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姜迟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经过一晚上凉风的洗涤,残留在他鼻尖独属于她的气息,已渐渐变淡,尤其是那唇角含着的那抹馨香的余韵,自齿间流转,回味于味蕾之上,为他的玫瑰色唇瓣,徒增一丝芬芳。
焦急赶来的方书宇,一进门,就见到这般散漫且带着浅浅笑意的姜上校,心头不由猛然一滞,好家伙儿,看这样,他算是没什么大碍了,弄不好,此时还相当的得意,真不知道,谁又被他给挖坑骗了,估摸着这得瑟样,那个被他骗了的姑娘定是吃了大亏。
“看起来精神不错,倒是我多虑了。”方书宇的桃花眼里,粹满了不抵心底的笑容,想来他是完全笑不出来了,自昨晚起,那个让他惦念的女人,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甚至是在她上了对方的车后,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她也置若罔闻。
“嗯。”姜迟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缓缓坐起了身。
“你觉得苏樱是一个怎样的姑娘?”他的声音趋于平缓,甚至可以用几不可闻来形容,不解的语调,在明媚的阳光下,总有那么些许孤独与凉意。
姜迟挂在眉梢的好心情,瞬间慢慢沉淀,面上再次恢复一如既往的神态:“有很多很多故事的人,大概。”
他不想打击方书宇,毕竟这是那人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且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展现爱意的姑娘,她与他的晚晚不同,那人的眼里,全是理性的分析与取舍,如果爱情是那样可以用理性来谈的话,她倒是可以作为一个可以恋爱的对象,但是,结果显然不是那样,因为爱情中的盲目与不可自拔以及毫无理由的想念,才是真正居多的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当初会同意她的请求的原因,对于同样可以相互理性相处的人,即使顺应父母的要求,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她幸福了不是?
“晚晚,没有我,你会幸福吗?”姜迟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乐此不疲的陪着大脑思考着这个蠢问题。
“有很多故事吗?这还真是到位。”方书宇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弄不好还要耽误你挖坑种姑娘,外边的事情,你暂时也不需要担心,我和首长会处理好,那么,你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上校?”
“方警卫员?”
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方书宇,被这一声又酥又脆的警卫员。叫的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哆嗦了好几下,才勉强的缓过了神。
“您可别,有话好好说,瞧瞧,这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喽,啧啧,春风得意的人,就是和平常不一样,感情被丘比特将心脏给射坏了。”
方书宇不正经的,酸着病床上的姜某人,按理说他这个该算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了吧,想来他也是个可怜的娃娃,在昨晚那种情况下,还被路人,泼了一身的咖啡,就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反过来还指责他的眼睛长在了脚底板,那样的姑娘,谁娶谁倒霉。
“羡慕不来就别羡慕了,你让朱强去调查名叫花晓冉的女人,包括叫泽儿的那个人,我要详细记录,要是姜首长插手此事,就当作没发生好了。”
方书宇虽然不明白姜迟为何突然这么严肃,不过,这不妨碍他去执行命令。
“是,还有……”
“还有事?”姜迟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的精力在极速消耗。
“佟彪相见你,现在就在门外。”走到门旁的方书宇,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句已经完全康复了的佟彪的名字,也算是替那个不敢见姜迟的家伙儿,传个话。
“让他进来。”起初的好心情,早已被这纷繁的事情,折腾的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就连渣渣都不剩一点。
只不过,佟彪算是在得到应允后进来了,可随后还跟着一个姜迟极其不愿见到的女人。
在方书宇让道,给佟彪进来的时候,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来人时,漂亮的桃花眼,竟然也眯着用来打量了。
“陆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方先生。”轻盈的声音,至少在佟彪听来,不会有强烈的不悦感,所以,他不是十分的明白,他家上校为何会在听到他后面陆小姐的声音时,指尖会下意识的往身下的被子靠去。
“我先走了,注意病人的休息时间。”
佟彪被方书宇临走之时的小眯眯眼,吓了一大跳,这是有人招惹他,让他不爽了?他不解的对着方书宇离去的背影,挠了挠板寸头。
窗外绿荫葱葱,明媚的阳光,倾泻如瀑,投于屋檐斑驳的痕迹,将湿意与凉意,同时撇开,带来大片宛若积水的清亮的光辉,映衬于姜迟的枕旁,夺走了佟彪身后,陆薇的浅浅的呼吸声。
她有点看不真切,仿佛那年满眼印着萌芽新叶的少年,再次清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即使是那么疏离与遥远。
另一边的桑晚,在问了三个人以后,终于成功的抵达目的地了,她有些发怵,不知该如何面对唐蜜,除了来来回回的在门外徘徊,她不知该如何冷静下来。
门外的桑晚,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她知道唐蜜的情况肯定不怎么好,要不然他们一个个的也不会瞒着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
“是唐爸爸回来了?”无神的眼睛,转瞬盯着声音的来源之处。
“我去看看。”罗雅安抚性的拍拍唐蜜的手,起身去开门。
罗雅打开房门见是桑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勉强的对着桑晚笑了笑,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假,
罗雅的余光,往桑晚的身后瞥了好几眼,面上说不上兴奋,也说不上难过。
桑晚见罗雅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往旁边挪挪,虽然她也不知道罗雅在找谁。
罗雅移开目光后,往旁边让了让。
“罗雅,是谁?”
桑晚站在门口,逆着阳光,在往屋里看去的同时,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是我,唐蜜,你还……好……那个,感觉怎样?”
“进来,还在屋外杵着干嘛?当门神?”
桑晚有点不解,她不明白罗雅为何又突然换了一种态度对她,但是,对于这样的变化,她还是很愿意看到的。
罗雅被桑晚看的心里一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可能会有点尴尬,可从没想过,会如此的尴尬,有些措手不及吧。
不过好在,远处的唐蜜也发现了不对劲,毕竟迟迟不传来对话的声音,使得四周的空气,莫名的有些安静。
“都进来坐啊,再不进来,别人指不定,以为我这个伤患在欺负你们。”
“我和晚晚欺负你还差不多,要喝点水,润润嗓子吗?”罗雅低头,边将自己腹部衣服的褶皱抚平,边走到放茶水的柜子旁,给唐蜜和桑晚各自倒了一杯水。
桑晚见罗雅去倒水了,自己则拿了个苹果,走到唐蜜病床前的小凳子上,准备给她们二人各削一个苹果。
病床上的唐蜜,努力的装作很正常的样子,细细的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可即使能暂时判断对方的方位也无济于事,因为由于看不清坐在凳子上的人是谁,她没办法准确的叫出名字,所以,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假装在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小幅度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枕头,被褥之类的东西。
罗雅见她们二人还没有动静,于是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想起了来,唐蜜看不见,但是又不想让桑晚知道这件事,所以,急忙拿着两杯水,往桑晚她们那边走去。
“喝水,桑晚你这削苹果皮的技术见长啊。”罗雅将水递过去后,就坐到了唐蜜的身边。
唐蜜对着罗雅感激的笑了笑:“感觉是熟练了不少。”她将目光,准确的定位到了桑晚的位置上。
“嗯……以后只要你想吃,我就……都给你削。”桑晚见唐蜜代替自己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这泪意也是说来就来,罗雅见状,急忙起身想要去稳住桑晚的情绪,至少不能在辛苦微笑的唐蜜面前崩盘,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唐蜜,对不去,真的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可是你真傻,傻的让人心疼,做什么去救我?也不怕因为我,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要是你有什么,我还有什么……”
“晚晚,不准你胡说,要怪的话,你们两人都该来怪我,要不是我怀孕,脾气三分两秒就变一个样儿,还容易生气,也不会将你气跑,要是不把你给气跑了,唐蜜也不会为了救你而……都怪我都怪我才是。”
“你们别这样,说到底都是我的错,但是,失明对我来说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是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明知道自己与他人不一样,可她却在得知真相的那刹那犹豫了,包括在面对推桑晚的那个歹徒时,要不是她耽搁的好几秒,也许她和他们都不会有事情。
一时间,三人在病房内哭做了一团,谁也不让谁的争着承担责任。
事实证明,唐蜜得救场,并没有使得气氛好转,相反更加的寂静,桑晚挣扎着起身,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失明?难道除了受伤严重以外,还有其它病状?
她的心里有些慌乱,是她想的那样吗?她就说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唐蜜的眼睛就有些飘,始终也不愿看她,本以为是在恨她连累了她,所以才不想看到她的,谁曾想,还有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
罗雅见桑晚痴迷了,就知道刚才是她和唐蜜想多了,但是,她也不打算弥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桑晚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逐渐显现的更加肆意的哭腔,终究还是让唐蜜的隐瞒暴露了,也是,一个失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瞒住拥有正常视力的人呢,即使唐蜜不说……
唐蜜也知道刚才是自己误会了,可事已至此,她唯有攥紧自己的衣服,鼓励她们,同时也是鼓励自己。
“你们别哭,我会很多东西,看不见也没什么的!”是的,她会很多很多东西,琴,棋,书,画,刺绣,厨艺中的点心那块儿,她也略懂一二,差不多,大家闺秀会的,她都会点,不会因为一双眼受伤,而让自己丧失所有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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