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浅那天下午跟大壮聊完后不久,丁原到了医院,在过道里看到吴家夫妻俩在向保姆道谢和道歉。警方并没有告诉保姆实情,夫妻俩没有试图隐瞒或以换保姆来处理这件事,足以看出他们的处事态度,至少丁原是赞同的。
虽说保姆是他们小女儿的救命恩人,可是这样的家丑也不是随便就能说的出口的。这对夫妻还算是有担当,而且知恩图报,没有忘恩负义。
他进去替了大壮,也是想问看陆浅浅是怎么识破天天的。
“我昨晚来的时候,很快就对他起疑了。首先,是你们说,他跟保姆并不熟悉,可是他却跟保姆亲近而不愿亲近父母。据我所知,就算是被家暴多年的孩子,在没有比父母更熟悉的人时,他们都会选择跟虐待过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毕竟血浓于水。而且据你们调查所得,他家本来很和谐,就算真有家暴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天天不可能就因为一次两次的伤害,在父母和陌生的保姆之间选择保姆。”
“然后,是他对我的态度,他很快就接受了我,这是不合理的。虽然美丽姐的女儿小柚子也很喜欢我,很快就会亲近我,但柚子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是自然的。可一个被家暴过的孩子,内心一定非常缺乏安全感,他绝不可能很快接受陌生人。”
丁原听到这里感觉自己还真是没脑子。
“再有,是他不肯让范大哥帮他做活/体取证。他那么明显表现出对父母的恐惧,却又不肯让我们取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甚至知道活/体取证后父母可能会被抓,可是他还是给了我们很多被父母虐待的暗示,实际上我们已经抓了他的父母,他这个顾虑是多此一举。或许做过活/体取证后,反而会证明他的父母无罪,我产生了这样的猜想。”
“这之后,就是今天早晨,他画的全家福里没有妹妹,他认为父母的变化都是因为妹妹,这些其实都是他真实的想法。你们这边调查不是说,邻居说的事吴家双亲表示不知道吗?我想,假如他们都没有撒谎,会不会撒谎的是这个孩子呢?”
丁原点头表示理解,让她继续说。
“会不会其实砸东西的是天天,甚至用烟头烫胳膊的也是他自己,而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发泄对妹妹的厌恶。最终,他趁着母亲离开家的时候,做出了伤害妹妹的行为,没想到保姆恰好回来赶上了,他来不及逃跑,才会在房里哭。”
丁原用赞叹的目光看着她:“丫头,你做推理的时候,跟老大好像,棒呆了。”
陆浅浅有些害羞,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本来打算带天天出去吃饭的时候,好好跟他聊一聊,告诉他父母不可能因为有了妹妹就不爱他,没想到她问得太早,出了现在的事。
吴家父母跟儿子谈了一下午,只闻哭声,儿子怎么都不肯认错。
丁原看陆浅浅看得紧,一整晚都留在医院陪她,说了不少他跟应明禹之间的事。
隔天一早包展来换了班,陆浅浅接了应明禹电话后不久,范桦抽空来探了病。
“躺着不好动一定很无聊吧,趁应队长不在,我赶紧给你们讲他的恋爱史,怎么样?”
包展身子前倾,却不敢开口答话。
陆浅浅想了下:“那个是他的隐/私,我们背地里讲不太好吧?”
“丫头,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范桦不知道这短短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她的态度变化太大了,“当着他的面,我可不敢说实话。还是说,应队长已经自己跟你招供了?”
“怎么会,他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
范桦看她模样也不是不想听,自己开了头:“我上回说,应明禹高中时,有很多女生自称是他的女朋友,这件事可不是假的。不过,他自己承认了的,只有一个。”
包展就知道,故事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说说看。”
“那个女孩子是学美术的,被高年级一个学长看中了,想要跟她交往。那个学长平时有些拉帮结伙,她不敢直接拒绝,纠缠不过才说出了她有男朋友这种话。学长自然不肯轻易罢休,追问她是谁,女孩子被逼无奈说出了自己暗恋的人,也是同年级的风云人物,也就是你们的应队长。”
“一听就很有料。”包展感觉他能赶上这一出实在太完美了。
“应明禹高一就很出名,长得好还很能打,才入校就打赢过高三年级的一伙人,而且是以一敌十,他一夜之间就闻名全校了。那个学长听到这个名字,想着打不过还躲得过,就没再骚扰那个女孩子。”
陆浅浅有些不自在,腰上疼,脚踝痒,她对那句“学美术”格外在意。
“可是此后怪事就出来了,自称是应明禹女朋友的人一个个冒了出来,层出不穷。应明禹对此事毫不知情,他听说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了,而那时的人数完全不可数。不止本校的,外校也有很多他的后宫。”
他还真够迟钝的,陆浅浅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那个学长因此知道了那个女生并不是老大的女朋友,又去烦她了?还蛮痴情的嘛。”包展插了一句,想尽快往后听。
“那个学长当然早有怀疑,可是那一年你们的队长也没有闲着,他连社会上的人都打过,你说他们敢不敢尝试呢?是应明禹知情后,自己对外放了话,说他没有女朋友,那个学长才敢再去缠人。”
“真是的,他为什么不搞清楚女生的动机再说?”陆浅浅觉得他过于莽撞。
“陆丫头这你可就错怪应队长了,那时候他的后宫已经无比巨大,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谁是第一人,又是为什么说出那种话?”范桦倒替应明禹抱了屈,“不过那个女孩子因此去找了他,还特意亲手做了食物送给他。”
陆浅浅现在不太想听下去了。
范桦的故事却还没完:“一连送了很久,应明禹东西吃了,也不问人为什么。女孩子最后自己开了口坦白,她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还跟应明禹表了白。”
“老大不会是吃人嘴软就答应了吧?”包展没想到他们的老大有这么肤浅的时候。不过他也发现了陆浅浅在意的地方,但他又不笨,他是不会问的。
“那个学长其实在女孩开始送饭后,就有些害怕还是会跟应明禹起冲突,每天会跟过去看看情况。女孩子表白后的隔天,应明禹就当着学长的面说了,他承认女孩是他的女朋友,他只有这一个女朋友。”
“那老大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孩子?他们在一起多久?后来呢?还有,她是学画画的,给老大画过图吗?”
包展的每一句旁敲侧击,都敲在陆浅浅心口上,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画没画过图,这个你们自己就能知道。至于其他的,恐怕要你们的应队长自己开口说才行,我可不敢说,万一说错了,他可能真会杀了我。”范桦想讲的就是这些,他一开头就说了,他要说的是,应明禹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他可没说,他会讲到这件事的后来发生了什么。
包展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陆浅浅说想给老大画画,他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学美术、会做饭,两样都中了,他不晓得这是不是老大的择偶标准,但范桦说了这个事后,陆浅浅的脸色他却会看。
那天一直到他走的时候,陆浅浅都在沉思什么,也没问起天天的事。
而吴家父母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是教不听那个让他们伤心欲绝的孩子,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对孩子动过手,还是想要靠说理说服他。
那天晚些的时候,丁原想帮陆浅浅办出院,她拒绝了,说了应明禹的交代。
其实她觉得回去躺着是一样的,不过好像已经惹他生气了,再违逆他的意思,恐怕会罪上加罪。
第二天王子熙起床时,王一山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应明禹跟她说陆浅浅不小心摔下了楼梯,他要赶回去看看,终于顺利脱了身。
王子熙让司机开车带她送了应明禹去火车站,应明禹看这情况就问了她:“你准备接管公司?”
“这是公司的司机,家里跑了的人我不要了,那个房子是祖屋,我不准备常住在那里。下次你跟浅浅来玩时,我应该找好新家了。”
“你想开了就好。”她昨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知道她对她爸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她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应哥哥,我现在的身家跟你配得上了,你会考虑我吗?”王子熙挽住他胳膊努力想靠到他肩上,可应明禹往另一边倾斜妨碍了她。
“王子熙,我可是工薪阶层,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也没多少。”应明禹知道他身边这丫头现在一夜之间身价暴涨,过亿资产的女企业家,还是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富豪。
王子熙退开些转头上下打量了他:“应哥哥,你居然会开玩笑?!你这身行头一个月工资够吗?”
“我花的都是别人的钱,不心疼,身价这个东西我没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应明禹跟王子熙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王子熙靠回了他身上:“那就是富二代呗,迟早都是你的。”
应明禹不这么想,推了她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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