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柳认真工作,贴心地为骆兆谦处理好工作上的每一个细节,认真生活,晚上只要有空,必会亲手做几个小菜,和骆兆谦小酌品味。当然,兼职是不被允许的,骆兆谦不愿意她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他曾豪言,“你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我的”,因此,杨柳难得放缓了生活节奏,自此过上了比较轻松和闲适的生活。而骆兆谦,日渐展现出自己的管理天赋和王者气质,逐渐把控骆氏大局,将集团的各项业务经营得风生水起,难得的也得到了骆镇山的肯定。
如果忽略骆镇山和骆心的冷眼,她和骆兆谦的恋爱时光,还是非常甜蜜的。这段日子也是她二十六年来最舒心的、最轻松的。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去,“东哥”张卫东因为在深圳福田区的酒吧打人而露出马脚,被警方追踪数日,最终在“劳动节”假期内落网,杨柳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地。
转眼就到了七月份。
杨柳跟着绘画培训机构的耿先成老师熏了小半年,不仅绘画水平日渐提升,连鉴赏水平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耿先成原来是中央美院的教授,退休后回到老家星海,开班授课,发挥余热,不过短短两三年,便在星海市闯出了名气。他在培训中心附近还开有一间工作室,闲暇时制作一些陶瓷类工艺品,量很小,纯粹打发时间,但是因为做工考究设计新颖,在市场上很受欢迎。
杨柳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因此慢慢的,一有空就往耿先成的工作室跑。最初骆兆谦大为吃醋,直到见到那位头发花白的耿老师本人,一身儒者气质,但又不乏老顽童似的风趣,方才放下心来,只要求杨柳不要呆得太晚,尽早回家。
这天下完课,耿老师叫住杨柳,说自己接了一件大单子,有大客户向他定制三百件艺术品,因为时间紧任务重,需要人帮忙。
耿先成说:“你在设计方面绝对有天赋,这样,你就只负责画样儿,然后再做点釉彩着色,泥浆绝不让你沾,好不好?”
杨柳喜出望外,语言却谨慎,“我怕我做不来。”
“小杨,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没有必要恭维你,你确实很有天分,你也不要担心做不好,凭你的资质,一学就会。当然,你的时间也很宝贵,这样吧,我给你计件,图样和着色,每件给你提成四十元,你觉得怎么样?”
杨柳有些心动,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夸赞她还有设计天赋,因此突然之间,有些遇到伯乐的欣喜。况且,耿老师是多么优秀的人物,自己能跟在他身边学习,机会实在难得,多一种技能傍身,投资自己,总是好的。
于是她满口应承下来。
回家后就跟骆兆谦请了五天假,加上两天周末,全天泡在耿先成的工作室内。
哪知三天之后,耿先成就对她的表现异常满意,“小杨,你干脆辞职帮我好了,我收你做个小徒弟,怎么样?”
“耿老师,我辞职了可就没有收入了,等着饿死啊?”
耿先成吹着胡须,“那种鸡肋工作,没有一点创造力,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外面的天地多么广阔美丽,你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关起来?”
杨柳笑:“我的可是正经工作,耿老师,你太瞧不起我们上班族了。”
“没有创造性的工作,简直是浪费生命。小杨,你过来协助我,咱们俩搭档,一定会生产出最富有艺术性的陶瓷商品,我们的作品将名扬天下,想想就很痛快!是不是?再说了,像你这种层次的小职员,整个中国多如牛毛,车载斗量,犹如恒河沙数,你的价值怎么体现?”耿先成双目晶亮。
杨柳失笑,她是不会辞职的,撇开兆谦的因素不说,工作是她的衣食之源,没了工作,她缺少安全感。自由职业事如其名,太自由了,收入也跟着自由浮动起来,她怕自己心里承受不了。
“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耿先成突然问。
“万元左右吧。”杨柳含混道。
“万元。”耿先成嗤了一声,“这点工资,只能在星海市的郊区买半个平方。如果我保证你每个月还有这个收入呢?”
杨柳一时沉默。
“小杨,我这样挽留你,无非是因为你确实是一棵好苗子,我也很多年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投脾气的人,你和我女儿一般大,可惜她从小就对我的手艺不感兴趣,我也是挫败得很呐。”耿先成叹了口气。
杨柳不响。
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选择,“好。”
她想,她也不能总是跟在骆兆谦的身边,同事们私下的流言她也知道一些,自己当下的工作环境已经不纯粹了,不再令她舒身。
反正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罢,给自己一个机会,出来拼一拼吧,也许是生命中另一个转折点。
既已下定决心,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竟然有海阔天空之感。
晚上回到别墅,小心翼翼地跟骆兆谦提出来,意料之中地看到他变了脸色。
“有兴趣偶尔玩一玩就是了,怎么还辞职?你辞职了我怎么办?”
杨柳小心哄着他,“你堂堂一个大集团董事长,还愁找不到称职的助理?”
骆兆谦蹙眉:“什么样的助理能在我头疼时随时随地帮我按一按?什么样的助理能在我午休时让我搂着睡觉?”
杨柳噗嗤一笑,“不要强词夺理好不好?我保证,我晚上一定按时回来,给你按摩艾灸也绝不偷工减料,好不好?”
骆兆谦不说话。
“兆谦,你要理解我。在公司同事们的眼里,我只是你的附属品,只是一个会耍手段勾引上司的小秘书而已,这样的舆论氛围,你不怕底下的员工效仿?再说,”杨柳一顿,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也不愿意做你的附属品,我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尽可能地充实自己,丰富自己,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成长和进步,未来能够拥有选择生活的能力,你明白吗?”
骆兆谦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好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杨柳立刻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就这样?”骆兆谦瞪她,“真是没诚意。”
“那你还想怎样?”
“我是怎么亲你的?”
骆兆谦吻她,总是很投入很温柔,从嘴唇到脖子到胸口,一路往下,一寸一寸地亲。杨柳头脑中一浮现这个场景,脸立刻就红了。
“你……真是流氓。”
骆兆谦笑:“我要是对你不流氓,你就得哭着喊着来求我流氓了。”
“你……不理你了……”
杨柳起身要走,却一把被骆兆谦抓住,“你还没亲呢。”
杨柳赧然,“你身体面积这么大,我什么时候能亲得完。”
“那行,只亲一半吧。”
杨柳“哦”了一声,仰起头去亲他的脖子,然后是喉结。
她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正要窃喜,就听骆兆谦喃喃道:“上半身有什么好亲的……”
“……流氓!”
骆兆谦低声笑了,手臂一捞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温热的唇也顺势落下来。
“喂,不是我亲你吗?”杨柳含混抗议。
“你太慢了。”他扣着她的双手,吻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我耐性不好,等不起。”
……
这时候志得意满的骆兆谦,并不知道,后来自己的耐性,也可以那样好。
三年如一日,痴心等候。
当你真正想等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等不起。
只怕等不到。
自此之后,杨柳每天早出晚归,泡在耿先成的工作室里。
画图样缺乏灵感时,便撸起袖子围上围裙,跟着耿先成一起搓泥巴,弄得满手泥浆。
耿老师的助手小姚说:“杨姐做起这个活儿来还真是挺像样子的,也不嫌脏。”
杨柳笑着答:“这有什么,你小时候没有玩过泥巴吗?”
“没有,小时候我妈从来不让我沾那些,嫌脏。”
杨柳笑笑,“说的没错,确实抹得到处都是,我记得那时候因为总是弄脏衣服,我妈也没少数落我。”
耿先成伸手拿起她刚捏成的一个小娃娃,开口道:“小杨,你这个艺术天分就是那时候培养的吧,做得多好,简直是得了我的真传啊。”
“耿老师,您可别取笑我,我看着还剩这么一点点泥,胡乱捏的。”
“不错,悟性高!”他转头叫小姚,“小姚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悟性可是没一点长进,倒不如小杨学得快。”
小姚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耿老师,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吧?我的心脏也是很脆弱的。”
耿先成立刻改口,“小姚也不错,进步是有的,只是稍微慢了点,不过,要说专心认真,那你绝对没话说,敬业精神一流。”
杨柳不禁笑起来,望着手上又一个成型的小人,内心里充盈着快乐。
她洗了手,拿起笔蘸颜料开始在一寸大小的面孔上着色,画上大眼、眼泪和扁扁的小嘴,然后送进烤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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