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文竹,抚摸了一下他的俊脸,幽怨地说:“哥呀,你怎么这么傻,不能喝还偏要逞能,我说三碗就三碗?我让你去死你就去死啊?难道我真的就让你如此生厌?我和杜鹃有何区别?我比她可是更年轻有料啊!
“你对我的好,我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快相欢时你居然拒了我,让我脸面扫地,何以为人啊?
“你帮我,助我,却不肯收了我。哈哈,荒唐!怕造成伤害!造成什么伤害啊?我自愿的,你不说,我不说,董梅姐会知道啥?
“我不要你一直收留我,收割我的第一次就行,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于你。我要展翅高飞,专注我的明星梦,也许以后的程小青就不是现在的程小青了。
“但苗家程小青发过誓,我的第一次必须是给最爱的那个人。哥,我看你能撑多久,才心甘情愿收割我。”
小青说的,文竹一字未听进,他已醉得不省人事。现在的他不如青云岭上的那棵老槐树上的那个破树洞。老槐树无心,却能倾听。文竹有心,却属她人。
文竹熟睡之前吐的一塌糊涂,那污物蜂拥而出。幸亏小青有所准备,塑料盆放在床前。即使如此,污物仍然四溅,那股味要把人熏死。
文竹边吐小青边捶背,吐完给他漱口,用热水毛巾给他擦把脸,盖好被子。
小青洗刷擦拖,文竹浑然不知天南地北,呼呼大睡。
桌上的火锅菜大半未动,小青也懒得收拾,待小云晚上回来继续涮吧。窗外的雪又大了些,远处能看到白皑皑一层。近窗的枝头的麻雀不再叫唤,今晚不知它们会栖在何处。
“今日是最好的机会,你不收割我,就让我收割了你吧。”
倔强的小青内心的情愫又泛了出来,准备上床与文竹相拥而眠。
文竹的手机响了。小青找寻,终于从他的裤兜里掏了出来,对方却挂了,刚想放回去,又响,来电显示“董梅”。
接还是不接?小青在犹豫,接了如何解释?不接一直打,最后怪罪到文竹头上,也不是事。摁了,以后问起,就谎说没电。想到这,小青待电话挂掉时,直接关机。
“谁的电话?”文竹梦中模糊问道。
“是卖房推销电话。”
小青见文竹侧个身又呼呼而睡,没了上床的兴致。
一顿午饭要吃三个多小时,文竹十一点出门,现在快二点半了,难道吃的是满汉全席?打电话不接,再打还不接,继续打关机,什么玩意。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此霸道,让董梅情何以堪,她恼羞成怒。
一份保单找了半天没找到,快要过期,保险公司前几天已提醒,董梅忘了,今天又来催。好像是文竹收的,打个电话简单问一下即可,结果文竹闹这一出。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渐渐恢复正常,虽鱼水之欢有所欠缺,但总向好的方面发展。今日定要一查到底,他到底在哪?他不是陪向远吃饭嘛,董梅拨了向远的电话。
“向远啊,你文哥呢?”
“董梅姐,他不在。”
“他不是陪你吃饭的嘛?”
马向远一愣,不知如何答复。
小云悄问:“是谁。”
向远按住听筒,小声应道:“董梅姐。”
两人简单商议一下,统一了口径。
“是的。他陪我们涮火锅的,我们吃了点就去赶电影了。”
“在哪里吃的火锅。”
“小青出租屋。”
“在哪?”
“马兰花园4幛乙单元302室。”
董梅挂了电话,心里一凉,走了个杜鹃,又来个小“杜鹃”,这日子怎么过啊?文竹不再是那个文竹,贪恋女色,经不起诱惑,长期以往,家在风雨中飘摇。管它如何,我定要探个究竟。
向远挂了电话,觉得董梅要爆。
“小云啊,文哥摊上大事了。”
“涮个火锅,有甚大事?”
“董梅姐不直接打文哥电话,却打给我,说明有情况。你赶紧给小青打电话,问是咋回事?”
向远分析在理,小云感觉事情重大,不敢耽搁,拨了小青的电话。
小青坐在床沿,想着董梅会不会打电话给她。电话真的响了,吓了小青一跳,嘴为何这么仙?一看是小云,心底暗暗骂了句:捣蛋鬼,早不打晚不打,节骨眼上来一下。
“姐,文哥呢?”
“醉了,睡了。”
“怎么会醉呢?董梅姐马上要来。”
“什么?董梅要来?”
“嗯,她刚打电话给向远了。”
小青又问了一下具体情况,随即挂脱。
董梅要来,文竹却醉卧闺房,不会是来兴师问罪吧。想想董梅也不至于如此小气,可毕竟孤男寡女,免不了恼怒。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小青脑壳有些生疼。
如何解释也圆不过去,干脆一不休,二不做。你们青梅竹马,就故意考验你们的感情,测测董梅醋意到底有多少深。出了问题,日后解释。
想到此,小青又去补了下口红,在文竹脖子深处留下一浅吻,衣衫有意不整,静候董梅。
没过多久,门“咚咚”地响起。
“谁啊?”小青故意问。
董梅也不搭腔,只“咚咚”地加快敲门的节奏。身上的雪花也没抖一下,化成水滴,滚落下去或渗进衣里。
小青怕影响邻居,虚开了半门,见董梅一脸怒火立在门口。
“梅姐啊,你怎么来了?外面天冷,快请进。”
见小青衣衫稍些凌乱,不免加大猜忌。
“文竹呢?”
“睡了。”
“什么?你们上床了!”董梅急火攻心,怒道。
“不不不,梅姐你想歪了。文哥喝高,吐了一地,走不了,睡了。”
董梅闻到屋里一股酒味。
小青故意敞着衣服,露出鼓鼓的胸脯,突出凸点,像显摆似的。董梅愕然地观着小青粗劣的表演。
“为何不接电话?又为何关机?”
“大概没电的缘故。”
两人一问一答,已进了小青闺房。文竹睡得正香,不知董梅满天世界找寻他,翻个身继续酣睡。
“就你们俩?”
“小云跟向远,两个没良心的,吃了跑溜。”
“喝了多少酒?咋醉成这样!”
“苗家土酒,后劲足。”
不如她想象的那样。董梅想发火却发不出,小青想看戏,也没看成。
都是自家男人惹的祸,董梅无奈推了几下文竹,他纹丝不动。喊了几声,等于死人,毫无回应。
此时的文竹像圈里的小羊羔,任人宰割。
无意瞥见文竹脖子深处半个浅红的唇吻,往更深处延伸。那唇 吻刺痛了董梅的眼睛,刺痛了董梅的心,像匕首一样插入胸口。那一抹红尤其醒目,像有人转动匕首一样,汩汩流出的血。仿佛听到血在滴,听到有人在笑。
出离愤怒的人反而平静,董梅冷笑几声,哼道:“程小青,这是你留下的杰作?”
“谢恩吻,谢恩吻,我们苗家的谢恩吻。”小青一脸歪笑着解释。
小青明明看见董梅怒火中烧,在五府六脏翻腾,却始终没有喷发出来,似乎还噎了进去,不得不佩服董梅的城府。
“你们苗家有没有谢恩床?”
小青一愣,连声道:“没有,没有。那是入洞房才有的程序。”
小青为自己的高见差点笑出了声。
“那这是什么床?”
“如果梅姐这么说,请把文哥架走吧。”
“程小青,你留着慢慢享用吧!”
小青想,要好享用早就就享用了,那有这些幺蛾子事。要怪只能怪你,梦中的文竹依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董梅甩门而出,头也不回,泪在雪中飞。她毫无目的地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不知要去哪里。她的心也像那空荡荡的大街,不知可以容纳什么。
甜蜜的爱一去不复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得过且过,可她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天堂与地狱只是一念之间,她做错了什么?文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她,背驰而行,且行且远。
陌生的熟悉人,强扭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天羽怎么办?天羽怎么办?她可是无辜的,谁也不能伤害她,包括她。董梅欲哭无泪,漫天的雪花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飞舞,美白着世间的一切丑陋。
董梅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天羽扑了过来,问道:“爸爸呢?”
“吃饭呢。”董梅随口而出。
“还在吃?什么饭呀?”
“满汉全席。”
妈妈骗人,爸爸怎么可能吃慈禧太后的满汉全席?小天羽已经学会揣摩人的心理,妈妈情绪不对,估计受委曲了。等爸爸回来,让我好好拷问拷问他。
朔冬的夜悄悄降临,像一张网,笼罩着雪的飞舞。
文竹还未醒,小青开灯守着。陷入下午的思考中,董梅姐对她不薄,实习时生活上悉心照料,技能上毫无保留传授。她却用恶作剧来回报她,是否太过分,虽没看出她的气愤,却听到了她的心碎。如果他们为此吵闹不休,她于心何忍,想到此不竟后怕。
向远跟小云回来,文竹依然沉睡,他的睡眠注定是个悲剧,好在他浑然不知,否则又怎能安然入睡。睡着的人没有忧虑,忧虑在他四周游弋,他的醒注定是场恶梦。
“姐,文哥怎么还没醒?”
“他喝了五杯加三大碗。”
“为何不拦着。”
“逞能的人拦不住,匹夫之勇,该醉。”
“董梅姐呢?”
“来了又走。”
“这么简单?”向远问道。
小青说了来龙去脉,隐了诱惑。
“完了,完了,文哥苦诣经营的和好,经你一搅和,彻底玩完。”
“怎么回事?”姊妹花同问。
向远说了一段过往,小青无言以对,悔青了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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