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兴又立刻跑到初夏面前,和她一起放线。
不一会儿,风筝就稳稳地飞起来了,越飞越高。
孩子们一片欢呼,初夏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眼看风筝已经十分稳定了,顾兴把线轮给了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然后和初夏走到一边去说话。
“看来你们谈得不错,你今天精神好多了。”顾兴说道。
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太紧张。人的感情没有那么脆弱。”顾兴说道。
初夏想着怎么跟顾兴辞职,可总也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感情白痴?”她问顾兴。
“也许是个天才呢,天才有时候看起来也像个白痴的。”顾兴说道。
初夏笑了,“那还是说我像个白痴了。”
顾兴也笑了。
“这样的我,是不是会让你很看不起?”初夏问道。
“怎么会,谁也没有资格看不起你。”顾兴说道。
初夏沉默了,她越来越觉得难以开口。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顾兴问。
“我想……我可能,要辞职。”初夏说完把头死命地低下去,根本不敢看顾兴。
顾兴沉默了。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初夏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是因为我吗?”过来一会儿顾兴终于问了一句话。
“不,不是。”初夏连忙否认。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顾兴问。
“我想专心画画。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教孩子们,所以,对不起。”初夏说得很心虚,很小心。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拿得出手的理由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你明明很喜欢这份工作,学生们也喜欢你。在这里,根本不会影响你画画,相反,校园的气息,孩子们的天真,会给你很多灵感。”顾兴说道。
初夏惭愧地沉默着,顾兴说的都是对的,她没办法否认。
“你和我,不同于叶韫和我表姐,我们不是商场中人,不需要说话之前要经过深思熟虑,不需要用用谎言来减轻内心的愧疚。”顾兴说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初夏惭愧万分。
“初夏,你想辞职,我不阻拦你。但是按照规定,辞职要提前一个月跟教导处说的。而且,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等这个学期过完了再离职好吗?这样也是对学生们负责任。”顾兴说道,很明显,他的口气虽然尽量平静,但还是难以掩饰沉重的失望。
初夏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答应顾兴这样仁至义尽的要求了,于是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顾兴勉强笑了下,“那你就好好享受最后一段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吧。”
初夏心里也很感伤,很失落,对顾兴更是有着无限的歉意。
“现在呢,你终于要看不起我了是不是?”她问道。
“初夏,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你是不是看得起你自己,你觉得你这个人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顾兴说道。
初夏摇了摇头,“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了。”
“偶尔也要考虑一下吧,不要成天只想着怎么守住一份感情了。”顾兴说道。
初夏看着远方,眉头皱得更深了。
初夏带着沉重的歉意和顾兴道歉,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顾兴叫住了她。
“初夏!”
“嗯?”初夏回头。
“有你在,这个校园就会变得很美。”顾兴说道。
初夏一阵慌乱不安,她知道,这是顾兴在用最克制的方式挽留她,既是挽留在这个校园里上课的她,也在挽留那个还没有完全为爱情迷失自己保留着一点独立精神的她。
她只能点点头,就当接受他的赞美:“谢谢!”
“去吧。”顾兴说道,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初夏默默地转身。走了一段路,她又回过头来,看到顾兴已经回到了孩子们当中,陪着他们一起放风筝了。
他不停地跑,不停地笑,像个大孩子一样。这样的顾兴,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初夏不禁想起了从前的叶韫,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顾兴,真的很像。
难道她不是应该喜欢这样的人吗?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她会在叶韫意外的男人身上想到“喜欢”两个字,这太可怕了。
初夏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开了,仿佛有顾兴的地方,竟变成了危险的地方。
顾兴在孩子的欢呼声中看到初夏匆匆离去的身影,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叶韫接到苏曼云的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喂?”他用最保守的方式接通。
那边苏曼云也用最平常的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从此会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叶韫说道。
“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意思。”苏曼云说道。
“别这么说,我也有错。我们把这一页翻过去吧。”叶韫说道。
“好,下一次见面不许觉得不自然哦。”苏曼云略带撒娇的味道。
“一定。”
“你还在加班吗?”苏曼云又问。
“正打算下班。”
“哦,急着见金屋里的娇人吧?”苏曼云真的说到做到,身份抽离得干净利落,口气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真的就像她和叶韫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嗯哼,电梯来了,我要先挂了。”叶韫说道,其实他不习惯苏曼云打趣他和初夏。
“那好吧,改天我请你和小妹一起吃个饭吧,回报你上次请我。”苏曼云快速说道。
叶韫想了想,说道:“要不就今天吧,你现在出发,去我家里。上次没有一起吃成,挺遗憾的。”
苏曼云有些意外,说道:“不知道小妹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她在家。”叶韫刚才已经跟初夏通过电话了,确定她在家。
“那好吧,呵呵。”苏曼云爽快地答应。
叶韫放下电话,一阵轻松愉悦,这才是他要的三个人的相处模式,要是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就好了。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关于苏曼云的事情。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总算明白,他和苏曼云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巧妙的事情。为什么他会在那段时间不停地遇到苏曼云,在足球场会看到她,在游泳馆会看到她,在食堂还是会看到她。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这样也好,至少验证了一句话,妙不可言的缘分其实没那么多。
如果说苏曼云是被他父亲送到他身边的,那初夏呢,是不是老天爷送到他身边的。
叶韫和苏曼云几乎是同时到的。
初夏看到苏曼云,愣了一下。
“我惦记着你做的饭,所以又来了,不会没有我的份吧?”苏曼云大方的开起了玩笑。
初夏连忙笑着说:“有的,你要吃多少都有,只怕外国的美食把你的口味养刁了,吃不惯我做的家常便饭。”
“呵呵呵,再刁的口味也刁不过小妹的手艺,我打算隔三差五就来这里吃一顿饭,把我这洋口味养回来。怎样,没意见吧?”苏曼云说道。
初夏惊讶地看着她,连连摇头:“我没意见。”又指着叶韫说:“老板是他。”心里想的却是,你可千万别来,叶韫经得住一回两回,怎么经得住隔三差五的勾引。
“哈哈哈哈,小妹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还学会踢足球了。那请问叶老板,你有意见吗?”苏曼云歪着脖子问叶韫。
“吃饭的事情还是归厨师管。”叶韫说道,又把球踢回去了。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曼云反客为主地说道。转过脸去,确实一脸的不悦,叶韫和初夏这一唱一和,真是十足的妇唱夫随的样子,叫她怎么能看着高兴。
初夏和周嫂把做好的饭菜都摆上桌。然后周嫂先退下了。
初夏先给叶韫和苏曼云一人盛了一碗鸡汤。
“先吃吧。”初夏说道。
“真香啊。”苏曼云赞道。
苏曼云坐在客位,初夏和叶韫面对面坐着。
几口汤下肚,苏曼云问初夏:“小妹,你可知道和什么汤对骨折好?”
“那自然是排骨汤最好了。”初夏说道,因为叶韫的手受伤的时候,她特地查过。然后她看了看苏曼云,“怎么,有人骨折了吗?”她问她。
“就是顾兴啊。”苏曼云说道。
初夏大吃一惊,“顾兴骨折了?严不严重?”
然后她看到叶韫再看她,也意识到在叶韫和苏曼云面前对顾兴表现出过分的关心不合适,可是她无论如何做不到对顾兴受伤的反应平淡一点。
“怎么不严重,一条腿整个骨头断了,都不能着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医生说能不能完好如初要看恢复得怎样。”苏曼云说道。
初夏勺子没拿稳,还好只是掉到了汤碗里,没有发出多大声音。
“好好的,怎么会骨折?”叶韫问道。他知道这是初夏想问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由他问出来会比较好。
“他说是和学生们放风筝,不小心踩到坑里摔着了。”苏曼云说道。
那不是她刚好去和他说完要辞职的话吗?初夏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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