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声,花盆跌落至地的一声脆响打断他们的谈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二楼的阳台。
除了海风掀起的纱帘之外,光线昏暗的阳台空无一人。
“可能是风吧!”
温莱莱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对容勋开口的语气却十分轻松,像是在解释一个很平常的状况一样。
“原来是这样!”
她不愿意说,容勋也不好追问她。
两个人侧着身子,不知在想着什么,都没有发现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影。
“莱莱,这事情经常发生吧,也太危险了,这几天我刚好有空,可以过来帮你加固一下……”
容勋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不用你操心!这是什么我的家,我知道怎么做!”
墨云没有预警地出现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神色森然,眸子放出如刀片般锋利的视线划过容勋,饱含警告之意。
“墨云,你这是什么语气?”
温莱莱的情绪因墨云的话而有些起伏,他不尊重她也要尊重一下她的朋友啊!
墨云很不满她护着容勋语气,用骇人森然的眼神盯着温莱莱,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没想到温莱莱早就做好了准备,偏过头,不去看他近乎扭曲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
半挽起的袖子,墨云结实的手背绷地像石头一样坚硬,线条分明地暴露在车灯下。大手一把将温莱莱的身子扯了过来,容勋却眼明手快地拉过温莱莱的另一只手臂。
夜色中,三个人呈现着诡异的对峙局面,而温莱莱却被两个人死死的拽在中间!
“容勋,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里!”
墨云嘴角森森的冷笑沾着嗜血,波云诡谲的眼神落到了墨蓝的海中央。
想让他沉尸大海,墨云这个想法不错!
容勋的眼里也浮现了一抹厉色!
“放手!”
墨云在耍狠的同时,也看到了温莱莱冷静淡漠又黑白分明的眼眸对着他,淡色的嘴唇轻启,吐出令他暴怒的字眼。
她没有让容勋松手,反而让他放手?
心底陡然涌出来的燥郁不安让墨云死死地扣着温莱莱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似的!
借着车灯,容勋看到温莱莱发白得近乎透明手腕,率先松了手。
他不想让温莱莱为难,更不想让温莱莱受伤!
看墨云下手的力道,完全就没有因为温莱莱是女人就怜香惜玉。容勋若是再不放手,温莱莱的手可能就此废了!
墨云可以不心疼她,可容勋却心疼了!
“你先走!”
温莱莱的眸子依旧看着墨云,沁凉地如同熠熠的水晶!
她用那只刚解开禁锢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墨云的钳制,最后狠狠地将他的手一甩!
果不其然,温莱莱白皙的手腕浮现了几条淤青!
墨云的眸光微微闪烁的一下,一言不发,神情倨傲地转身走向别墅。
在家里等温莱莱也是一样的,走向别墅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最不舍得离去的人容勋,尤其是在他看到墨云对温莱莱的恶劣行径后,对墨云的敌意更甚。
夜了的海,浪花汹涌,一如他们三个人此时复杂翻涌的情绪。
有了方才的插曲,温莱莱送别了容勋之后,在沙滩上坐了良久!
她的家就在身后,还是回去吧!
离家的门越近,温莱莱越觉得心惊!
风呼呼地灌入屋内,墨云高大挺拔的身躯就这样伫立在门口处,鹰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莱莱,眸色一片昏暗,深不见底!
墨云又怎么了?
温莱莱心里本能地想着墨云又乱发脾气了,他的性子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舍得回来了?”
墨云的话里充满浓浓的讥讽,像是在嘲笑她的行为。
面无表情地盯着墨云阴鸷的脸,温莱莱一句话都没有说。
现在拿些一张看死人的脸看他,刚刚却对容勋笑得那么灿烂。
墨云的怒火在心中翻腾,比刚才看到他们亲密拥抱时的怒火更甚。
刺激到他的,是温莱莱的态度。
“墨太太,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墨云的语调凶狠到了极点,整张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似乎就差那么一下,就可以将他的情绪引爆。
他说这话时,温莱莱刚好走到他的身边,就差那么一小步,他们就擦肩而过,看不到对方的脸,可她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解释?
墨云这话像是在说他们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温莱莱心中突然燃起一团火焰。
在她眼中,她与容勋的关系纯洁地不带任何情愫,墨云这话是在玷污他们的朋友之情。
“和朋友一起吃饭还需要解释吗?”
压下心头的不满,温莱莱的话语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她不想和墨云吵,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格外的累,可墨云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温莱莱,容勋是男的,你跟他交往过密,丢脸的是我。!”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地冷笑,温莱莱眸色淡漠地看着墨云。
在温莱莱看来,墨云此举并不是因为有多在乎她,而是因为墨云的大男子主义之心作祟罢了!
“小声点,柳芜还在呢!”
温莱莱压低的声音很轻很轻,多了一丝刻意!
她在拿他与柳芜跟她与容勋比,墨云很轻易地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
他对柳芜好让她十分不满,可当初是谁说诚心诚意地邀请柳芜来T市的?
即便他比她早起了带柳芜走的心,却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说!
“小芜被爸妈接去墨宅了!”
他的话有幸灾乐祸的意图,似在告诉温莱莱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怒火!
原来小芜不在,难怪墨云一反隐忍的常态,恢复了以往狂肆的做派!
她也只不过是像往常一样,跟朋友吃个饭,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不必理会墨云无故的怒火?
回忆起今天的饭局,说和以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容勋的离职把他的母亲引来了T市。他们下午在咖啡厅的时候,容勋的母亲突然出现了。那个久居军队部队,以爱情至上,紧紧跟随着容勋父亲的女人竟然会因为儿子的事情放下了丈夫的事情过来!出于礼貌,温莱莱接受了她的邀约,到容家吃晚餐!
在心里,温莱莱还是很敬重容勋的母亲,因为她端庄温和,是一个柔得像水的女人。即便在部队生活了很久,都没有沾染军人身上的血性刚烈。
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都忽略了眼前的这个大活人。
嘭的一声,墨云的大掌猛然间拍在大厅的饭桌上,上面的细口长颈玻璃花瓶摇晃了几下后,不受控制地倒下,在铺满地毯的地面滚了几圈后,停在温莱莱脚边!
插在里面的花明显已经枯萎,不知插了几天,只有那萎缩泛黄的花瓣告诉温莱莱,那是墨云一个星期前送她99朵白玫瑰中的最娇艳的一朵,而且它还是她特意挑出来摆上桌的!
“墨云,你要发疯,我不陪你!”
可能是酒的后劲太大,温莱莱此刻才觉得自己看天和地都是在缓慢游动的,她现在只想找一张大床,好好躺一下!
“你还喝了酒?”
温莱莱身上带着墨云熟悉不过的威士忌味道,瞳孔微微收缩,眼底不知在酝酿着什么,阴沉沉的,比窗外的黑云还要厚重!
没有理会墨云,温莱莱径直越过他,往楼梯的方向走!
怒极的墨云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往地上一摔,不偏不倚掉落在温莱莱脚旁。
脆弱的便当盒在墨云的暴力之下,不能承受其中地开裂,里面的米粒混着汁液,没入了厚实柔软的地毯中……
他这是何意?
温莱莱低下头,果然看到家居鞋上沾上来不少的米粒和汁液!
他以为今天这样她会在意到他?
冷冷勾了勾唇角,温莱莱抬起头却突然顿住。
微弱的灯光并不影响温莱莱的视力,她看得视线全然集聚在了一个方向。
那不是她今天扔到垃圾篓内的便当盒吗,它怎么还会在饭桌上出现?
疑惑的眼神还未落入墨云眼中,他却突然转身,带上了一阵寒风,温莱莱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碰的一声巨响震得温莱莱的脑袋有些发晕,而墨云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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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勋回到他的住所时,已经是半夜12点!
由于他的宅子远离了热闹的市郊,到了深夜,周围无比静寂,只有昏黄的路灯伴着他容勋,把他的孤独寂寞无限放大!
与外面不同的是,家里尤为灯光明亮,甚至可以说得上刺眼,晃得容勋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容勋的母亲耿冉秋端坐在沙发上,今天穿的那身水蓝色雕花旗袍还没有褪下,面容板得紧紧的,神情有说不出的严肃!
像是在故意等他一般!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容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佯装什么事情都不知的样子,语气如常。
“妈,你怎么还不睡?”
耿冉秋却没有开口,只盯着他,古井一般的眼眸内写满了对他的失望。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容勋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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