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形,桑树不禁庆幸她先让鹿璐把果果和慎慎带走了,要不然非得吓坏他们不可。
这边兰若如揪着桑沐雨的头发不放手,那边桑沐雨也被惹毛了。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慢慢变得平和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她的平和之心早就没有了。
她也一手揪住了兰若如的衣领,一手去扯她的头发。
众人回神,赶紧去拉开两人,但她们似乎想打这一架已经很久了,因此两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后来,还是大家强行才将他们拉开。
一拉开两人,文鹤鸣就赶紧拽着兰若如往外走。兰若如手舞足蹈,死活不肯离开,誓要跟桑沐雨拼个你死我活。
桑沐雨同样想挣开箫天驰的桎梏,她已经忍这个女人很久了,现在都欺负到家里来了,她为什么还要忍?
“文鹤鸣!你到底要维护她到什么时候?你的女儿就是她害死的!”兰若如没法挣脱,只能对着文鹤鸣大喊大叫,泪水早已哗哗地流了下来。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妈怎么可能害死你的女儿?你怎么不说是文鹤鸣害得他们一家家破人散呢?”箫天驰不等别人开口,立刻反问道。
兰若如此时已经哭得无法言语了,文天朗斜睨着箫天驰道,“找个时间谈谈吧!”
箫天驰不置可否。
兰若如或许是真的已经哭闹得累了,整个人已经软倒在文鹤鸣怀里了。
文鹤鸣趁着这个机会,跟文天晴一起将她搀扶出去了。
桑树扶着桑沐雨在沙发上坐下,轻轻地帮她梳理着被扯乱了的头发。
箫天驰等文天朗他们走了,关好门回转来询问桑沐雨有没有伤到哪里。
桑沐雨摇摇头,忍了很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小雨,兰若如说的事是真的吗?”桑沐风沉吟良久,皱眉问道。
“舅舅,我妈怎么可能做那种事?”箫天驰惊诧地望着桑沐风,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亲妹妹。
桑沐雨抬起泪眼看着箫天驰,然后又看向桑沐风,缓缓地点了点头。
“妈?”箫天驰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下子站了起来。
如果这真的是事实,那就是说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桑树也惊讶不已,现在看来文天朗先前一直没有正视她也是有原因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桑沐风虽然惊讶,却比桑树和箫天驰镇定许多。
桑沐雨不是那样的人他自然知道,既然她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这其中必是有原因的。
桑沐雨叹口气,缓缓开口:
“当年我本来是要来这里找小雪的,可是无意中就认识了文鹤鸣。他年轻帅气,人又幽默风趣,我很快就被他吸引住了。但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庭。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没有许诺过我什么,而我也没有要求什么。我想的是如果找到了小雪,我就会尽快带她回美国的,我跟他的缘分能续就续,不能续就拉倒。没想到,我既没有找到小雪,还让自己越陷越深了。
后来我渐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意识到他就是我们家的仇人,但是那时我已经对他产生了感情。我在爱和恨中煎熬着,后来决定放纵自己去爱一回,只要他能好好对我。可是他却已经有了家室,还有了一个儿子,我不过是个第三者。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他对我究竟有没有感情,就假装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情,跟他摊牌想跟他有个未来。可是他却犹豫了,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找我。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我那么爱他,可是他却没那么爱我。
旧仇加新恨,我渐渐失了理智,于是拿他给我的钱雇人绑架了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我当时的想法是,他让我们家破人散了,我就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她们,真的没有。
那些绑匪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吓唬吓唬他们就完事,而是狮子大开口,朝文鹤鸣他们要了一大笔赎金,我也成了他们威胁的对象。我不知道文鹤鸣当时在外地出差,我以为他会出现,结果却是兰若如拿着钱去赎人的。那双胞胎中有个小姑娘在临离开的时候狠狠地咬了绑她的那个绑匪一口,绑匪一怒之下一脚踹在了她的心口上,那小姑娘当时就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我那时候只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并没有现身。那些绑匪在听到警笛声之后就四处逃窜了,也没有顾得上我,所以我也悄悄地逃走了。
我没有再回住的地方,而是先到了别的地方去旅游,然后才辗转回了美国。我并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我没有想到那一脚就会要了她的命。”
桑沐雨断断续续地说完,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她应该是有先天性心脏病。”桑树在一旁喃喃开口。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慎慎会有这种病,也才明白为什么果果慎慎被绑架的时候文天朗一个大男人会比她更紧张,原来他童年的时候失去了至亲的妹妹,他害怕慎慎会步其后尘。
“桑桑,对不起!”桑沐雨突然转头对桑树说道。
“姨妈,你这是?”桑树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
“这些都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却要你们下一辈来承受,害得你不能和文天朗在一起。即便是我们能原谅能既往不咎,文家却不一定会善罢甘休,所以你们的情路注定会比一般人艰辛很多。我们反对,也是不想看到你们那么痛苦啊!有的时候,爱情并不能战胜仇恨。”桑沐雨顾虑良久,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桑树的心已经凉到了底。其实在兰若如打她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她和文天朗刚刚有些明朗的感情又会遭遇挫折,没想到还真的感觉准了。
或许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动心吧,否则现在真的不会这么纠结难受痛苦不堪!
而同样纠结难受痛苦不堪的,还有文天朗。
“天朗,你要是敢再跟那臭丫头在一起,我就立刻死给你看!”兰若如抽泣着警告文天朗,然后想到死去的文天爱,又悲从中来,“我可怜的女儿!我一定要让害死你的人给你陪葬!”
文天朗沉默地开着车,也想到了那个可爱的妹妹。
天爱和天晴是双胞胎,两人从小就很黏他这个哥哥,她出事那年才四岁多点儿。当母亲抱着脸色苍白的她哭着回到家的时候,他以为她只是受了伤。没想到,没过多大一会儿,医生都还没赶到的时候,她就抽搐着没了呼吸和心跳。母亲哭得昏死过去,他对死亡还没有多少概念,还领着天晴去外面玩了一圈。
每年他都会去她的坟上放一束鲜花,为那个时候自己的不懂事而自责,可是她已经回不来了。这么多年,家人会可以避免提及她,因为怕兰若如伤心。当年的那些绑匪竟然都逃脱了,他们以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谁是幕后凶手了,没想到二十来年过去了,那些绑匪中有一个回了C市,他们才查到了这件事的真相。
可是,这真相却让他犯了难,因为那凶手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姨妈。如果说桑沐雨跟自己父亲的事情他勉强可以原谅的话,那她雇凶害死天爱的事情他是绝对无法原谅的,那么他和桑树的感情,注定会停滞在这里了。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沉思良久,文天朗沉声说道。
兰若如已经在文天晴怀里睡着了,但即便是闭着眼睛,也睡得十分不安稳。
“天朗,对不起!”文鹤鸣坐在副驾驶,看着前方叹口气说道。
文天朗没有接话,他明白文鹤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对不起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我并不知道当年年轻气盛之下做的一些事情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痛苦,但是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我不能不顾你的感受,更不能不顾你妈妈的感受,你和桑树的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吧!”文天朗不开口,文鹤鸣就继续说下去。
“当年你想什么去了!”文天朗越想越生气,虽然知道说这些没有用,但还是忍不住责怪文鹤鸣。
如果他当时能经受住诱惑,没有跟桑沐雨的那些事情,那么文家和桑家的仇怨就会少很多,今天他和桑树也不会那么痛苦。
今天自从兰若如发现了他邮件的内容后,他就没有再理睬过桑树。但实际上他也无意中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愤怒和失望。
他才跟她保证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她分开,这才过了多久,这些誓言就要变成废话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难道,他这辈子跟桑树注定只能是彼此的路人甲?难道,他的两个孩子真的要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他真的不想认命,他从来也没有认过命,但是现在,他第一次感到了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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