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
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壁既卒,宁莫我听?
我问留下的泪还未风干,我问苍天的眼是否还在眼看这天下的沧桑,我问究竟要多少心酸与泪泣涌流成河,才能够掩埋掉这些时月的悲愤难掩呢!
以前常常听旁人去形容那暗夜无门的场景,直到在现如今才明白,那不见光的夜晚,是黑的密不透风,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的黑暗侵袭,有的只有越来越扼紧喉咙促使呼吸越来越模糊,在不见一丝光芒的夜晚里,是浓重的黑色蒙蒙,既没有希望存在,也没有寻觅可言,有的是什么,恐怕只有身在其中者全然明白着。
丧权辱国的协定达成的第二天,上海的街头再次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爱国游行队伍,人们振奋高昂,人们也互相悲愤,老百姓的眼里,心里原本都是满满的希望,到头来,成了一场空白不归期。
6月注定是要伤心的无法言泣着,于任何人而言,这种悲痛万分,实在难掩,纵然千万时间的流向最终都会隐隐于何处归期,但留在每一个上海老百姓心里,甚至四万万华夏同胞的心里,都是一块永在流血的鲜活如初的伤疤。
六月的芳香与生机原本带来的是入夏的活力,却到如今,成了一抹重大灾难,大公报一早的刊登着长江发生大水灾,一时间死伤无数,天灾难挡,却也是实在难以承受。
我不知这一时刻里,会有多少的百姓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甚至流离失所,漂泊他乡而去,我很想问问更多的人,是否也和我一样,我们原本就十分渺小,我们原本在生死一线之中就如蝼蚁一般的苟活,我们本就经受不住再多的悲痛分知,我们是否也能挺过去呢?就如同当初的东北,当初的上海呢?
倩倩说,在天灾面前,人人自危着,在生与死的面前,唯有做的是让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所以她去了,她申请了医院的第一批志愿队,所以留下的那些只是后方无限的支援,无限的祈祷。
已经连续几天了,前方的消息全无,已经连续几日了,每当这时候,教堂的修女嬷嬷就会过来道医院里去带领大家一同为长江附近的难民祈祷,祈祷安康,祈祷无病痛,祈祷活下去.......
而连续几天在医院里也是繁忙依旧着,不同的病人从前方被送过来,无论老幼,无论贫穷与富有,不仅仅如此,在上海的各界人士也积极的踊跃捐款救助,我们每一个身外之人,都在帮助和告诉灾区的人民,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他们与我们的心永远都是在一起的,就同全中国的四万万同胞一样,因为我们都是华夏后代,我们的身上流着的都是炎黄子孙的血,皆以永远永远为一个整体,不分彼此,不分贫穷,不分富有,不分老少,不分性别。
甚至在这几天里,我也总是在打盹的迷糊之中,想起了最初的模样,最初斑驳的时光,想着那些年里,我在老家大院里的快乐成长,没有悲痛,没有灾难,没有失望的一刻,甚至从来不用去流浪,只单单的一直到老在一个地方。
可命运偏偏去变幻着这些,往日已经天翻复地,近日来却是悲痛交加着。
“孔笙,孔笙,快过来,这个病患出血了!”在我刚刚打盹的时候,忽然的外面传来王丹丹的吼叫,下一秒时,我已经从地上迅速站起来,并推门跑了出来。
“王姐,怎么了!是谁?是昨天那个孕妇吗?”我高声叫着王丹丹。
“你快进来,先陪着她,小淑已经去叫玛丽医生了。”王丹丹从手术里探出身子来,对我招招手说道。
我看着王丹丹,赶紧的跑了进去。
“你先扶住她,情绪很不稳定,总是大哭大叫的,我还没有帮她上上药那。”王丹丹说着话时已经把那个半昏迷的病患的手交到了我的手里,我看着那个病患,虽然被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能瞧见是一个很小家碧玉的姑娘,只是如今脸色一片的惨白着,双眉紧皱着,不知有多大的痛苦和伤痛存留着,而在我顺势双手握住后,更是霎时往手心里传来冰凉的一片,似有若无的去牵动着我的心里恐慌。
“王姐,这是今早送过来的那一批吗?”我一边扶住那个女病患,一边对王丹丹说道。
“恩,今早里她就是那个闹腾的最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看这样子就没少遭罪啊,可怜啊,一看年纪就不大,能送过来的都是重伤,她只是大腿伤了骨,出血了,估计前方志愿队没有留下她,应该就是因为孕妇吧,怕再有个什么意外的,你也知道,倩倩她们那边应急还行,手术肯定设施不全的。”王丹丹说着话时,已经手脚麻利的给病患包扎好了伤口。我低着头,看着那个姑娘还是一片难看的脸色,毫无血色可言,有些担心的继续问道。
“王姐,她是疼昏过去了,还是怎么了?不见醒过来啊?”
“哎,怕又是苦命人一个啊!”王丹丹朝着床上那个女病患看了一眼后说道。
“今早是护士长收的他们这一批人,不过她刚来时就闹腾的很欢,听说是受了些刺激,全家八口人除了她剩下都没了。”王丹丹继续收拾着纱布说道。
“你说能不命苦吗?这都得哭多少场了啊!真是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王丹丹说着话,满脸的悲痛着,不断的重复着后半句话,我把每一个字都仔细的听着,每一个字里间,说出来的都是满心的痛。
“行了,她现在估计是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情绪太难控制了,一会玛丽医生过来会给她好好的看着的,孔笙啊,你先在这里守着她一会,等玛丽医生过来你再离开,我还得给另几个病患换纱布那。“王丹丹对我说道。
“恩,放心吧,王姐,我会守着她的。”我说道。
“行,那我先出去了。”王丹丹说着话时,已经准备走了出去,话音落时,手术室里也只剩我和病床上深深皱着眉的那个女病患了。
在这个时间里,我只是轻轻的站在一旁,替她轻轻的掖着被子的一角,或者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并拿着毛巾,轻轻的给她拭去眼角还未干的泪珠,看着她一直惨白的脸,看着她似乎梦里还残留的噩梦,看着她的脸,想着的不知是谁的曾经美好,静默之中,似一幅美伦绝幻的画面,却在那短暂的一刻里,天崩地裂了。
我一直以为我与她不一样,可原来面临死亡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人的死亡,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一样,谁也没有惊澜,谁也没有旁贷,却是心里的一根刺,无法消觅,无法拔除。
究竟还有多少痛需要我们去经受着,还会有多少鲜血与死亡伴随左右去走完这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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