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扶笙亦叫苏樱,生来无父无母,是在邮箱里被孤儿院,院长捡到的孩子,十五岁左右的岁数,遇见了影响她一生的男人,是幸还是不幸,她不知道,也许从小缺乏爱的她,让这段不容于世的依恋,太过长久。
那天的海水很幽深,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周围的沙粒也是湿漉漉的,寄居蟹爬的到处都是,引来一大片海鸟的追逐,海星趴在礁石上晒着暖和和的太阳,海胆躲在阴暗而湿润的角落里,吞食沙土,天边的彩虹,很浅也很薄,挂在洁白的云朵上,逐层一点一点的消失。
她有些不快乐,因为她和周遭的人,是那么的不同,她没有碧蓝的眼睛,热情温暖的金发,也没有同龄人的傲人身材,她被莫名排挤了,也许,她不该选在这里上学,异国他乡,太过孤独了,虽然她一直从未摆脱过寂寞。
“你是亚洲人?日本还是韩国?”流畅的意大利语,让她向她身后看去,那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我是中国人。”她的意大利语,并不怎么顺畅,只能磕磕巴巴的表达大意,大概紧张,让她失了水准。
“嗯。”他并没有用意大利语来回答她,而是用了纯正的中国话,向她表达了意思。
至此,他们每个星期天,都能在海边相遇,只是谁也没有戳破这样的巧合,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在了一起,谁都没有问对方,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也许是默认,也许本来就不存在关系,只是孤单时的消遣罢了。
那段异国他乡求学的日子,她过的很幸福,直到在她毕业之际,她都觉得幸福,至少,这个世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可惜颁发毕业证书的那天,他突然消失了,她没有去找他,也没有尝试去找他,因为她发现,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甚至是他住在哪?手机号码又是多少,到底叫什么,她都不知道,很失败吗?也许吧,毕竟她是要回国的人,至此断了联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果那晚,她早早的订好飞机票,回去就好了,那么她的孽缘,就不在会继续降临在她的身上,至少不会那样的惨烈。
那晚街头的灯光很暗,都说国外的夜晚,不适合久留,她也是知道的,可不知是否是内心的不甘,或者是心脏的苦涩,让她去了那家,他和她以前经常去的餐馆,是她亲手为自己续上的自以为是的缘分。
那天的血腥味真浓,餐馆被砸的面目全非,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瘸一拐的往外跑,以前在海边不慎滑倒,碰伤了的腿,再次被坚硬的墙面,磨的伤痕累累,不稳的气息,交相缠绕,她不知道,他和她拼命的跑了多远,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她被他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内,随后他便昏倒了。
她知道他受了枪伤,不能去医院,接下来的一切,她发挥了她身为医生的所有救命技能,即使那样,血腥的伤口,还是让她费了很多周折,自那晚,她守了他一天一夜,高烧不退的他,一直在说着梦话,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那晚,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让她听了去,包括他的姓,加里奥,是个很好听的姓。
迷迷糊糊中,她睡着了,在绿色窗帘的笼罩下,她做了一个极美的梦,那里只有两道熟悉的背影,亲密的拥坐在海边看日出,她知道那是谁,毕竟前不久,他们还一起坐在那。
“扶笙,你的飞机错过了。”耳边炙热的呢喃声,打破了梦里清晨的海边宁静,吹皱了镜面般的海水,于是,她被迫醒了。
那时的她,太过呆傻,不知道男人,尤其是早晨的男人,眼底的幽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关系是很好,可也止步于偶尔亲昵的拥抱与接吻,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能在他消失的第一时间里,继续按照着原计划行事,她以为受伤了的男人,不会对她构成任何危险。
她告诉他,她前晚改签了,背对着窗户的他,让她看不清表情,等到可以看清的时候,她被他牢牢的压在了身下,他问她,他有没有说梦话,他的眼神让她看不真切,她不习惯对他说谎,于是点了点头,再次抬头与他对视之时,她已经没有办法,问他是不是叫那个名字,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害怕告诉他。
那天的早晨,很热,很凉,也很累,他的身体,明明已经不再发烧,却仍然滚烫,就连苍白的手指,也有燎原的烫意,她有些难以呼吸,挣扎的双臂,在宽阔腰背的镇压下,显得可有可无,渐促的气息,带着难耐的躁动,像在等待着什么,她在害怕,知道也不知道,浑浑噩噩的任由身上之人,引领,拉扯,摆放。
不知多久,空气里开始弥漫着血腥味,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晃动的天花板,让她的脑袋昏沉,身下的被褥,微微散着湿气的凉意,交错的雪白,横亘其上,一幅一幅动态的唯美油画,在她的眼里盛开,又在圣光来临下的哺育,绽放出鲜红的彼岸花,带着来自黄泉的气息,在陌生的异国,为她的人生,献上一捧由衷的祝福,只是这祝福,让她太过疼痛。
咬破了的唇角,干涸的血液,像一道疤痕一般,是甜蜜亦是彷徨,之后的近十年的岁月,她像一株浮萍草似的,沉沉浮浮的跟在他身后,看着无数的朝来朝去,潮起潮落,她从没有根系,能维持住她的栖身,所以,她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罢了,可惜,她从来不是那人目光,永远的停留点,无论自己怎样的努力。
不管是艳阳还是寒雪,被子里的温度,渐渐的,只有她一人在维持,他的手下都在瞒着她,可是她就是知道原因,岁月从来不只是,沉淀时光的利器,感情同样也不例外。
早晨,餐盘上的面包会因为水分的散失,而变得干燥,相贴的黄油,就算再怎么粘稠也抵不过,绝对的等待,采摘下来的鲜花,会枯萎成黄叶的纹理,那么爱情凋谢后,会是怎样的荒凉?她其实并不想搞得太清楚,探究的多了,那人的眼睛就不仅仅是疲惫了。
有时她看到他的时候,会很想问他,每个夜晚,是否会有那么一刻想起过她,尤其是在开窗的那刻,会想起她吗?或者问问他,昨夜的窗帘,还是绿色的吗?其实她更喜欢紫色,端庄美丽,她想穿上那样的裙摆,回到她阔别已久的家,带着他,要是不能,她还是想要回去,这里的湖水很蓝,也很清澈,花朵很美,也很香,可惜除了他,什么也不属于她,如今他也不是她的了,那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那晚的星辰,布满天空,月亮的光辉,揉碎在了整个喷泉里,她在别的女人的臂弯里,见到了他,一样的英俊,招人喜欢,挂着的笑,仍然放荡不羁。
她听说了,那是一个同她一模一样的中国人,告诉她的,酒窝很深,白白净净的像阳光,他每天都会悄悄的跟她说话,大多是安慰,曾经某刻,就在她坐在窗边喝了一杯那人喜欢的红酒后,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她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像这么多年来,她早就知道,那人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一样。
会死吗?她问他,他不愿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只说了句,军人从不滥杀无辜,那晚他和她讲了很多很多的话,当然最多的还是他的那个可爱又迷人的未婚妻,她羡慕也不羡慕,他走后,她便抱着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笑话,来到了那人,夜不归宿的地方,月光是皎洁的,一如那个女人玉白色的肌肤,柔柔软软的不像话。
“你恨我吗?”
“彼得我要走了。”
那个夜晚,唯一的对话,第二天,她便和要带她一起走的人,被他敌对的势力抓走了,诱饵与棋子,从来都是在以性命做赌注,一个是得力助手,一个是深爱之人,抓他们的人,以为即将发生的混斗,是他们胜了,可惜,她从来都知道,在他们打算抓她做赌注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如果,你曾今拥有一块比你还要冰冷的寒冰后,在你打算焐化它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会再是你的了,一双无论都会让水从指尖溜走的手,凭什么还能让寒冰化成的水,安安分分的留在你的掌心里?
是她的侥幸,害了她的同胞,别人的丈夫,他人的幸福,妇人之仁也不是没道理的,海水很冷,至少让她无数次窒息过,被鱼鸟咬的面目全非的身体,在仇恨下,再次诞生了,她不在相信任何人,同时也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她活不了多久,本来也没打算活多久,只是想要为那最后一刻都要救她的军人,报仇罢了。
她还在意大利,她知道,只是救了她的人,是家里的人,与异国人,存在明显的不同,他们更加热情,她告诉他们,她叫苏樱,美丽的粉色,柔软的身躯,是樱花瓣,也是新生的婴孩。
无所事事的她,攻读了心理学,她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尤其是那个拥有一双桃花眼的男人,他和那人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他的眼睛,总是有绿草般的生机,她不愿意接近这样的人,所以,她总是刻意回避,甚至为此与他的同伴走的更近,更甚的是,在那人为爱所困的时候,她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要是都没人要,就凑合凑合在一起,他没有回答,自己也没有应和自己说过的话,但是,至此以后,她总是当着那双拥有美丽双眼的男人面前,提起那个子虚乌有约定,说的多了,好险自己都信了。
回国后的她,徘徊犹豫了很久,才敢去见那人口中的未婚妻,她与他口中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就连以前常提到的家,也被一场大火烧没了,复仇,除了这两个字,她再也看不见其他,她通过李勤勤,成功再次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力,他身边的女人从来不缺,她知道,所以,她花了很大的劲儿,家里的空气,让她在很大的程度上,容忍了他再次靠近的气息。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她的罗网之时,那人的未婚妻有动作了,她来不及反应,只能匆匆与姜迟对接,只是,还是没来的急,那人的未婚妻终究还是出事了,无奈当晚,她就提前引发事先进行一半的抓捕行动,与姜迟连了手,谁也想不到,包括那个李勤勤去求救的男人,冯家的势力就算再强,也不会将她这条孤魂野鬼,给抓出来的,不是吗?
姜迟想救他爱的人,她想救那人爱的人,他的父亲,也许和冯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让他没在最佳的时间,与她接头,于是她本就残破的计划,更加散乱了,等到他从姜家逃出来,再联系上的时候,事情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了一大半,必死的结局,是她为自己谱写的最后一段人生,紫色的纱裙,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最后带走的是,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夹在漆黑的发上,一如刚刚降临时,闭着眼睛的孩童,睁眼后,这个世界才会变亮,那个有着美丽杏眼的女生,比她这个早该死去的人,更适合他。
最后的最后,她失败了,就像当年看着那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般,她又重蹈覆辙了,他的未婚妻,也死在了她的眼前,是夙愿还是既定的命理,她的眼睛在那刻开始模糊,心脏的律动,也越发的无力,她知道自己也快踏上与他们相同的道路了,不过,她想带走身旁的那个,早已没了温度的人。
那夜的雨,纵使很凉,她亦珍惜,因为她的人生中,再也不会有雨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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