那么忙就别老为我操心了。”
陆寒冰被她不温不火的话刺激的脸色泛紫:“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你……”“哟,陆总,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啊?”陆寒冰狠狠地地盯向打断自己的那个女人,却有点意外:“乔枫,怎么是你?”一身标准职业装的乔枫没回答他的话,却带着一抹嘲讽望向雪儿,一惊一乍地喊道:“哎呀,这不是雪儿姑娘吗?真是想不到啊,一个打工妹打扮起来竟也会那么惹眼。陆总,你说是不是?”
欧阳雪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变的更加苍白,低着头手足无措。陆寒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乔助理,请你注意场合!”冰冷的语气里透着阴狠。
眼角含泪的雪儿想趁机转身离去,不料却被乔枫的一声“站住!我还没点菜呢。”硬生生地立在了原地进退不得,身后传来了乔枫尖刻的侮辱:“领班小姐,你们这里的服务生也太没有水准了,在客人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职业标准?岂有此理!”年轻的领班一头雾水:“小姐,你的座位不在这里。”“哦,是吗?这位置我坐定了,不可以吗?”乔枫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领班遇上这样的不讲理之人也只能变得哑口无言。
陆寒冰被这女人的泼辣惊得目瞪口呆,在公司这么长时间根本不知道乔枫还是这样一个市井无赖般的女人,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乔助理,我看你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负气转身走到了另一张客人刚离开的单人座位前。
几乎餐厅里所有的客人和服务生都朝这里望来,雪儿的眼泪终于落满了衣襟,闻声赶来的谭佳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雪儿遇上了难缠的客人,打着圆场说:“小姐,别生气,我来为您服务好吗?”
恼羞成怒的乔枫口不择言地骂着:“你算什么东西,给姑奶奶滚开!”使劲一拨,谭佳慧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一个男服务生接住了,雪儿扔掉手里的菜单跑了过来,扶着谭佳慧泪流满面:“小慧,你没事吧?”谭佳慧抱着雪儿无声地哭了。几个年轻的男服务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向还在破口大骂的乔枫围了上来,眼看一场纷争难免,雪儿急忙挤进了人群伸开手臂拦住了同事:“大家请别为我丢了饭碗,欧阳雪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天我倒要问问这位乔枫小姐,我欧阳雪和你有仇吗?”
乔枫想不到一个黄毛丫头会有这个胆量,众目睽睽之下一时也无言可对,只好答了句:“那倒没有。”“那么,是我的服务态度不好吗?”雪儿一旦厉害起来话语也是咄咄逼人,身边的同事也附和着:“就是呀,总的说清楚什么原因嘛。”乔枫本就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把欧阳雪放在心上,此时却有点下不了台了,抬眼望望陆寒冰,却看见陆寒冰眼里的一丝轻蔑,心一横,出手就朝雪儿脸上打来,陆寒冰惊叫着就向这里跑,可刚出迈一步就听到“啪”一声脆响,雪儿的左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乔枫又举起了右手,没等她的手再次落下,已经被两只手同时抓住,一只是陆寒冰的,一只是刚进门的邹楚天的,两只男人的手抓的乔枫如骨碎般痛楚,但看着两张被愤怒扭曲了的男人的脸,再也没敢叫出一声。
赶来的餐厅经理叶建云看到这阵势傻了眼,他不是没经过这种场面,而是被在场的两个人物吓住了,鼎鼎大名的邹老大邹楚天、冰山老总陆寒冰,这两人可是他们这些小经理时常挂在嘴上装在心里顶礼膜拜的偶像,心想自己这是烧了什么高香,财神爷竟然不期而遇。
雪儿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嘴角流着血,眼里噙着泪被谭佳慧紧紧搂在怀里,乔枫则好不容易挣脱了两个男人的的手掌,带着怨毒的眼神愤愤而去。
邹楚天和陆寒冰关切的眼神让雪儿满腔的委屈化作泪雨,趴在谭佳慧怀里哭的肝肠寸断,谭佳慧陪着雪儿无声地哭泣着,这场面任你是铁石心肠都会被融化,在座的老客们不断有人走过来对雪儿说着安慰的话,女领班和一帮服务生也陪着雪儿掉了不少眼泪,同病相怜啊,谁知道哪天他们也会碰到这难缠的主儿,也许就没有雪儿这么幸运了。
叶建云指挥着员工们开始工作,并且对在座的客人们曾诺,由于自己管理不善,耽误了大家的用餐,这顿午餐费用免了,就算是对新老主顾的一点补偿,一阵欢呼后,又恢复了正常营业。
叶建云则满怀真诚地把邹楚天陆寒冰加上雪儿谭佳慧带到了二楼的会客室,一个在店里打工的云南籍在校大学生送来了一瓶消肿特效药,说是家乡最好的消肿药,雪儿含泪向他致谢,他摇着手神情有点黯然:“谢什么。我们都是远离家乡的人,互相关心也是应该的。”一句话又惹的雪儿哭了半天。
邹楚天在陆寒冰肩上轻拍一掌叹出一声:“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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