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怕了?”冰冷的语调,怪异的声线,伴随着瞬间打开的浴室门,吹进来的寒意森森的风,止不住的回转上扬,圈巡着桑晚裸露在外,细嫩的肌肤,身上还未破灭的泡沫,一点一点贴着温暖的肤,汲取那为数不多的暖和气,接着随之炸裂,带来空气中潮潮的湿气。
“姜迟?”桑晚被这一声开门动静,吓得一哆嗦,右眼皮跳的那叫一个厉害,狠狠的掐着指尖,不敢抬头看来人,只能不确定的希冀着。
“怎么不蹦哒了,胆子不是一向很不一般的吗?”姜迟既不靠近也不后退,单单堵在浴室门口,许是刚才开门力气用的太大,烫伤处的伤口,涓涓的往外渗血,一眨眼的功夫,洁白的纱布被染得血红,而本人却不自知的站在门口,一个劲的瞅着满身泡沫,正在洗澡的某人。
“姜迟。”桑晚眼里的光,在确定是他后,亮了又亮,麻溜的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姜迟从始至终,冷眼旁观。
“你怎么能那样吓我呢?”怒气冲冲的桑晚,想也没想,就将自己手边的沐浴乳扔了出去。
姜迟显然是没想到,做错事的人,还敢如此嚣张,丝毫没设防的他,眼睁睁的看着沐浴乳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桑晚自知惹了祸事,但要她道歉,她又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的为自己辩解道:“你真是太蠢了,长腿的都没,没腿的厉害,活......活该,反......反正不关我的事。”
姜迟活生生的被桑晚气的勾起了唇角,可真是好样的,颠倒黑白的本事也见长了,看这口舌厉害的,不仅会躲他的舌,如今,更是从环城回来,就又添了一项呛人的口味,他可不喜欢泼辣口味,保持甜甜的不好?总是喜欢撩拨他的统治欲,着火了,又不负责浇灭,只管,睁着一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睛,糊弄他。
他,姜迟,现在就发誓,要是以后,再让她那双眼睛给骗了,他就......
“你跑什么?嗯?”还没等姜迟想到,以后他要干嘛时,只见,有那么个小东西,如风一般,从自己身边飘过,留下一连串的泡沫。
姜迟眼角一抬,手一伸,就将她拎了回来:“什么时候,还学会了吐泡泡?”
身上的泥泞感伴着他的嘲笑,让桑晚无所遁形,既狼狈又委屈,她不想看他一眼,尤其是在他那样的吓她之后,所以挣扎着推了姜迟一下,见推不开,怒气无处可撒,于是孩子气的顶了一句:“不需要你管。”
姜迟有些弄不懂突然变了态度的桑晚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她又在排斥他了,可在环城的那个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在气什么?”鲜红的纱布,随着皮肉的崩起,残忍的刮着伤口,冷笑自眼底蔓延,她总是习惯性的说,不要他管,包裹着她自己的一切,都要完全将他排除在外,她永远都不知道,她的言语,对自己的影响,是怎样的毁天灭地,更何况他的气又要与何人说?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吗?
“为什么要生气?气你那般肆无忌惮的吓我?还是气你,放任屋外那群浑人的污言秽语?呵,要真是那般,你我今日也没什么好说的,走开。”桑晚像着了魔似的,讨厌着那个喜欢他的自己,懦弱的可怜,只能在原地,等待他回头的无力感,让无处可发泄的情绪,全在这一瞬炸裂。
姜迟紧紧盯着他面前桑晚的眼睛,手下的力度,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大,直至指尖发白。
桑晚似是丧失痛觉一般,也一动不动的回看他的眼睛。
“没有,那里没有她,一点也没有。”眼睛里的水光波澜。
“没有,那里没有他,一点也没有。”眼里哀伤泛滥成灾。
她的眼神怎么能,那么清澈的告诉他,她的眼里没有他?满身满心的抗拒与厌恶,让姜迟的手,猛然放开,瞧,就算疼得直冒冷汗,她也不愿告诉他,用一声不吭来反击他,谁能说她不聪明呢?果然,自己是蠢的活该,该放手了,他已经没有丝毫勇气,再去面对挑战她的厌恶,这次的逃离,遂了她的愿,又如何?若即若离的情感,始终不愿让他靠近她,即使他现在可以就此困住她,以后呢?他和她的以后呢?姜迟和桑晚的以后呢?
他的眼神怎么能,那么同情的告诉她,他的眼里没有她?
满身满心的可怜与怜悯,让桑晚的手,颤抖挣开,瞧,就算纱布粘浸血红,他也不愿告诉她,用沉默不言来反击她,谁能说他不心狠呢?果然,自己是傻的可悲,该放弃了,她已经乏的筋疲力竭,丧失力气追赶他的步伐,这次的驱逐,如了他的愿,又如何,不即不离的感情,始终不愿让她靠近他,即使她现在可以一时留下他,未来呢?她和他的未来呢?桑晚和姜迟的未来呢?
“没有,只要她不爱他,就没有。”凄凉的自我嘲笑,如破开的鲜血淋漓的伤口,触目惊心的挂在,一直上挑的唇角上,笑的他的心,麻麻的疼,笑的他的牙龈,合不上唇。
“没有,只要他不爱她,就没有。”苦涩的自我嘲笑,逼着自己笑的,如画上笑着的少女,要甜,能笑的多甜就多甜,最好,能侵染眼眶里咸咸的泪水,这样,她此时拥有的一切都是甜的了。
“桑晚,你笑的真丑。”丑的让他实在不忍看不下去,所以……
“今后,你自由了,恭喜你,桑晚,你赢了。”说完头也不回的从桑晚面前,直直的走出去。
“赢了?恭喜?”她桑晚在他面前,赢过?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笑容越加的甜蜜,小小的酒窝越陷越深,像汪了一壶的清酒,佳酿,娇艳的红唇,弯弯上弦月般,投射在玉色的肌肤上。
是该恭喜的,恭喜他姜迟,终于可以在今天彻底摆脱她了,毕竟被不喜欢的人,纠缠很痛苦,他是该介意自己突然闯入他的私密空间里,打扰了他的生活,不是吗?
桑晚的泪水像是完全不经过眼眶与睫毛似的,圆滚滚的掉落,一颗接着一颗,掉的越多,笑的越甜,直至他的背影,带着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内,泪水才突然停止,若无其事的转身,关上门,脱掉衣服,继续刚才那场被打断的沐浴之旅。
朱强,佟彪,金阳,等人,早在姜迟打开桑晚浴室门,响起声音的那刻,退了出来,静静的站在楼栋旁,等姜迟出来,布置后面弥补工作,毕竟事关重大,突然回来,定然会打乱全盘计划,弄不好,还要功亏一篑,去趟军事法庭什么的也完全有可能。
“也不知方书宇那家伙,能不能顶住。”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在桑晚公寓里,胡言乱语,荤段子不断的佟彪。
“我感觉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情,不是这个。”朱强无所事事一般的吹了吹,刚才因为搬行李而沾染灰尘的手。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要是个男人,就敞亮点,说句痛快话,别整那些文绉绉的弯弯绕子,瞧不起我咋地!”佟彪一脸不耐烦的抓了抓自己的板寸头。
“榆木脑袋,能让上校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早已部署好的陷阱的人,能是一般人吗?刚才在屋子里,要不是朱强,打了你一拳,让你说不出话来,指不定,上校出来,会怎么罚你。”实在看不过去的金阳,瞥了瞥左手腕上的手表,淡然的解释道。
“不是,你什么意思?咱们上校喜欢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女嫌疑人吗?怎么说的像是……”虽然他的性子直,但也不代表他是个傻的,否则他也不能在枪林弹雨,勾心斗角中活那么久不是?所以,这番话听下来,佟彪心里开始忐忑了起来。
佟彪不知道,他朱强还能不知道吗?一个经常跑来跑去的侦查兵,对于跟踪保护什么的自然再清楚不过,对于安全躲避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当上校在他回来时,让他秘密注意,屋内那个眼睛长得和陆小姐很是相像的桑晚的时候,他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一个个的话都给咱说一半,让咱怎么猜?”一着急,家乡话也跟着蹦了出来。
“别,别说了,上校出来了!”金阳好心的扯了扯佟彪的衣袖,示意他收敛点,而且,貌似,上校的心情,好似还不怎么样。
佟彪哪里知道,金阳扯他衣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你扯我衣服干啥?喜欢?可就算是喜欢,你也不能拽它,毕竟上校的奖励还没有发下来,坏了,我也就没钱买新的一件了,不拽了,要是你实在喜欢,我可以现在脱给你穿试试。”说着作势就开始脱衣服,表明自己绝对不骗他的决心。
金阳突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得,这一切都是佟彪命运不济的表现,怪不得他,怪不得他,这样一想,金阳便心安理得的放开了自己的手:“好自为之,上校的脸色实在算不算上友好,板的厉害,如有必要请迅速脱离战场,避免正面交战。”说完便抬头挺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姿,朱强紧随其后,独留还没反应过来的佟彪与姜迟面面相觑。
“上……上校,你的胳膊还没好,怎么能淋雨?”这是佟彪憋了半天的话,干巴巴的铬人。
姜迟抬着头,看着天地间飘落的雨,好一会儿,面部才浮动了两下,笑的和无根水一样:“罢了。”
接过朱强递过来的伞,一步一步的往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走去。
佟彪看着远去的姜迟,松了一口气,朱强和金阳同时皱了皱眉,这情形可真叫出大事了,国外从不打伞的上校,居然乖乖的打起伞来了,刚才来的时候打伞,还是因为他拿着那个女人的行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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