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志俊完全离开,金秀娜才如释重负的重重吐了口气。心内却仍然还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争那样久久无法平静。“这都什么啊?突然跑到这地方对人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她小声的抱怨着,想想姜志俊带着失落和沮丧离开的样子又觉得十分的愧疚和于心不忍。难道真是布拉格这个神秘地方,传说中情人的天堂。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爱神洒下的魔咒的影响吗?她不由又想起前天和金民宇在雪场里的那个夜晚,自己竟然也对金民宇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想到这里,她不禁的打个寒蝉:“太可怕了这地方,还是快点找到金民宇然后离开这种地方,等明天和约的事情一结束就立刻回韩国去。这么可怕的地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打定主意后,金秀娜重新回到舞场,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禁又犯难了。“金民宇先生到底会在哪里呢?这样的时候,他又该搂着哪位身材好的小姐在舞池里夸夸其谈吧。”她那样想着,一面紧紧盯着舞池里的每一对搭档搜索判断着,一面*地踱到餐桌边抓个盘子,随意的挑些水果。
“对不起,小姐。”金秀娜听见身后有人对自己说话,转过身去,却是一位身材高挑的欧洲男子。他穿一件中世纪皇室贵族服饰,头上戴着银色打卷法官式的发套。非常有风度的用英文向金秀娜行礼道:“我注意你很久了,能请你这么美丽的小姐陪我跳一支舞吗?”
金秀娜礼貌地抱歉道:“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来吧,小姐,”欧洲男子恳求道:“只是跳支舞而已,只要试一下就知道了,我会让你成为今晚真正的公主。”
金秀娜微微蹙眉,对面前纠缠的男人有些反感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我真的暂时还没有要跳舞的打算,你找别人吧。”
那欧洲男人被拒绝,面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他上前一把抓住秀娜左手的手腕,粗鲁的将她扯到面前,和先前的绅士风度完全判若两人:“你敢拒绝我,这里的人还没有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金秀娜怒视着这个无理的男人:“把手放开,不管你是谁都一样,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你了,不想跳舞,更不想和你这样讨厌男人一起跳舞。”
那男人被激怒了,抓住金秀娜的手不但没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在我还没有正式发怒以前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你会有麻烦的,最好相信我警告。”
金秀娜稍微用力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没有如愿,于是也不客气的回敬道:“再说一遍,把手放开,不然你会吃大亏的,你也最好相信我的警告。”
“我需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吗,你这*。”那男人恼羞成怒的样子,伸过另一手来就要掐金秀娜的脖子。金秀娜右脚往后挪了半步,同时右手暗暗捏拳,正想要还击的时候,却不知哪里突然斜插过来一记拳头,重重砸在那欧洲男人的脸上。还没等看清楚是谁,便见一个戴小丑面具的男人抓过金秀娜的手,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叫骂声,惊呼声,保卫追赶的脚步声都远远被甩到了后面,那男人却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金秀娜提着长裙随着他一路奔跑,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情形甚是熟悉,好象就在哪里发生过一样。二人一口气直奔到城堡西门的一个副门口处那男人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金秀娜见他穿一件白色花边领衬衣,大红色坎肩。黑裤子白护腿。那是十八世纪东欧王子的服饰。跌荡起伏的胸脯和面具后面粗重的呼吸声显然是刚刚剧烈的奔跑所至。
“金民宇先生!”金秀娜大声的:“你在做什么呢?”
那男人摘下面具,望金秀娜顽皮的一笑,果然是金民宇没错。“眼力不错啊,这样都被你认出来了。”
“除了金民宇先生还有谁会在这种地方那样干?”金秀娜没好气道:“金民宇先生清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干了什么?”金民宇收回笑脸感到冤屈的:“我干了什么难道秀娜你没有看见吗?对着刚刚帮自己解围的恩人说话能是这种态度吗?”
金秀娜不服道:“所以说,谁要你帮我解围的?我自己会处理好呢。不管怎么样,那样高尚的场合对人动拳头象话吗?”
“阿唷!你这个丫头还真是……”金民宇鼻子都要气歪了:“象那样的家伙,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碰见了,也应该毫不犹豫的揍他一顿呢。再说……秀娜你不是也打算对他动手了吗?”
“不是,我怎么会那样做。”金秀娜否认道。
金民宇哼道:“别以为我没看见,秀娜你的拳头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个也是想好好处理的样子吗?”
“不是,当然不是那意思。”金秀娜一副抵死不认帐的样子。又有些心虚的把手藏在身后道:“只是……以防万一的做法,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那样干呢。”
“算了,对待那样的家伙用了拳头又怎么了。”金民宇道:“我因为和秀娜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学会了用拳头说话呢。”他又攥起拳头煞有其事观赏道:“呀!拳头这东西有时候好象真的也很管用呢!”
金秀娜奚了他一声,不再理他。
金民宇不以为然地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那扇看似厚重的木门便吱溜一声打开了。“走吧,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金秀娜不禁好奇的:“我们穿成这样能到哪里去?”
“去了就知道了,”金民宇不由分说的携了金秀娜的手出门,走下一段窄小的石阶便来到了城堡后面的一条隐蔽的小路。他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长哨,不一会小路的远处便出现了两匹头高头大马拉着一架敞顶的二轮马车驶过来。那两匹健马头上各插了一支红色的孔雀翎毛,显得格外的神气十足。马车上显然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在四周铺满了鲜花。老远便能嗅到阵阵泌人的轻香。一个身高还不及马肚子的犹太人从车上跳下来,恭敬的望金民宇行了个礼。金民宇点点头便先跳到马车上,然后转身向金秀娜伸出只手,带点命令式的口气道:“上车吧。”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金秀娜迟迟地伸出手,对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分明告诉过你,去了就知道了。”金民宇一把将秀娜拉上马车,摁到身边的座位坐下:“就乖乖的坐在这里。王子,矮人,还有白雪公主都到齐了,该是时候出发了。”他不等金秀娜回答便转向犹太人道:“走吧。”
犹太人跳上驾驶座,手里长鞭一扬,发出一记清晰的脆响。马儿四蹄骣动带着花香的车儿向小路的远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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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俊拎着喝剩下的小半瓶的威士忌,跌跌撞撞地闯到宫殿后院的假山池边。
人往往在不幸的时候就会想到饮酒。掌管痛苦的神经被酒精麻痹后也许就不会那么痛了。姜志俊已经喝了很多,但心里仍然很痛。非但很痛,而且更加难受。酒精再次喂到嘴边时早已没有了初始了香醇,一股刺鼻的味道被吸进喉头时,腹中本来翻腾着的胃液就一起涌堵到心口,便觉一阵说不出的恶心和反味。他飞快的冲到池塘边,看也不看地一头扑倒在地上。池水中绿萍的清新味将胸中的不适渐渐化去了多少。他开始想哭,怎知张开嘴时发出的竟是连自己也觉奇怪的笑声。姜志俊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水中那个模糊的面容……
“笑我……你是在笑我吗?”他望着水里的影子嘟嘟囔囔:“姜志俊……你是个失败者,是被人看不起的傻瓜。”看见水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时便又来气道:“怎么?连你也想笑话我吗?你是谁啊……怎么也敢笑话我?”他神情突然僵硬住,意识到确实有个人就站在身后,于是转过身,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那人木那地望姜志俊行了个礼:“有人要见你,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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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俊被带到一处酒店房间。那人轻轻敲门,听见里面有声音回道:“进来吧。”于是推开房门,请姜志俊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外再轻轻将门关好……
姜志俊蹒跚着步子向前,隐约中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面前不远处,正要再上前看清楚,先前的酒劲又上来,便觉有些头重脚轻的,一个趔趄正好扑倒在那人脚下。
“对不起……有些失误了。”姜志俊吃力的仰起头,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有些惊奇地打个酒嗝道:“你,你……你怎么……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又懒懒地指着那人的脸道:“眼睛也像,鼻子也像,嘴巴也很像……”
“孩子……”那人轻轻唤了声。
姜志俊埋下头吃吃的笑了起来:“连声音都很像呢……我的,啊爸。”
那人面色凝重道:“我……是爸爸。”
姜志俊吃了一惊,缓缓抬起头再仔细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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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过后,酒意已消去大半。
姜志俊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使劲的搓干自己的头发。但是不管他怎样用力,羞愧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拭檫不去的。他抱歉地跪坐在姜赞武身前,连一点正视父亲的勇气也没有。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姜赞武充满关爱的声音显得很柔和。
“是,好多了。”父亲疼惜的目光使得姜志俊更加难过:“……对不起,爸爸。”
“没关系,”姜赞武见儿子没事,轻轻舒了口气:“可是,是什么使我的儿子变成这样?据我所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失去理智的人。”
姜志俊又羞又痛苦地垂下头,半晌才又回道:“我……刚刚失恋了。”
“这样啊,”姜赞武点点头表示同情,想了会儿又道:“失恋的经历,人生必须的过程……那个也没什么好太难过的。是会长从中国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吧?”
姜志俊不语表示默认,打心底里忽然迸出句:“真丢人!”
“所以呢?”姜赞武反问。
“恩?”姜志俊不解。
姜赞武道:“打算就这样羞耻的度过吗?那样可不像我姜赞武的儿子啊。我的儿子,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即使跌倒了也能象个男人那样的站起来,是从不会轻言投降和放弃的。”
姜志俊低头惭愧道:“对不起爸爸,我让您失望了。”
姜赞武道:“那么,快点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再努把力就能把失去的东西又争取回来了。”
鼓励的话语象是给姜志俊刚刚颓丧的心打了强心剂似的,他仿佛又忽然重新充满了希望。感激的眼神望姜赞武道:“是,爸爸,您会看到的。”
“恩,这样才是我的儿子。”姜赞武欣慰地拍拍志俊的肩,把他扶到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如经历过一场暴雨般的,姜志俊觉得这会儿头脑已经冷静了许多,再看到眼前分明坐着的的确是父亲不由都觉得好奇起来:“爸爸怎么会来布拉格的?是公司的事吗?”
“是吧,”姜赞武回答的有些牵强,又忽然反问姜志俊:“我听说你们刚和捷克的Otava公司谈成了一笔生意,有这么回事吗?”
“是,”姜志俊点头。
姜赞武又道:“将公司暂停开发的技术卖给Otava公司,这是金室长个人的主意吗?”
“是,”姜志俊道:“会长都已经知道了吗?”
姜赞武没有回答姜志俊,却接着又问道:“我还听说,Otava方面的接头人和你也是很要好的关系?”
姜志俊回道:“是美国一起念工商的同学,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恩,”姜赞武点点头,好象很满意的样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思考一阵后从屉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来给姜志俊道:“你把这个拿回去,正式的签和约之前,就用它代替。”
“这个是……什么?”姜志俊惊奇的。
姜赞武道:“是比起那些旧的技术公司更先进的微晶技术,如果是同样的价钱下会更愿意买进这个的。”
姜志俊迟疑地接过文件袋,从父亲捉摸不定的表情上猜不透究竟:“这个也是……会长的意思吗?”
“不是,”姜赞武道:“是爸爸的意思。”
“可是……”姜志俊更加疑惑了:“如果是同样价钱下,以旧技术都能成交的和约。这么做公司不是吃亏了吗?”
“志俊啊,”姜赞武一只手抚在姜志俊肩上,语重心长道:“你的爸爸,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的母亲还有你,所以……只需要凭着这个,照爸爸的话做就行了。”
“可是……”姜志俊还是无法完全理解的:“这么做真的合适吗?金民宇他,也不能知道是吧?”
姜赞武郑重道:“这件事情,除了你和爸爸,谁都不能告诉。如果出了差错,你和我的一生都可能会毁掉。”他看出姜志俊内心的疑虑和不安,又放缓语调宽慰道:“放心吧,SR是爸爸一生用心和血打下的江山,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心血受到任何损伤的。”
“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了?”姜志俊握住文件袋手心不停在冒汗,明明预感到这不是个正确的做法,短短一个晚上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痛苦,羞耻,迷茫,恐惧在这里汇聚到一起,他感到自己已经无力再分辨些什么。
姜赞武抚在他肩上的手隐隐加了几分力道:“只要那样做了,就能得到一切。金钱,地位,还有失去的女人……”他面上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缓缓叹道:“志俊啊,你要相信爸爸,一定会叫那个中国女孩回到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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