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振兴工具上市资料全部收集整理齐全,经市内专家团预审,初审,几无问题。按照程序呈报监证会,排队,静候审批。
四五月份的股市在盘整中,上窜下跳,是下跌中继,还是反转,估计凶多吉少。因为美国金融危机越演越烈,房利美,房地美,雷曼兄弟等一个黑洞接一个黑洞暴出。金融海啸席卷全球,有崩盘趋势。
这些跟平常老百姓没多大关系,没多少财产,也谈不上多少缩水,过好每一天就行。能预测金融危机的大多是赫赫有名的经济学家,可以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提名的泰斗式人物。
把上市资料呈报上去以后,文竹一门心事为书而书,书名暂定为《轨》。
何意呢?车有车轨,人有人道,天行有常,不可妄为。若敢妄为,必有惩罚。
过一段时间,龙城市驻京人员就会把第一手有关上市的信息传递回来。据内部消息,问题不大,只是时间问题。
五月中旬,文竹的络腮胡子初具规模,黑而亮,根根似钢针。幸亏注意保洁,否则会有味道散发。
一天吃晚饭时,天羽实在看不顺眼了,嚷嚷道:“爸爸,你是故作深沉呢?还是想恐吓坏人呢?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注意形象,胡子不刮,太邋遢。以后不经我同意,不允许亲我。”
文竹抬起头,满意地摸了一下胡子,回道:“你知道悬梁刺股的典故吗?”
“知道,不就是说孙敬悬梁,苏秦刺股,废寝忘食学习,求功名之事吗?难道你留胡子也是仿效古人?”
“爸爸近来很晚睡觉,是为何?”
“写书啊。哦,我明白了。你蓄胡是为了明志,鞭策自我,不要偷懒,书不成,不剃须。”天羽恍然大悟道。
“哈哈,我闺女聪颖程度快赶上我了。”
“爸爸,不要太小看人哟,早已超越。”
“哈哈,你说的超越是吹嘘吧。”
董梅在一边看着父女俩一吹一捧,笑言:“天羽啊,你知道天为何这么黑吗?”
“妈妈,为什么呀?”天羽侧脸问道。
“牛给你们吹上天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欢乐满满。
一日董梅娘上门,见文竹胡子拉碴,一副落拓相,很是有意见。便把董梅拉到一边悄问:“梅啊,文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啊,妈。”
“那他为何不修边幅,好好的年纪却糟塌成半老头。”
“有那么老吗?那叫成熟。”董梅修正道。
“反正看不顺眼。”
董梅笑着跟她说了文竹蓄胡明志写书的事,她还是摇头。
“蓄胡写书,胡子刮了就不能写?那他为何不削发出家明志呢?”
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她赶紧把嘴捂起来。女婿出家?女儿不是要守活寡,瞧这乌鸦嘴,“呸!呸!呸!”顺势瞧了一下书房,还好门关着,文竹未听到。
董梅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解释。
可是天羽听到了,放下手中的皮筋对姥姥说:“姥姥,不许你这么说我爸!”
“我只是叫他刮胡子。你看他胡子像刺猬一样,不怕扎疼你们。”
“扎疼人。也不许说!”
“哎呦,宝贝,姥姥白疼你了。还没说你爸,你就偏着他,要是骂了他,你不是要吃了姥姥?”姥姥逗天羽道。
“姥姥,你知道悬梁刺股吗?你知道凿壁偷光吗?你知道囊萤映雪吗?”
姥姥摇摇头道:“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好吃呢?还是可以卖钱呢?”
“姥姥,你说的是什么呀?这都是典故,古人立志,发愤图强,刻苦学习的故事。”
董梅娘听得似懂非懂,看文竹的胡子也就不那么刺眼。也许她心里嘀咕过两日就回乡下,眼不见心不烦。也许暗想,读书人的事乡下老太不是太懂,写书的是呆子,看书的是疯子,别耽搁了呆子的前程。
文竹每晚挑灯疾书,不敢懈怠,笔耕不辍。有时紧锁眉头,有时仰天大笑,有时一气呵成,有时半天憋不出一字,气不打一处来。有快乐也有痛苦,写书人心里清楚。虽然框架已有,但如何下笔如何收也让人费神。
文竹按实写,不刻意隐瞒,仿佛是回顾人生历程。更懂得珍惜,更懂得感恩。有错就想法去修正,有好的地方要继续保持并加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通过写书文竹对人生有了更深的领悟。
文竹过一段时间就让董梅校正错字,她是第一女主角,理应是第一读者,偶尔她会润润笔,提一些小建议。夫唱妻和,常促膝长谈,互相促进。明灯有心,人岂无情?耳鬓厮磨,情愫益深,默契更进一层。人生如斯,不亦乐乎?
六月初树木恣意疯长,文竹的络腮胡子也不例外,一寸有余,乌黑发亮,浓密。成为振兴工具的不可多得的一道风景线。
有人说他受了刺激,有人说他对一个叫小青歌手的缅怀。有人暗地时叫他“关公”,有人开玩笑说他是“*”在世,更有甚者臭化他为叫花子,文竹充耳不闻。当面对他还是毕恭毕敬称之为文总。
一日上班,文竹刚进厂,远处就有人指指点点,说“关公”上班了,文竹懒得理会,径直上了办公楼。
九点多,小云领着几个德国客户参加样品室,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客户见到文竹的络腮胡子,特别感兴趣,要和他合照。文竹想进厂十几年,未有一个老外要求跟他合过照,这个客户是例外,估计是冲着他的胡子而来。
“哈罗,我叫奥斯曼。”
“哈罗,我叫文竹。”文竹握着他手说道。
“文先生,你让我想起马克思先生。”
想不到老外还是中国通,虽然中文有所生疏,沟通还是没问题的。这让文竹还是大吃一惊,可见中国的开放程度已胸怀天下。
“奥斯曼先生,应该确切地说,是让你想起他老人家的胡子。”
“是的,是的。如果你穿上道袍,打一套太极,肯定仙风道骨,像那太极真人张。。。。。。”
奥斯曼边说边耍起太极招数,结果语塞,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你说的是太极鼻祖张三丰吧。中国历史源源流长,长到你爱上它,不愿离开。”
“对,对,对。不愿离开。你的胡子那么长,我猜你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如果你买我们的工具,我就跟你讲它的故事。”
“哈哈哈哈,如果我买你的胡子呢?”
有些老外的幽默与生俱来,文竹怎敢示弱呢?
“没问题,但必须等上几个月。”
“WHY?”
“过几个月我准备拍卖,到时你可以来竞标。”
“真的?假的?”
“你不会当真吧?”
哈哈哈哈,想不到蓄胡子还交到一个德国朋友。以后奥斯曼来,总要找文竹唠上一阵子。有胡子时来,剃掉胡子还来,看来胡子仅起桥梁作用。
陈嘉明时不时来探书的进程,好像比公司上市还要重要,名义上是监督,实际是暗示,要重墨写他。
“小文啊,写作要清静,不得有人打扰,要不要单独辟个房间给你?”
“谢谢老大牵挂。我已独居一室,浪费极大。你若再开辟单间,你这不是要折煞小文。写书本就私事,你已网开一面,让小文感激涕零。我定会工作写书两不误。”
“收购中天之事你会不会写进来?”
“我的一条线就是振兴工具的发展、壮大、收购、上市,以及老大的英明领航。”
“好好好,百年之后给我留一本,留与后人。”
“老大贯通古今,不留死角,定能名垂青史。”
“你这小子,油腔滑调,口上涂蜜,却正合我意。哈哈哈哈!”
文竹自个也不知他的溜须拍马水平已炉火纯青,好在没有坏心思,如像太监九千岁魏公公一般,否则公司将要大乱。因此忠奸之分,不在言语,而在行动。
每个人身上都附有着善跟恶,善一般附着浅,恶一般附着深。浅的善容易迷惑人,深的恶就会把人伤得深。文竹庆幸自己的善一直压抑着恶,没让恶有发挥的余地。即使有,也如同酒精发挥一样,没有对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打文竹从湖南青云山归来后,上班,写书,很少面世。同学聚会一律以工作繁忙推辞,他不想让人打断他好不容易调整到位的思绪,他希望一直在这样的思绪中创作,不要卡壳。
六月上旬,成邦来电。
“文竹,一个多月未见,近况如何?”
“好得很,兄弟。”
“只有我牵挂你,也未见你关心一下我。”
“哈哈,挂在嘴上的叫讨巧,放在心底的叫真关心。”
“你连讨巧的都没一句,还放心底,蒙谁呢?”
“你我的几十年革命情谊是靠蒙维持的?见面我的好好开导开导你。什么事?请直言!”
“8月8日,知是什么日么?”
“双8,定是吉祥日。”
“什么吉祥日?”
文竹脑子里近阶段是“孔夫子搬家——全是书”,给成邦一追问,有点懵,知道是什么会,却一时答不出。
“倒计时:9,8,7,6,5,。。。。。。”
“哈哈,跟我来这一套。”
“4,3,2。。。。。。”
成邦的1未出口,文竹的思路像给闪电击了一下,全部复苏,不再短路。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
“如果你是中国人,你的智商有神经间歇性短路症状。”
“这叫压哨绝杀,读秒制胜,懂不?”
“一句话,爱国情绪有所欠缺。下面我来说正事。”
“洗耳恭听。”
“8月8号,同学聚会,主题是一个不能少,以贺奥运,同祝祖国繁荣昌盛!”
“好!你小子太有心!太有创意了!”
“哈哈,一向如此!人员有何平和巩平联络,会场也有他们布置,经费由我们公司承担。”
“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就整首歌吧。”
“没问题,也算作了一点贡献。”
“还有一件事,等我回来跟你细说。”
这家伙,最会来这一套,藏着掖着。文竹早已熟悉,也不追问,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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