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浑身戒备,抱着孩子的双手也收了收,“你什么意思?”
“既然进了我的家门,就别想着再出去,死也要死在我洪家。”
“涛哥,我不是你家的奴隶,我有人身自由,你的家事也很复杂,你还是先处理好再说吧。”
“妈妈…….”
络络突然小声地喊了她一声,杨柳垂下头,才看到她脸上落下了不少雨滴,头发上一层水雾,她抹了抹孩子的脸正要上车,突然四五个男人涌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杨柳瞪着站在最前面的郑恒,“你想干吗!”
她吓得搂紧孩子,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涛哥,只见他面无表情地靠着廊柱抽烟,根本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雨越下越大,杨柳试图用手包罩住飘飞的雨点,但是根本没用,络络全身上下很快就湿了,孩子也看到情形不对,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撒手,一双眼睛瞅瞅看看,很恐惧的样子。
杨柳心疼得不得了,轻声安慰她:“别怕宝贝,有妈妈在呐,不怕……”
“涛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扬声叫道。
涛哥寒着脸睨着她,瞳孔里满是蔑视的神情,“凡是忤逆我的人,都得死。”他的嘴里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
杨柳看到其中三个保镖的手都放在了腰后,她知道那里一定有枪,她心里非常恐惧,但却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涛哥,你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的儿子被你母亲从楼梯上推下,我的女儿被你的女人骂哭,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我的孩子在这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我不能为了给自己找个归宿而舍弃他们,任何事情都不如他们重要。既然你的家庭不能接受他们,既然你无法善待他们,那么我就不能跟你结婚。我必须离开这里。”
涛哥走过来,冷冷地看着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几个保镖自觉地后退一步,杨柳趁机打开车门,将络络塞了进去,雨滴越落越紧,她只穿着一件露肩礼服,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冷得瑟瑟发抖。
涛哥眸色深寒,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有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涛哥,你知道孩子就是我的一切,你想要我的命吗?!”
涛哥冷哼一声,嗤之以鼻,“你的命?一文不值的东西,我要它干什么?我要的,只不过是你的这具肉体。”
杨柳惊愕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样**裸的蔑视,那样的不屑一顾,仿佛她就是他捡拾来的垃圾。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涛哥,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是一文不值,如果我不是恰巧长了一张跟瑶瑶相似的脸,你也许早就捏死我了。”
涛哥的脸色僵落下来,杨柳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趁着他发怔的功夫,她迅速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准备开走,但涛哥却一个跨步上前,劲松一般地挡在了车头。
“下车!”他沉声命令,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他是真怒了,双眸冷戾至极。
杨柳此时对他反感到了极点,愤怒取代了恐惧,她恨不得一脚油门从他身上碾过去,但他身后的保镖个个虎视眈眈,她知道只要自己轻举妄动,那么先死的那个一定是她。
有了孩子的人,怎么敢让自己出事?
她看着涛哥,涛哥也瞪着她。正僵持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越野车冲进院子,从车里跳出来气势汹汹的骆兆谦,后面跟着小刘以及另一个年轻人。
杨柳的眼眶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在她最无助的时刻,他终究来救她了。
涛哥的手下立刻围住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武器,不是枪就是电棒,杨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涛哥摆了摆手,看到骆兆谦一步步缓缓走近。
“骆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涛哥不冷不热地说,语气嘲讽。
骆兆谦勾唇一笑,眼神却凌厉,“我来接我的女人和孩子,洪老板,感谢你这段时间对他们的照顾,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涛哥笑了一声,眼神锋利如刀,“你的女人?笑话,她手上戴的是我送的戒指,我们的婚礼已经提上日程,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跟我抢女人!”
杨柳一听,推开车门下车,将手上的戒指褪下来往涛哥手里一塞,“这个戒指太贵重,我没有福气,向来享受不了好东西,还你。”
她看到涛哥额角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他用那样厌憎的目光看着她,就像她是他最厌恶的东西。她看到他抬了抬右手,又是四五个男人围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将他们团团包围。
杨柳到此刻才真正感受到涛哥的真面目,他本就是叱咤风云的黑老大,她居然忘记了他原本是一头嗜血的豹子。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他,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想干什么?”
纵然骆兆谦和小刘身手不错,但寡不敌众,硬碰硬的话他们一定要吃亏。况且还有孩子,络络的感冒还没好,如今淋了雨,只怕马上就要发起烧来。
涛哥古怪地笑了一声,“怕了?我说过,得罪我的人永远没有好下场。”
络络已经在车里哭了起来,杨柳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你想怎么样?”
“回去!”
“不可能!”旁边的骆兆谦怒喝一声,一个跨步上前将杨柳挡在身后,“洪元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她不会嫁给你的。”
涛哥冷笑一声,眼锋扫过骆兆谦,落在杨柳身上,恶狠狠地问:“你选择谁?”
络络的哭声越来越大,她一定是吓坏了,杨柳心头发颤,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于是大喊一声,“我谁也不选,我要离开。”
郑恒走过来,摆了两张照片在她眼前,“杨小姐,我劝你识时务,我们青龙帮,最恨的就是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敢耍我们涛哥的人,必死。”照片上的人是姑姑和周锐,拍摄的角度很偏,照片上的人影也模糊,一看就是偷拍的。
杨柳脊背发凉,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慢慢升起来,令她冷汗淋漓,她失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涛哥对你可是很上心的,但是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指尖的寒意沿着血脉,一直渗入心脏,杨柳恐慌得说不出话来。
骆兆谦也变了脸色,他一把揪住郑恒的衣领,吼道:“你敢!”
郑恒眼皮不抬,一记重拳就朝骆兆谦袭去,骆兆谦闪身躲开,迅速还手......场面立刻乱了,两方人马混战起来,夹杂着风声雨声,看得杨柳心惊肉跳。
骆兆谦带来的两个人身手很好,左突右击杀开了一条路,如果杨柳此时趁乱开车冲出去,逃脱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她看到涛哥举起了枪,正在瞄准雨雾中的骆兆谦。
她的心头立刻涌起万念俱灰的悲戚,她掏出手包里一直藏着用来防身的小匕首,两步跨到涛哥面前,大声喊道:“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消停了?!”
说罢,她将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滑,一股鲜血立刻喷溅在涛哥的白衬衫上,宛如妖艳的鲜花。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响,轰隆隆一样直压过来,她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涛哥伸出胳膊抱住她,眼睛里都是恐慌,他用领带缠住她的手腕,大声叫着,“来人!”
血管里的液体正在汩汩地流,杨柳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她用另一只手抓住涛哥的胳膊,用发颤的声音说:“不要为难我的孩子,不要为难我的家人,好吗?”
涛哥的嘴唇都变苍白了,他拦腰抱起她,满头满脸都是雨水,劳斯莱斯流水一样开到了他面前,车门拉开,他抱着杨柳跨进去,几乎跌坐在后座上,他大声喊道:“去医院!”
开车的小弟油门一轰,车子就弹了出去。
血顺着手腕一点一点往下滴,滴在他的皮鞋上,慢慢汇成了一滩,涛哥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只是紧紧地搂住她。
“涛哥,如果我死了,不要迁怒骆兆谦……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我的孩子需要他照顾,否则……我死不瞑目,求求你……”
她急促的低喘像是锋利的尖刀,插在他的心口上,他的手微微发抖,眼睛里只剩下惶恐,“……别胡说,一定没事的……”
杨柳冲着他微笑,“你这个人……不坏,只是太冷漠太自负……以后追姑娘,可不能这样……”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涛哥急得大叫,“快点!再快点!”
杨柳头晕得厉害,她慢慢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她想自己真是天生没有享福的命,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薄凉至极。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很模糊,她不停地做梦,梦到童年时候的自己,梦到年轻温和的父母,爸爸总是将她高高顶在肩头,她梦到骆兆谦,他窝在她那单身公寓的小厨房里为她煮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吃,还梦到唐唐和络络,他们刚出生的时候那么瘦那么小,皱巴巴得像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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