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曾在巧合之下,对他说过,男人对初次见面的女人,若关注时间,超过了8.2秒,很有可能,他会爱上那个让他停留8.2秒目光的女人,很奇妙不是吗?
姜迟看着那只被甩开的手许久,想来是没温度的它,被嫌弃的连累了他这个主人。
“下楼扔垃圾,正好碰见有人迷路,说了几句话,怎么,我这么个大活人,你还怕不见了?”她的步伐从未踏的这么实,勾起的唇角,也从未笑的这么绚烂,飞舞的发丝,张扬的随着前行,像身后伸去。
桑晨不靠近,只站在原地,看着桑晚越来越模糊的五官,宠溺的叫了声:“姐,心别那么软,世上的男人,除了我和老桑,谁也不值得相信,何况天还这么黑!”
姜迟看着桑晚,一步步的离他越来越远,她那安抚的声音从不近不远处,顺着夜里的小雨传来,是那么的平稳,冷静,甚至让他怀疑,她刚才是否真的说过喜欢他,对了她说过是在骗他,可他怎么觉得不是呢?是他傻了,还是她会骗人了?
黑夜里纠缠的雨,沿着发丝,坠向布满无数种生命痕迹的地面,化成一滴滴装着尘埃的水,抚平填充,凹凸的泥土。
医学上,曾对和雨水构成极其相似的眼泪,这般定义过:“一种液体,人在伤心难过或者过于激动高兴时从眼睛里流出的液体,味道略咸,能排除人体由于感情压力所造成和积累起来的生化毒素。”
标准的教科书级别的语句叙述方式,曾让姜迟一度认为,眼泪只是正常新陈代谢不可或缺的一步,就像紧张会流汗,热了会流汗,害怕也会流汗罢了,一笑而过的飒爽风姿,何曾想来会败在这么个女人手上,她会哭,贯是会利用这点,刚才一定就是在骗他放她走。
“冯唐,冯唐到底算你的谁?桑晚,我不允许你,这般不声不响的对我。”他提冯唐的名字,再也不是咬牙切齿,一层层堆砌上去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路口。
“姐!瞧瞧你,怎么能搭理酒鬼?尤其还是个男人。”桑晨像是完全不知道他打断了别人话似的,快步走上前,脱掉自己的衣服,将桑晚连人带头,全部包裹了起来。
“你弟,我的怀抱暖和吧?勉强借你一分钟,可不能贪心,时间也不能再多了,这可是留给,我幼儿园亲过的那个小姑娘的。”桑晨嬉笑的将她姐揽进怀里,往桑晚所在的那个楼栋走去。
小时候从不见她哭,就算被人扇了巴掌也只是紧紧咬住牙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从他身前经过,从不会随意哭泣的人,做什么在长大后,就那么的爱在他面前哭?骗子,桑晚是个骗子,她骗他,骗了他,这一切都是在骗他。
姜迟站在小雨里,直至所有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帘,他都未曾动过一步,眼前的雨幕,伴着浅浅低哑的呢喃声,若你是雨里经过他身旁的凉风,你会听到,一句不停循环的话,没有声嘶力竭,只有平平淡淡的叙述:“好个骗子,骗的我,真就相信了。晚晚,我要是相信了,以后……以后……”以后?他的以后呢?
姜迟慌乱的看向雨夜里的四周,往前踉跄的走了几步后,试探性的步伐,越发的密集紧凑,直到连成大步的奔跑。
车窗在雨中,噼里啪啦的演奏着它的夜序曲,许是,小雨变大,来不及的反应,让它的歌,断断续续,完整不了,直至让车里静止的粉色挂件,跟着晃动,才不觉得一塌糊涂。
原来,爱上一个人,九秒钟都不用,所以他才不能获得长长久久,奔跑中溅起的雨,再次扑向摔落它们的姜迟,汲取他身上为数不多的温暖,雨下的世界,让他里里外外全都湿了,也许这就是不打伞的后果。
想来B大的那场更大的雨,也这般淋湿了她,所以,在此以后,他都只是还给她罢了,看看,做什么都能和她联系在一起,想来那八秒多一点的记忆,用尽一生多许多点的时光,都忘不了了,那么他又有何理由去选择遗忘,毕竟,他只有一生。
还在医院里值班的陆微,已经蹙了一天的眉头,但在见到从窗隙里打进来的雨水时,还是慢慢放下挂了一天的眉梢。
这场雨让她想到了回国后,第二次遇见桑晚的那场B大雨,原本的她,是知道姜迟从高中起,就有不管何时都带着一把伞的习惯的,就连到了大学也不例外,曾经的自己,为了能够拉进他与她的距离,也不是没有使用过手段,让他和她共用一把伞,可每次她都失败了,但她的自尊与骄傲不允许自己失败,所以她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比如,这样懂得分寸的男生,才更值得托付之类的暗示性话语,数不胜数。
但在大学见到桑晚后,她就明白了,那个人只是不愿自己的伞下,出现其它女人,他的身旁,只留给那个拥有着和她相似眼神的女人,不对,该说是她像桑晚才是。
国外的他也喜欢随时随地的带着把伞,可再也不见撑起过,仿佛没有了那个人,伞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她不是没好奇过他突然不打伞的原因,可任她再怎么的利用身份之便,也查不到原因,随后的颓废,她也在全程参与,只是她见不到他几面,但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渴望。
四年眨眼即逝,他们各自在相同的时间里回了国,之后又被邀请到他们的母校,做场演讲,说真话,她从没想过,这几年推掉无数演讲,学术报告的姜迟,会答应去那里,做一场无聊的心得分享。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她在那里,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人,而且还是没有打伞的状态下。
和她在一起,三心二意应付着以前教授的姜迟,又怎么会看不见,但她没想到的是,他会突然不告知自己,就将她拉到雨里,随后撑起伞,对着他们的老师说了句,他们现在要去会场了,否则就要赶不上之类的话,撒谎,撒的是那么的自然,眼神却从来没看过在场的他们二人。
这么容易就能击溃桑晚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放弃?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至于姜迟早先的计划,当然是通通都被她,猝不及防的先一步插话打乱了,面对那么僵硬的姜迟,桑晚她都没发现,只能说明她不信他,本以为姜迟会就此收敛,至少暂时不会再去尝试靠近桑晚了,事实证明她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不过就是和当初的几个好友,叙叙旧,顺便在她们暗示与挑衅下,带着她们一群人,去找了那棵拥有神秘传说,却一丁点都不灵的梧桐树。
说实话,在那时她是不愿和姜迟分开的,因为她知道,就算是桑晚相信,她已经和姜迟在一起,不会再去主动联系靠近他了,姜迟也不会允许的,因为他一路上都在后悔着自己不成熟的举措。
事实也果真如她所想,她在半路上遇见了姜迟,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天丢了两次脸的姜迟,骄傲与自尊都不会再让他去靠近她了,这时松了一口气,才是真的放心了。
至于接下来,她只要保持着她和姜迟,暧昧的话题让对方尽情听到就好,台下女学生越羡慕,桑晚就会越怯,爱情就是这般,况且还是青梅竹马之间的暗恋,纯的不能再纯的爱情,会让人越发的珍惜,越发珍惜的东西,也就十分怕它磕着碰着,恨不得在不确定是否会破碎之前,都会被藏的严严实实,不敢轻易露出一点,她很清楚桑晚的现状到底是什么样的,要不当初那夜,她也就不会那么轻轻松松的得逞了,是谁说过,爱情中,没有真正健忘的人,记不得的,只是因为爱得不够?
姜迟爱桑晚还不够吗?多的只差把命送给了对方,只是他们都忘记要告诉对方,他们爱着彼此,前提都没了,爱谈何容易,健忘在爱的伤痕中,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陆微对着窗户中,雨里的自己,笑了笑,她这是在心软吗?因为那突然出现的苏樱?该死的人,又活过来做什么?是来破坏她的计划的?
以前她不能,现在也别想,陆微张咧着红唇,对着窗外,揉了揉眉心,掌下的她,不可自抑的笑了笑,今晚的她可真是脆弱,尽是回想起一些让自己不舒服的画面,看来影响是要适当分散出去的。
陆微笔直的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那个名单列表里的最底层,没有署上姓名的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飞速敲动的指尖,一如她那极速消失的笑容。
发完短信后,陆微再次瞪着空洞眼神,看向高楼外,不眠不休的雨,此时的她,不知为什么,竟然会想起那许久都未曾想起的人。
在他没有回复她的短信后,她就再也记不得要去找这个人了,答案什么的,对她这样人,又有什么区别,徒增不必要的麻烦罢了,毕竟她还得亲自前去见他一面,顺带着再问他一下,早知道,她会在今夜想起这茬事,就应当在方家那次见面问了才是。
健忘症这种东西,果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若有若无的出现那么一两次,让她烦上几遭,实在不比那痛风人士的难受好多少,尤其是忘了最不该忘的东西后。
陆微有点开始讨厌这五月末的最后一场雨了,它使得她脆弱了,被撩起的长发,长长的绕着手指,嘛!她会更强大,最起码,王婉清那关她明天必须得过了,之后将她拿捏在掌心里,还怕姜迟永远不会是她的吗?要知道不被父母祝福的恋人,最是长久不了。
夜里的雨,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凉,但是用不了几个小时,太阳迎来的六月,会将温度给全部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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